原創(chuàng)章回小說：文狀元抗倭寇

一夢河下

第88回 河下龍舟喜奪魁 嘉靖年間倭寇狂

3 c4 Z* j; b. u$ U8 k; G; c       上回說吳承恩應(yīng)霍大人之邀，中秋佳節(jié)共同來到了山陽縣境內(nèi)蕭湖觀賞賽龍舟，龍舟本應(yīng)端午賽的，北方不比南方那樣傳統(tǒng)，由于端午縣里有大事故而臨時決定把端午賽龍舟，安排到了八月十五。
       卻說一聲鑼響碧波蕩漾的蕭湖內(nèi)鼓聲震天，十幾條龍舟宛若離弦之箭直奔終點(diǎn)，周邊看熱鬧的百姓的加油聲讓蕭湖震蕩，龍舟上的壯漢們勁頭更足了，他們使出渾身力量，時而你領(lǐng)航，時而他超前，比賽場面蔚為壯觀。
. ~) {/ r( N, I5 \- _3 x       “汝忠，那個好像十洲啊？”突然一條龍舟臨近終點(diǎn)李大人驚呼起來，汝忠驀然發(fā)現(xiàn)這條龍舟上一個壯漢如此眼熟，但卻認(rèn)不出他是誰？
2 B2 @# F6 e8 p2 v& N       就在他驚訝之時，龍舟好似一條游龍沖過了終點(diǎn)線，熱情的掌聲吶喊聲地動山搖，緊接著其他龍舟也緊隨其后沖向了終點(diǎn)，剎那間水花四濺。
       霍大人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大聲吟誦道：“高聳楚天崖，赤壁丹霞，美人香草白云紗。縱使妾奸亡社稷，江洗無瑕。骨氣貫騏驊，鐵板銅琶。清風(fēng)明月賦神花。更看龍舟群競渡，壯我中華。”
       “好個壯我中華！”吳承恩和李大人擊節(jié)叫好。
       師爺上前道：“大人，比賽結(jié)果已出，等大人頒獎呢。”
       霍大人邀請同僚及富商，還特地叫上承恩一同前往。師爺在前邊帶路，霍大人談笑風(fēng)生，富商們點(diǎn)頭哈腰。臺下百姓們把頒獎臺圍得水泄不通，臺上獲獎代表已站好。
       在一片掌聲中，霍大人宣布了獲獎名單：“力拔頭籌的是河下古鎮(zhèn)代表隊。”
       吳承恩向領(lǐng)獎代表瞥了一眼，就這一眼讓他驚呆了，他不禁脫口而出：“十洲，怎么會是你？”
       十洲接過霍大人親自頒的獎項，臺下即刻歡呼起來，要知道第一名獎勵可是減少賦稅一成。
       十洲跑到吳承恩身邊舉著獎勵說：“兩位，怎么樣，河下還行不？”
; E3 Q9 b, h& q& e       “豈止還行，簡直太行了，十洲，你太棒了！”吳承恩和李大人嘖嘖稱贊，李夫人在一旁微笑著算是回應(yīng)，沈坤跳下了高臺，臺下又是一片掌聲。
  M6 i( T* c  _" H) B       接下來的頒獎由山陽名流依次，吳承恩也前去頒獎，他感覺到今天太震撼了，內(nèi)心頓時洶涌澎湃。
       好個十洲，雖然他是一個滿腹經(jīng)綸的書生，可是他卻加入了龍舟隊大顯身手，而且還一舉奪魁？！他分明就是提醒自己科舉之路不就像這賽龍舟一樣，百舸爭流千帆競，靠的就是一鼓作氣。
$ y3 [  s( S: I1 d; h  X' B       頓時，吳承恩徹底釋懷了，他在心里說，謝謝你十洲，放心吧，我不會放棄的，沒有那么容易被打敗！
       當(dāng)夜幕悄然降臨，當(dāng)萬家燈火閃亮在大河衛(wèi)淮安府山陽境內(nèi)河下古鎮(zhèn)時，此刻何止丹桂飄香，大街小巷里暗香浮動，河下百姓做的大棗甜餅放在了敬月的桌子上。
' d3 v/ Z. `, {! Y. O       此時，圓盤似的金色月亮掛在了樹梢上。人們按照古老的方式敬月，鞭炮聲此起彼伏，鹽商高墻深院里喜慶的焰火騰空而起，吸引了孩子們奔走相告。
2 y0 E/ I! y3 m& V; J      “十洲，叫你爺爺過來吃飯。”
      “嗯。”
& b: Y8 g3 S& i% Z+ s       “爺爺，吃飯了。”十洲來到爺爺房前，只見白發(fā)蒼蒼的爺爺坐在昏暗的房間里，凝望著窗戶上那輪明月出神。
       沈坤知道自從父親走后，爺爺日見蒼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打擊是巨大的。
+ b* E( k- k! D, j# H1 N       “爺爺，走，吃飯了。”十洲走進(jìn)房間，把手搭在爺爺?shù)募绨蛏陷p聲說。
       “十洲，你爹要是在多好啊！”
       “少爺，少奶奶叫你們快點(diǎn)。”小玲突然跑到門口催促道。
       “爺爺，你常說人死不能復(fù)生嗎？爹爹在天上他也希望爺爺過得開心是不是？”沈坤撫慰著爺爺那顆受傷的心，“我娘催了。”
7 D  v. Z7 }5 l5 S- d6 o       “走，孫兒說得對，今天應(yīng)該高興才對。”爺爺起身用他那極具慈愛的目光看著沈坤，“孫兒，最近可在精進(jìn)啊？”
, a* v+ ?! ^2 e' o6 x5 J       “嗯，小有收獲。”
5 b, {9 b$ J; k% c6 c5 }       “真是沈家好兒孫，三年一試，你要好好準(zhǔn)備，決不能辜負(fù)你爹爹的厚望啊！”
' a% q. o4 p4 h0 C& }0 D9 {  \6 h       “孫兒銘刻在心。”
+ b& P2 q+ D! k+ r) Z" t$ n: |       祖孫倆邊聊天邊穿過后院來到了前院涼亭下，靜謐的月光灑在院子里，桌上美味佳肴擺得滿滿的。
0 P* G+ Z# n* N       “爺爺，孫兒長大了，今天開始我也喝點(diǎn)酒，陪爺爺和娘親。”一家人品嘗著地道的淮揚(yáng)菜后，沈坤提起酒杯說，“我們先喝個門面杯，祝愿我娘每天開開心心的，祝福爺爺長命百歲。”
7 Z) ^4 \5 B8 F) O. I) [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一旁的小玲看了淚水盈盈，昔日少爺和少奶奶相濡以沫的情景在眼前不時浮現(xiàn)。她心里為小姐難過，這么早守了寡，夜深人靜的時候多少回她看到小姐獨(dú)垂淚。
2 @8 }* h4 ~- s! m8 V5 L       少爺在世時對沈府內(nèi)家丁非常好，這在河下鎮(zhèn)那真是有口皆碑……
& ^$ D$ z+ r$ C, |$ W( D. q       中秋一過一年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大半，沈坤又投入了無邊的書海中……
       轉(zhuǎn)眼間幾個月過去，一年一度的春節(jié)再有幾天就到了。
* x9 w) z5 |3 s/ `, A; H! N6 R/ j6 B$ |       春節(jié)是淮安府百姓一年中最重視的一個節(jié)日，她不僅有合家團(tuán)圓的除夕，更有新年伊始的喜慶。
       小孩子最喜愛春節(jié)了，因?yàn)檫^年時家家戶戶都會做上好吃的，更因?yàn)楹⒆觽兛梢宰叽宕畱舻亟o長輩們拜年，大戶人家甚至?xí)��?zhǔn)備好壓歲錢，尋常百姓人家也有糖果花生之類。
       卻說到了臘月二十四，這是送灶的日子，到了晚上這一天每家按照習(xí)俗會攤上粘餅，嘴饞的孩子聞著那香味舍不得離開鍋灶，為的就是嘗上一口新鮮出爐的粘餅，那份香甜與美味是孩子們對童年最美好的記憶。
       據(jù)說送灶之所以吃粘餅，是說從今天開始小孩子再也不能口沒遮攔，都被這又香又甜的餅給粘住了……
       當(dāng)時間一天天流逝除夕到了，這一年是嘉靖七年（1528）鼠年。這一時期嘉慶帝推行新政，整頓朝綱、減輕賦役，對外抗擊倭寇，后史稱為中興時期。
: D) u' Q7 N" O5 I6 X5 |, q       從元朝開始，日本的民間走私行為發(fā)展成地方割據(jù)勢力支持的海盜，中國史書也開始出現(xiàn)倭寇記載。
       洪武三年（1370），明政府“罷太倉黃渡市舶司”。洪武七年（1374），明政府下令撤銷自唐朝以來就存在的，負(fù)責(zé)海外貿(mào)易的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廣東廣州三市舶司，中國對外貿(mào)易遂告斷絕。洪武三十年（1397），再次發(fā)布命令，禁止中國人下海通番。洪武十四年（1381），朱元璋“以倭寇仍不稍斂足跡，又下令禁瀕海民私通海外諸國。”
4 m. A/ l0 N6 q; a" g& O' l       自此，連與明朝交好的東南亞各國也不能來華進(jìn)行貿(mào)易和文化交流了。洪武二十三年（1390），朱元璋再次發(fā)布“禁外藩交通令”。洪武二十七年（1394），為徹底取締海外貿(mào)易，又一律禁止民間使用及買賣舶來的番香、番貨等。洪武三十年（1397），再次發(fā)布命令，禁止中國人下海通番。
       從明代倭寇侵?jǐn)_范圍不難看出，倭寇侵?jǐn)_地區(qū)范圍極廣，且深入內(nèi)陸。明朝倭寇尤其是嘉靖時期的倭寇，乃是一場由殘暴海禁而激起的中國沿海激烈民變和巨大動亂，而不是一場外敵入侵的戰(zhàn)爭。
       在這群走私的團(tuán)體中，以汪直、徐海兩大集團(tuán)的實(shí)力最為強(qiáng)大，也就是被歷史稱之為“倭賊入寇”。尤其是汪直以日本的平戶、五島等地為根據(jù)地，率領(lǐng)大船隊從事中國沿海中介和貿(mào)易。同時汪直集團(tuán)還大肆網(wǎng)羅東南沿海的奸豪和海邊無業(yè)的勇悍人群參與其中。當(dāng)明朝庭實(shí)施全面海禁后，汪直、徐海等走私的集團(tuán)則由商轉(zhuǎn)為寇。嘉靖皇帝啟用了胡宗憲作為平定倭寇的總督，他一方面招攬、重用各種杰出的人才……
8 A. h' z2 Z" v       也就在這年抗倭名將戚繼光出生了，戚繼光（1528年11月12日－1588年1月5日），字元敬，號南塘。
7 q/ A9 M9 H# f' A1 {       除夕這天和河下百姓家一樣沈府也很熱鬧，少奶奶早就蒸好了包子，這是山陽縣百姓過春節(jié)的習(xí)俗。過年了吃包子，只要放在蒸籠上一蒸就可以了。
       “老爺，有人來拜訪。”沈府除夕晚上剛準(zhǔn)備吃個團(tuán)圓飯，突然家丁跑來說。
& x+ }* P% ]! M5 ^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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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第90回 相約新春逛縣城 動人傳說陪沈坤
       沈坤深一腳淺一腳走出梅家巷來到了竹巷街上，平時熱熱鬧鬧的街道上除了一群覓食的麻雀外冷冷清清的，忙碌了一年的人們難得趁著這大過年好好歇息了。
       按照昨天的約定，沈坤沿著河向東剛要上程公橋，突然打銅巷口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
       “汝忠。”十洲揮著手。
# y3 \# Q) N& {3 x3 Y% V* I       “十洲，你早啊！”承恩今天穿著一新，嶄新的行頭把青春四溢的俊男子裝扮得更加有氣質(zhì)。
       “今天，我們先去找翔龍玩。”
       “然后再去縣城中心玩。”兩個人興致勃勃。
       屋檐上掛著晶瑩透亮的冰凌，他們走在街面上遇到了熟悉的長輩立即雙手作揖拜年。
       護(hù)城河里早已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船是不能行了，兩個才子徒步走向北門。
       “淮揚(yáng)菜你知道多少？”承恩問沈坤。
' s: N' X/ Y8 |5 E       “我家每天都做，最好吃的當(dāng)數(shù)蒲兒菜！”
  H: P. O5 c: R8 }       “說來聽聽。”
       “蒲菜佳肴甲天下，古今中外獨(dú)一家”，淮安蒲菜自古美名遠(yuǎn)揚(yáng)，從發(fā)現(xiàn)食用有一千多年的歷史。它是淮安人餐桌上一道家常菜，也是淮揚(yáng)菜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道主蔬。每當(dāng)春夏秋季，蒲菜便為各大酒店、菜館時令佳蔬。
/ D6 j6 I+ f! H       不僅淮安本地宴請“無蒲不成宴”，淮安蒲菜也成了上海、蘇南、南京等大中城市賓館、飯店的香餑餑，供不應(yīng)求。
5 W, f" b3 B4 W+ |2 I. `6 c       蒲生長在溝河池塘湖泊內(nèi)，生命力很強(qiáng)。蒲葦韌如絲，那是老蒲，初生的蒲心蒲莖很嫩，可以食用，但不是所有地方的蒲都好吃。非山陽縣本地的蒲既苦又澀，就山陽縣本地的蒲也有區(qū)別。
+ J6 e: m% o# u7 h! C0 X       山陽縣勺湖一帶的蒲菜自古有名，肥嫩潔白，甘甜清脆。剝?nèi)ヒ粚訉訄皂g粗疏的外皮，心莖白皙如玉，鮮嫩欲滴，一掐就碎即可濺出汁來，水靈靈的，嬌貴的令人心生憐惜，也就有了山陽人對其輕而柔之的喚名——蒲兒菜。
       在蒲菜中間添上一個“兒”字，也應(yīng)了淮安人一貫憐香惜玉，將那般百分之嬌慣，蒲菜那一份水潤剔透均表達(dá)得淋漓精致。
3 {" T4 u+ {2 Q( E$ L       “不錯不錯！”兩個人踏著積雪向南行進(jìn)，不多一會兒到了勺湖附近。
       “勺湖的傳說你聽過嗎？”兩人一邊打雪仗，一邊繼續(xù)談?wù)撝�感興趣的話題。
. q+ f/ a* V7 f) k2 K       “奇聞軼事，妖魔鬼怪是你的主打，弟愿聞其詳。”
5 C0 R# y3 k# {5 r( D! l' I       汝忠踩著積雪向前走，他迎著陽光，不時用手遮擋著，遠(yuǎn)處的山陽縣城被厚厚的白雪點(diǎn)綴得像一個童話世界。
) m- K+ l8 a' H4 B! p) t% o       “我講了，你注意啦。”
' M/ g* D+ o, |       “講吧，我聽著呢。”
       山陽縣蓮城西北角，住著一對年輕的夫妻，莆才和蓮花，二人靠開幾畝荒地種植水稻，從裁插、施肥、挑水、灌溉，到薅草捉蟲，夫妻倆吃盡了辛苦。
       夏去秋來即將開鐮收割，一天黑夜，淮河洪水像猛獸一樣，吞沒了他們?nèi)�年的勞動果�?shí)，夫妻倆并沒有畏縮，待到洪水一退，又整修土地，進(jìn)行播種。
       此事感動了過路的神仙，神仙在云端里拋給他們一把舊勺子，賢惠的妻子把勺子收藏在一只破木桶里。
' g5 P+ y) g$ |        第二天一早夫妻倆起來一看，木桶里盛滿白晶晶的大米。
) U- \: I1 V0 V! p, f        “老婆，這……”男人目瞪口呆，心中一陣狂喜，他出門望了望附近什么人也沒有。
9 U3 R3 ?* D5 L& Y# {1 Y        “咦，奇怪啊！”吳承恩的表情沈坤看了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汝忠不以為然繼續(xù)津津有味地講道。
        兩人先是一驚，后來商量一陣，把大米分給貧苦的左鄰右舍吃，可是奇怪得很，桶里的米分不盡吃不完……
       天長日久此消息傳到了淮安城里大財主耳里，財主策劃搶勺。夫妻倆得到消息，當(dāng)晚就把勺子藏到文通塔北邊一棵百年老槐樹下。
       第二天細(xì)雨綿綿，老財主帶著一群兇神惡煞的打手來搶勺，剛到文通塔下，面前就橫著一個白光閃爍的勺子形的湖泊。
       那老財主氣的七竅生煙，喝令打手捆了年輕的夫妻，拋到湖里。那勺湖周圍的鄉(xiāng)親們，聽說莆才夫妻二人慘遭毒手，都紛紛趕到湖邊，燒香磕頭，祈禱菩薩，讓這對善良夫妻魂升仙境。
9 X! G3 h: a$ p0 v% I  W       “這個狗財主真是可恨，汝忠為什么窮苦人總被欺負(fù)？”
* p  F) w5 l1 I2 I, ^8 W% b       “唉，這三言兩語還真說不清楚。”汝忠回應(yīng)道，正在這時里運(yùn)河里傳來長長的汽笛聲，他興致勃勃地說，“十洲，我們上河堤如何？”
       “正有此意。”嘴里不住哈氣的沈坤脫了件外套，他望著遠(yuǎn)處隱隱約約的河堤，詩興大發(fā)，“雪漫水面淡模糊，釀出羔兒酒一壺。已被羶腴翳醽醁，更添牛乳點(diǎn)春酥。筆下，大雪覆蓋的運(yùn)河與湖泊，給人一種朦朧模糊的美感。詩人楊萬里筆下的運(yùn)河之美用了很多形象的比喻，羊羔酒、酥油牛乳茶、葡萄酒……”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寒冬傍晚，風(fēng)雪將至家酒新熟，爐火已生，只待朋友早點(diǎn)到來。白居易這首《問劉十九》詩中流溢出生活的溫情與詩意。大雪紛飛的日子，三五好友圍爐而坐，或煮酒烹茶，或看書賞畫，或閑話家常，好生讓人羨慕啊！”
       淮安府山陽縣這場瑞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為流淌千年的大運(yùn)河畔披上一層潔白的外衣，猶如一個玉琢銀雕的世界，銀裝素裹，如詩如畫。兩個才子探討著詩歌，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上運(yùn)河大堤時，寬闊的視野，雪后的運(yùn)河兩岸那唯美的景致讓二人流連忘返。
/ g0 G7 o4 c& H$ S% C- b       “要是翔龍在就好了。”承恩突然冒出一句。
       “只怕他現(xiàn)在沉浸在溫柔鄉(xiāng)里，再也懶得顧及兄弟了。”沈坤不禁感慨道。
       此刻的翔龍真的還沒起身，不做官不知做官苦，特別是做個好官清官。俗話說，當(dāng)官不為民當(dāng)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兩個人正在床上說著悄悄話，翔龍深情地捧著婉婷俊美的臉蛋說道，“夫人，眼看你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可要注意身子了。”
# K2 J3 C$ W$ S       “遵命。”婉婷故意用戲文回應(yīng)道。
       “夫人，最近我怎么看你越來越漂亮了呢？”翔龍突然色迷迷道，手上不安分起來。
3 _' m! r7 W: Z6 w       婉兒明白男人的心思，兩個人很快進(jìn)入了溫柔鄉(xiāng)……
       一番溫存后翔龍心滿意足地躺在夫人的懷里，就像一個嬰兒依戀母親的懷抱一樣。
       “翔龍，一直以來我非常感激你對我的好，有一件事情我現(xiàn)在要對你說。”李婉婷覺得是時候把自己的身世告訴男人。
5 }; j$ v8 Q$ j  `, |, O5 c       “什么事？夫人。”
' [5 U- Y8 p4 P5 y7 ]; x8 ^) P' n       “你知道我怎么來到山陽境內(nèi)的嗎？”
       “不知道。”
' N1 G8 v+ ^- r# E2 O: b" ~2 [       “我在山陽孤身一人，現(xiàn)在有了你，有了奶奶，還有了我們的骨肉。”李夫人動情地說。
       “婉兒你現(xiàn)在有家，有我們，我們一家人永遠(yuǎn)在一起。”翔龍坐了起來鄭重地說。
, H: r- E" J; s5 Y: [2 a6 _       “你聽我說——”婉婷把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
" c* Y3 s- l. s       “沒想到泰山是京城的大官，李家太不幸了！”聽完夫人的身世翔龍震驚極了，“可恨這奸佞當(dāng)權(quán)，大明危也！”
       “大明如何我不關(guān)心，我只想替父報仇。”李婉婷雙目圓睜，頭朝著京城方向。
       “可嘆我身份卑微，無法替你報仇。”翔龍嘆息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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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知府創(chuàng)龍溪書院 喜翔龍官運(yùn)亨通

3 a$ |$ \4 r0 b2 F+ y* A       上回說到沈坤和吳承恩兩個摯友，大年初一踏著皚皚白雪直奔山陽縣城，縣城的富庶與繁華，人潮洶涌的南門大街熱鬧非凡。
6 V6 J' A' A; P- v4 Z' c3 J1 I% y       他二人來到興文街淘到官至御史的潘塤大人的集子，沈坤對為官正直的潘大人頗為贊賞，多次冒死進(jìn)言，可敬可佩。
& C* k0 f9 K! c. u       卻說天色已近中午承恩帶著沈坤穿行在大魚市口深巷里，當(dāng)年冒昧闖進(jìn)蔡府的事不由在眼前浮現(xiàn)，汝忠想了想搖了搖頭。
       “怎么了，逗我玩呢？”
; X) o$ B, Y7 ~1 A       “哪能呢？快了，一會兒保證讓你吃飽飯。”
       巷子里的西北風(fēng)呼呼的，風(fēng)兒像刀子一樣劃過臉，沈坤把衣領(lǐng)拉緊，背對著風(fēng)向前進(jìn)。
9 Y1 b) [1 X- l, K0 F- u; U- G       就到飯點(diǎn)了，巷子里飄來誘人的香味，沈坤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饑渴難當(dāng)。
       忽然沈坤抬頭向東看去，遠(yuǎn)遠(yuǎn)的彎彎曲曲的城墻依稀可見，他好奇地問：“汝忠，城墻上去過嗎？”
9 R' F) b& @" V' c5 f5 p! Q; @       “有一回，我爹帶我爬上過一次。”
       “難怪你什么都知道。”沈坤贊賞道，“古代圣賢說得好啊，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我同意，像你那樣讀書都快把自己讀傻了。”
& q/ i/ ~! u( M       “我——”
$ b  H# N$ {. i9 s. b       “還我？我從來認(rèn)為圣賢之道自然好，但是也必須要知道變通。”吳承恩闡述自己的觀點(diǎn)。
  P2 X' B! f. S; y       “你說得也是，可我爺爺和娘都教導(dǎo)我，一心只讀圣賢書啊。”
* M3 q  a0 s7 D( Z1 G% B% ]0 n+ N8 @  T       “十洲，我爹算是一心只讀圣賢的典范了吧？”吳承恩拿他爹說事，“可他呢，都活成了河下鎮(zhèn)的笑話了。”
       十洲聽了覺得汝忠講的真有道理，百善孝為先，長輩的話總是要聽的。
$ K2 z  t6 T* n+ y/ t- r2 `       不知不覺間，吳承恩他們來到了東長街上，他手向前方一指說：“你看，哪是誰家？”
5 ~6 @6 L* A4 G$ \; `8 p4 d       沈坤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東長街那一大片民居中有一處宅子與眾不同，他突然想起來：“翔龍他家！”
5 e) D3 `2 U& u       “對了，走，吃飯去。”
. n0 }% p3 K4 ]7 @: P0 I7 A7 g       雪地上留下亂七八糟的腳印，墻邊還有兩三個雪人，胡蘿卜做成的紅鼻子特別耀眼。兩個人緊走幾步靠近了翔龍家，院子大門敞開著，門口鞭炮炸響后留下的紅紙屑如天女散花一樣撒了一地。
       “李大人，圣旨到。”古靈精怪的汝忠突然學(xué)著太監(jiān)的嗓音大聲喊，那聲音就邊沈坤聽了都信以為真了。
5 b/ F6 n! e7 B. m2 V       院子里的李舉人一聽嚇得魂不附體，慌忙中穿好官服出門接旨，出門頭也不敢抬，撲通跪在雪地上，嘴里說：“臣李翔龍接旨！”
- G) e& ?7 j- l7 U       李夫人因?yàn)閼言卸嘤胁槐悖�這才沒有前來，奶奶都被孫子拉來了，圣旨可不是開玩笑的。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李翔龍盡職勤勉，深受百姓愛戴，大明正值用人之際，宣其即日上朝聽旨……”吳承恩繼續(xù)裝神弄鬼，一旁十洲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
       “愛卿，奶奶快快請起！”沈坤故意說道，李翔龍一聽這不對呀，普天之下除了當(dāng)今皇上，有誰敢如此說話？
$ d! \) U- Z! U* v6 H7 c       他抬頭一看整個人頓時傻了：“汝忠，你膽子太大了，這個玩笑開不得——”
/ u8 q4 I  |* U; V0 R+ H- M, F       “不怕，不怕，山陽天高皇帝遠(yuǎn)，他哪會知道？”三個人說笑著進(jìn)了李府。
       “哎呀，嚇?biāo)滥棠塘耍�活這么大，哪見過這？”奶奶心有余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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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4 z4 w' t4 }  o2 g　　“哪陣風(fēng)把你二位吹來了？”翔龍脫下官服，夫人走出房間聽了剛才的事情，她忍不住笑了，“你們呀，這要在京城，假傳圣旨可是要?dú)㈩^的！”
( @3 i: b1 o; }  ?* L5 W
5 |, N/ X- ]( n. s' I1 V% `' ^       “弟妹莫怕莫怕，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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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_, p3 p% C       吳承恩安慰著大家的情緒，恰好奶奶送來瓜子花生糖果等好吃的，他連忙拱手作揖：“奶奶，孫兒祝你福無東海，壽比南山！剛才讓您老受驚了，孫兒給您陪不是。”

       “不打緊，沒吃呢吧？你們別光顧著說話，孫兒你讓兩個好朋友吃東西。”

       “多謝奶奶，祝您新年抱個重孫子。”沈坤也連忙上前恭賀新年，奶奶聽了樂呵呵地去了廚房。

       三個人坐在客廳閑聊著，李夫人臉上始終微笑著，不時提醒客人吃東西。

% N2 B2 [% }/ n/ D       不一會兒奶奶端著熱乎乎的飯菜進(jìn)來了：“沒什么好吃的，就將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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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3 \% e: _$ V! {" ]1 J" E* I       “奶奶，我們不挑有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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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9 d1 D# D& }+ D       開飯了，大家坐在八仙桌上好不熱鬧，沈坤拿起包子吃了一口，“包子真是太好吃了。”

7 I: [2 R! Y+ [5 D6 z* f       “我做的，味道還行不吧？”

3 Q* }( \$ c: S' o, s  j       “奶奶這包子皮薄餡多，碎碎的油渣子讓人口齒留香，回味悠長。”吳承恩贊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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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 p. y! X4 M# q8 Z* G       “哎，新年初一，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喝一杯，為兄弟新年第一天相遇慶賀一下。”

       “謝謝，李大人！”沈坤和承恩異口同聲，那表情和神態(tài)把李夫人和奶奶逗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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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這一年，葛木以刑部郎中的身份出任淮安知府，淮人高延弟主修的光緒《淮安府志·卷十·古跡》云：“葛木，嘉靖間知淮安府，毀淫祠為書院，以訓(xùn)士子，文教蔚興。”

       葛木乃之子，葛浩字天宏，別號兩溪，弘治九年（1496）進(jìn)士，官至明兩京大理卿。年九十二卒，恩賜祭葬贈刑部右侍郎，從祀名宦鄉(xiāng)賢。葛浩長子葛木，字仁甫，號卮山。明正德丁丑（正德十二年，1517）進(jìn)士，歷刑部郎中、淮安知府。

6 G# X, V  X4 _       葛知府上任后，創(chuàng)辦了龍溪書院。淮人邱正綱云：“憶昔龍溪鳴鐘鼓，后有王公前葛公。君方弱冠，游其中。送君動我昔年心，付與長安曲米春。莫笑狂奴仍故態(tài)，龍溪我亦法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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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說葛大人來淮安任知府實(shí)乃淮安儒生之幸，因?yàn)橛辛她埾獮榛闯�大地培養(yǎng)許多濟(jì)世之才，極大地造福淮安。

       而此刻吳承恩肆業(yè)在家，當(dāng)他接到邀請?zhí)蛄袝�院之中時感動萬分：“葛大人，你的知遇之恩汝忠沒齒不忘！”
, i% s4 Z( Z- y3 F: G% q       而此刻作為龍溪書院一員二十三歲的沈坤，依然癡心不改埋頭苦讀，摯友承恩能繼續(xù)作為同窗，他真替汝忠高興。
       在那個萬官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科舉朝代，沈坤和普天之下的儒生們一樣，哪個不是聞雞起舞呢？所謂書山有路勤為徑，學(xué)海無涯苦作舟。
       也在這年李夫人給翔龍?zhí)砹艘粋�兒子，奶奶樂壞了，霍大人一家也為干閨女高興了大半月。
       霍大人向葛知府推薦了女婿，不久，李大人官運(yùn)亨通，被調(diào)往京城做了京官不提。
1 H3 a3 j! o) Z/ D8 U       臨別那天晚上，沈坤、吳承恩接到了請?zhí)�前來為翔龍餞行，霍大人做東，霍夫人抱著小孫子舍不得放手。
       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再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現(xiàn)在翔龍有這么好的機(jī)會，沈坤和承恩都為他感到高興。
       席間琵琶助興，琵琶女轉(zhuǎn)弦撥軸三兩聲，已是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了。坐中泣下誰最多，山陽才子青衫濕……
/ n+ g9 h8 L% W1 ?+ Y) \  ~       “翔龍，茍富貴，莫相忘！”臨別吳承恩和翔龍緊緊地?fù)肀Я艘幌隆?font class="jammer">5 G+ m3 I2 W  a
       “天可裂，天可崩，汝忠友情，翔龍相忘，只是從此后山高水長，兄弟今日一別，只盼早日在京城相見！”翔龍說著肺腑之言。
8 x3 U  h# {5 Y' E       第二天，西門御碼頭一條木船整裝待發(fā)。
       “義父義母在上，女兒感激幾年來的照顧，他日一旦有機(jī)會我一定回來看你們！”李婉婷跪拜后趴在霍夫人的肩頭哭得凄凄慘慘戚戚……
       “多保重！”
- _# \% ]9 W) ^2 N' h  W       西北風(fēng)刮得天昏地暗，木船沿著里運(yùn)河順流而去，那潔白的帆不一會兒消失在視線之外……
       和大人說再見后，沈坤和吳承恩乘上回河下小船，船漿在水里發(fā)出的聲音充斥著耳鼓，沈坤心中流淌著那首詩，情不自禁大聲向下游深情回眸：“君在長江頭，我在長江尾，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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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第94回 落榜無臉見鄉(xiāng)親 和淚撰寫墓志銘

& i4 Z6 f. K; M       回到家以后街坊鄰里會如何嘲笑他，父親又該是何等地失望？此時的吳承恩遭遇了一生中最最嚴(yán)重的打擊，科考失意、鄰里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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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家公子又落榜了！”吳銳走向店鋪的路上，有人對他指指點(diǎn)點(diǎn)，“平日里多神氣啊，這下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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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老爺聽了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可是還有人不依不饒地說：“要我說吳家就沒這個命，我看啦，他家這輩子，不不不，下輩子也不可能有什么官運(yù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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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Q$ T( M1 W       吳銳聽了當(dāng)場吐血，踉踉蹌蹌的他差點(diǎn)氣得摔倒，連忙扶著墻站穩(wěn)……

2 O! k! X, }' J1 z9 C  a       來到了嘉靖十一年壬辰（1532），吳銳老爺一病不起，這幾年對于汝忠來說異常痛苦。沈坤二十六歲，是年吳承恩二十七歲，      

0 ]% Q2 ^4 f8 ^- |' {" D       吳承恩深深地知道父親之痛在于自己沒能中舉，兒子卻重蹈覆轍，作為畢生致力于儒學(xué)的吳銳來說打擊巨大。

       站在水井旁汝忠無可奈何地仰望天空，一行大雁在藍(lán)天上飛翔，他多么渴望自己能有一雙翅膀，在理想的王國里自由翱翔啊！

- {2 e3 Q% p2 D9 h/ I8 E0 R$ |, T       汝忠仰天長嘆：“蒼天弄人，何時是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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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治好父親的病，吳承恩遍訪名醫(yī)，可是他也知道父親的病是心病，有道是心病還得心藥醫(yī)，如今除了自己鄉(xiāng)試中舉這劑靈丹妙藥，恐怕沒有其他藥能醫(yī)好父親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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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沒有多久，父親吳銳撒手人寰，這讓吳承恩很為自責(zé)，他認(rèn)為是自己害死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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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銳(1461-1532)，吳承恩父親，字廷器，號菊翁，為人忠厚，喜談?wù)f史傳，好游淮地名勝古寺，常給幼年吳承恩講述民間神魔故事，為吳承恩寫《西游記》作下有力的鋪墊。   


5 e* L6 q6 }/ \) d$ ]" F" H1 L  b                    先府賓墓志銘

/ `7 b* ]7 N' R9 c: ^       烏乎，孤小子承恩不惠于天，天降嚴(yán)罰，乃奪予父。然又蕩游不學(xué)問，不自奮庸 ，使予父奄然歿于布衣。天乎，痛何言哉。天乎，痛何言哉。烏乎，有父生不能養(yǎng)，今沒矣。孤小子又何忍懷世俗之情嫌，不執(zhí)筆，俾先美曠墜不昭于世焉，烏乎，孤小子又何敢陵駕潤色，不模仿事實(shí)，使后世覽予文辭者，悶然不信予父，于是頓首系述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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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X5 C% @0 |, }. `$ m7 d       先君諱銳，字廷器，先世漣水人，然不知何時徙山陽。遭家窮孤，失譜牒，故三世以上，莫能詳也。曾祖諱鼎，祖諱銘，余姚訓(xùn)導(dǎo)；皇考諱貞，仁和教諭。兩世相繼為學(xué)官，皆不顯。方仁和君教諭仁和時，先君四歲矣。仁和君梁夫人則挈之如仁和。數(shù)月，仁和君喪，則又挈之歸山陽。家世儒者，無資，且顛沛宦游，歸益貧。

       是時，先公已有性資，不妄啼哭笑言，但時時向梁夫人索書讀。以貧故，逾數(shù)歲，始遣就社學(xué)先生。社中諸學(xué)生率歲時節(jié)朔持錢物獻(xiàn)社學(xué)先生，吳氏不能也。社學(xué)先生則勤教諸學(xué)生書，不教先君書。先君輒從旁聽窺，盡得諸學(xué)生所業(yè)者。于是通小學(xué)、論語、孝經(jīng)矣。社學(xué)先生反以為奇，欲遣就鄉(xiāng)學(xué)。梁夫人聞之,嘆日：“嗟乎，吳氏修文二世矣，若此耳，斯孤弱奈何。”于是泣，先公亦泣。

       弱冠婚于徐氏。徐氏世賣彩縷文縠，先君遂襲徐氏業(yè)，坐肆中。時賣彩縷文縠者肆相比，率酒食遨熙先君則不酒食遨熙。時眾率尚便利機(jī)械善俯仰者，先分則木訥遲鈍，循循然。人嘗以詐，不知解，反而大以為誠；侮之，不應(yīng)，亦不怒。其賈也，輒不屑屑然，且不貳價。又日日讀古人書。于是一市中哄然以為癡也。里中人有賦役，當(dāng)出錢，公第先貫錢待胥。胥至，曰發(fā)錢當(dāng)倍，則倍；當(dāng)倍，則再倍。曰發(fā)當(dāng)倍人之庸，則倍人之庸。人或勸之訟理，曰：“吾室中孰非官者，然又胥怒，吾豈敢怒胥，又犯官哉。”于是眾人益癡之。承恩記憶少小時入市中，市中人指曰：“是癡人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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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恩歸，恚啼不食飲，公知之，笑曰：“兒翁誠癡，兒免為癡翁兒乎。”及承恩冠矣，先君且年老，見舊時易侮先君者，盡改節(jié)為敬恭。里中有爭斗較量，競趨先公求平；面折之，亦欣欣去。或胸懷有隱匿，難人知者，即不難公知，且訴以臆。鄉(xiāng)里無賴兒相聚為不善，卒遇公，一時散去，皇皇赤發(fā)面也。

- ~. A4 D# i5 \5 C/ U1 q       承恩于是喜，從容言曰：“此殆癡效歟。”先君方食，投箸起曰：“兒以我為夷外鉤中攫者情乎。”愀然不悅也。承恩益慚愧，恐懼失言焉。先公嘗自言：“百不及人，但未嘗有機(jī)心，故形神不勞，衣食尚溫飽，止矣；不顧慮有無。”唯日飲酒，然不取醉，三爵后，便頹然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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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好風(fēng)日，即徐徐負(fù)手去，遍歷近郊古寺中，或大林下，俯仰徘徊焉。蓋終其身未嘗入州府。郡太守兵馬巵山公聞之以為賢。鄉(xiāng)飲召為賓，不至，三命然后赴，然頻頻自謂不敢當(dāng)也。

0 b* a! N% m* Y" @$ |" m5 |       性無一所好，獨(dú)愛玩群籍，不問寒暑雨暘，日把一編坐戶內(nèi)，大官未完亦不知，前趨呵之，乃徐起，自六經(jīng)諸子百家莫不流覽。獨(dú)《尚書》、左丘明《春秋》未嘗一日置也。于諸書訓(xùn)話、聲切不甚通悉，然獨(dú)得大旨要?dú)w焉。居嘗逡逡，口不能道辭，及與人譚說史傳，上下數(shù)千載，能竟日不休。每讀書至屈平見放，伍大夫鴟夷，諸葛孔明出師不竟，周子隱戰(zhàn)沒，檀公被收，岳鄂武穆死詔獄，未嘗不雙雙流淚也。又好譚時政，意有所不平，輒撫幾憤惋，意氣郁郁云。晚年特愛菊，自號菊翁，然又不種菊。

       生來鮮疾病，一日買船泛城西太澤中，意欣欣出門去矣，歸即不起，蓋嘉靖十一年三月十九日也。天乎，痛何言哉。天乎，痛何言哉。距生時為天順五年七月二十一日，壽蓋七十二云。以是歲十二月二十九日葬灌溝先垅。

       公壯歲時，置側(cè)室張，實(shí)生承恩，娶葉氏。徐夫人生一女承嘉，適同郡沈山。烏乎，德音容儀，昭昭在也，然則吾先君何往也乎。

       銘曰：烏乎，蒼者天乎，黃者泉乎，吾父于此潛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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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去世以后每月只能從學(xué)府里領(lǐng)取六斗米，可很快就吃完了，此刻的他實(shí)在是貧困潦倒、無力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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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Q( x$ H: z' }+ b0 y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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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第95章 同病相憐多安慰 幾度煎熬心不改

           上回說嘉靖十一年壬辰（1532）三月九日吳承恩父親吳銳卒，汝忠撰寫《先府賓墓志銘》，親自書篆上石。是年冬，葬灌溝先壟。

           吳承恩先世住漣水，明初遷居山陽。生于明正德元年（1506年），曾祖、祖父是讀書人并做過縣學(xué)教官，生活清貧。四歲時，祖父死于外地任上。
* c. Z0 S' [; n: h( {0 o# K+ W           父名銳，字廷器，因家貧只入過社學(xué)，念完了“小學(xué)”、《論語》和《孝經(jīng)》即掇學(xué)。長大后，他與一徐姓小商人的女兒結(jié)婚。徐家?guī)状�都�?jīng)營賣花邊線的小商店，吳銳婚后就承襲了徐家的職業(yè)，天天守著鋪?zhàn)幼鲑I賣。他為人忠厚本分，從不和人計較，多繳了賦稅，多當(dāng)了差，受了衙門黑狗腿子敲詐勒索，亦忍氣吞聲，因此鄰人都把他當(dāng)作“癡子”。
           吳銳不計較這些，買賣之余，不分冬夏晴雨，總抱著一些古書閱讀，竟日不休。但他有時又好譚時政，竟有所不平，輒撫幾憤惋，意氣郁郁。吳承恩的性格受他父親影響很深，但是少年時代的吳承恩對于他父親的“癡”態(tài)深以為恥。
6 c9 W( G, D. ^  S+ N           特別是當(dāng)他走在街上，就有人指著他叫“癡子的兒子”。這類刺激，促其立志發(fā)憤讀書，企望通過科舉作為進(jìn)身之階，以改變受人蔑視、欺辱的狀況。
           如今父親走了，他的處境很是困窘，可是總不能靠著沈坤的接濟(jì)度日，孤獨(dú)的吳承恩坐在書房內(nèi)苦思冥想著自己的未來之路……
6 u, r% h5 a% P8 b           好友沈坤第二次鄉(xiāng)試未中，但他依然如故一心埋頭苦讀，讀書之余他去汝忠家安慰他。
* b. L# [& [- f. J1 i/ t           “汝忠，你我二人先后喪父，可謂同病相憐。兄之才華非愚弟能及，弟盼兄重新抖擻精神。”沈坤真誠的話語寬慰著摯友的心。
           汝忠望著十洲心想自己與十洲只不過多一次鄉(xiāng)試而已，他能矢志不渝，自己為何不能？怨天尤人那是碌碌無為的弱者借口。
            “謝謝你好兄弟，你的話我銘刻在心，放心，我不怕因此沉淪，相反就像你所說，你我二人同病相憐，發(fā)誓一定發(fā)憤讀書告慰九泉之下的爹爹。”
8 W# C" o6 u* \. G! R- g: h“這就對了，我們一起為下次鄉(xiāng)試竭盡全力！”
: W" ?* f  Z  d! e  D- o“嗯。”
6 C! a/ ~( w2 Y) ~卻說知己二人相互激勵再次深入書海，為了心中的夢想堅持不懈地努力著……
可是蒼天仿佛在和他們開玩笑，理想的羽翼總是太豐滿，可是冷酷的現(xiàn)實(shí)總是很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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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這時沈老爺看孫子不小了，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了。明朝時婚姻大人從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家請媒人介紹。
: j" E2 m7 c7 V& F  C7 o+ q! J“沈老爺，趙家閨女絕對稱得上大家閨秀，容貌端莊，賢淑有加，絕對配得上你家小少爺。”媒人這天登門。
( ]7 n; L/ S3 M& c. l& V“好，那你就回趙家，說沈府同意這門親事，不日上門求親。”沈老爺一聽媒婆的話答應(yīng)了。
此刻的沈坤根本不知道他和素未謀面的趙氏，即將喜結(jié)連理。不過向來聽從上輩的十洲他知道，從古到今兒女婚姻大事全憑父母作主。
, K* m! X9 H7 e6 d9 ^, `$ h' N# @沈家去趙家提親后，雙方合了一下生辰八字，定下了結(jié)婚時間。
“恭喜沈老爺，大孫子終于要娶媳婦了！”左右鄰居恭賀著沈老爺。
# c& ]( I' x6 c% \4 R“謝謝大家。”
沈老爺走在湖嘴大道上，他特意把喜宴定在了獨(dú)一無二的酒樓，因?yàn)檫@里淮揚(yáng)菜最正宗。不過，他是讓酒樓把鍋灶搭在沈府，如此沈府就能熱熱鬧鬧地辦喜事了，沈老爺他不能讓別人說出話來，特別是親家趙家。
結(jié)婚那天早上，梅家巷里響了一陣又一陣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小孩子們聽到聲音就跑去拾沒炸響的鞭玩，整個巷子沉浸在一片喜慶中。
$ N2 p1 \, E! F& t晌午前喜慶的嗩吶在前邊引路，沈坤騎著高頭大馬，身穿紅色中國元素新郎服去接親，圍觀的鄉(xiāng)親們把巷頭巷尾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吃喜糖了！”聰明的管家連忙向空曠處撒下喜糖，如此人群閃出了一條通道，接親的隊伍出發(fā)了……
吳承恩知道今后是摯友大喜之日，可他如今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自打他父親走后，家里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就邊鳳毛都瘦了一圈，發(fā)妻葉氏一直有微詞。
沈府上上下下裝點(diǎn)得萬紫千紅，大紅的喜字貼滿了院落，喜慶的紅色把整個沈府裝扮得特別溫馨。
少奶奶和小玲不時指揮著家丁們布置著，為防有什么疏漏就讓小玲整個院子注意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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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就放心吧。我都跑過了，該貼的全貼好了。”小玲氣喘吁吁地說。
  s! \% ]/ l5 c0 V. [" h少奶奶微笑著看著兒子的新房，她情不自禁地說：“卓亭啊，兒子今天結(jié)婚了，你要是在，該多高興啊！”
% x1 D; o3 W8 i5 k6 M9 J& \' D“小姐，少爺在天上一定會保佑小姐和小少爺?shù)摹！毙×岚参恐�主人�?/font>
, u) Q' S& \3 S7 e3 w“兒媳婦，一會兒十洲迎親回來了，你快去堂屋看看，別失了禮數(shù)。”沈老爺今天特別開心，他走過來叮囑少奶奶。
“爹爹，你放心，我這就去看看。”
主仆二人來到主屋仔細(xì)察看，沈少奶奶發(fā)現(xiàn)并無不妥，于是回到房間里稍作歇息。
廚房那邊忙得熱火朝天，酒樓老板親自來到沈府監(jiān)督，他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廚房里油煙裊繞，雞魚肉蛋的香味充斥著人們的嗅覺……
, F, X+ A4 J4 x突然，小玲聽到了嗩吶聲，她大聲叫道：“少奶奶，迎新轎子回來了！”
“快，去門口。小玲，快讓炸鞭炮！”
. h3 a% ?) {* g8 l% q3 u話音未落震耳欲聾鞭炮聲大作，沈府門口頓時又熱鬧起來了。巷口沈坤騎在馬上笑容可掬地在前邊引路，后邊紅色轎子緊隨其后。轎子里的新娘頭頂紅色方巾，羞怯的目光透過方巾打量著外邊。
“落轎！”
沈坤拉著長長的紅色綢緞一端，中間一朵紅花，另一頭由媒人遞給了下轎的新娘趙氏。

! g& d. e) q# Z: W) K+ O“新娘子來了！”
“新娘子真好看！”
看熱鬧的左鄰右舍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沈坤咧著嘴笑著聽著司儀安排，他看新娘已經(jīng)下地，拉著紅綢緞進(jìn)了沈府。
也就在這時前來賀喜的嘉賓們陸續(xù)登門，管家在門前迎接著，司儀在前邊引領(lǐng)穿過前院來到了主屋。
" U" J2 z$ s( @) N在親朋好友的夾道歡迎下，一對親人來到了喜氣洋洋的主屋里，只見上面端坐沈老爺和夫人，少奶奶在一旁陪坐。
“一拜天地——”司儀話一出口，現(xiàn)場立即安靜下來，一對新人向來賓一鞠躬。
“二拜高堂。”沈坤和新娘向三位長輩深深鞠一躬，沈老爺好開心，少奶奶和奶奶的眼角噙著熱淚。
“夫妻對拜。”一對新人相互鞠躬。
8 ?% M$ h' R9 X8 o, g$ |“送入洞房。”
, R2 e" w* y7 I' a7 L* `( N在眾人目前下，沈坤拉著新娘進(jìn)入了新房……
4 m8 L- Q( `8 X" q6 n4 M. H0 r酒席開始了，服務(wù)員們嫻熟地上菜，院子里擺了頭十桌，喜慶的酒宴在熱熱鬧鬧的氣氛中進(jìn)行著，沈老爺與親友們一邊談?wù)撘贿吅染啤��?/font>
沈坤的好日子開始了，他與趙氏婚后很是恩愛，從此他科考的熱情更加高漲。
3 s! ^! d6 U& M! G' p- y. [& b% |不過接下來的幾年是他和汝忠最難熬的，當(dāng)時間來到了嘉靖十四年乙未（1535）年沈坤二十九歲，這年春天淮安府楊士林、牛斗中進(jìn)士，以第一人中式。同榜還有淮安府周于德。是年武試無殿試，會試第一即為武狀元。
消息傳來，沈坤和吳承恩感受到空前的壓力。
嘉靖十五年丙申（1536）十洲三十歲，俗話說三十而立，可如今他已三十，沈少奶奶內(nèi)心倍受煎熬，給兒子過了一個生日后，沈少奶奶去聞思寺燒香許愿……
也就在這年四月八日陳文燭生，其湖廣人，后任淮安府知府，這是后話暫且不表。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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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第96回 歲月流轉(zhuǎn)志越堅 金鑾殿口若懸河
- J" g) J) D9 H7 W1 ]5 ~+ v& s( l       上回書說到吳承恩鄉(xiāng)試落敗，父親吳銳仙去，家里的日子雖說拮據(jù)些，但是一有官糧可領(lǐng)，二來有葉氏娘家支撐，倒也不至于餓肚子。
( z, X' y( d' @6 {" ]% }* z; S       但是，吳家也有要臉面的人家，汝忠又豈能吃君子嗟來之食？父親留下的一片小店他在維持，一邊繼續(xù)靠寫文章與畫面來貼補(bǔ)家用……
       歲月不緊不慢地流逝，成家后的沈坤做了爹，可他依然癡心不改，每日聞雞起舞，早晨的操練依舊，此外忘我地夜以繼日讀書，他始終牢記父親的希冀，發(fā)誓一定要光耀門楣，讓爺爺和他的娘親于氏為他自豪。
$ ~7 {( `% ]0 M       吳承恩抬頭突然看到沈府供奉的關(guān)帝像，他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十洲好奇地問：“汝忠，怎么突然笑起來了？說來聽聽啊？”
       “還記得鄉(xiāng)試前你在關(guān)帝像旁香爐下拿到的一疊紙嗎？”汝忠品了一口茶一本正經(jīng)道。
' g7 y" d( F. `1 ]% c3 @* G       “你怎么知道？”承恩如此一說，沈坤大吃一驚。
$ O, v  _# M3 G1 ]" e9 X  Y  E: W, l/ c       原來，前年鄉(xiāng)試沈坤受父親沈煒影響，一直行大事前先拜關(guān)帝。鄉(xiāng)試何等大事？這天沈紳虔誠地在關(guān)帝像前禱告：“關(guān)帝在上，保佑沈坤鄉(xiāng)試順利，求圣帝顯靈，對弟子有所提示，如若高中，定為你粉金身。”
       十洲跪拜時恰好被一頭走進(jìn)來的汝忠聽到，他心里覺得太可笑了，關(guān)帝怎么可能知道大明科舉考什么？可是看著摯友如此虔誠的樣子，他又不忍心點(diǎn)破。
       但是，承恩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沈坤伏地禱告，汝忠躡手躡腳離開沈府回到家里，寫下了七道科舉題目，而且連夜寫了七篇文章。
       第二天大清早汝忠踱著方步來到了沈府，沈老爺早就對家丁說過別人來必須稟報，但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孫兒摯友汝忠。
       所以他長趨直入來到后院在關(guān)帝像附近躲藏，果然沈坤過來，他整理衣冠，抽出三支香，焚香后剛準(zhǔn)備插入香爐，卻發(fā)現(xiàn)銅爐下放著一疊紙。
. t9 k' C9 h1 }9 W( |! v       十洲打開一看，竟然是考題以及與之相應(yīng)的精彩文章，他顫抖著撲通跪在關(guān)帝像前口中念念有詞禱告起來：“關(guān)老爺在上，請受沈坤一拜，感謝關(guān)帝顯靈賜我考題。”
       吳承恩躺在后邊差點(diǎn)笑出聲來，但見十洲無比虔誠地給關(guān)帝行三跪九叩大禮。
       沈坤如獲至寶對七篇文章仔細(xì)研讀，背得滾瓜爛熟。誰知南下金陵坐在江南貢院考棚下打開題的一剎那，他驚呆了，科舉試題竟然就是七篇文章上的題目……
       “難不成，那七篇文章正是你的手筆？”沈坤瞠目結(jié)舌。
       “正是！”
. Z* L6 g* C' |+ z8 Z- S3 g       “那你——”
& t4 O. O, m! |  h7 N1 I       “本想逗逗你的，哪曾想有心插柳柳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啦！造化弄人，真的是造化弄人啊！”吳承恩手搖折扇搖了搖頭。
1 `6 P% L5 _, E! v       “我不信！”沈坤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到書房拿出那疊紙說，“那你說說這七個題目？”
5 t# |0 X# }" Z  `4 V       “第一篇……”只見吳承恩侃侃而談，竟然真的和紙上一模一樣，他目瞪口呆！
      “汝忠，你我二人情同手足，如今你有愛子鳳毛，我有獨(dú)生閨女，我們結(jié)為兒女親家如何？”沈坤家突然提議。
       “好啊！”吳承恩又坐了一會兒，回家把消息告訴葉氏。
0 X3 I6 _: d0 m" k       兩家人第二天來到了湖嘴大道酒樓擺了一桌，吳家和沈府結(jié)親的消息很快河下古鎮(zhèn)家喻戶曉……
       嘉靖十六年丁西（1537）沈坤三十一歲那年，世代居住淮安城內(nèi)的胡璉起任戶部左侍郎，此翁為胡應(yīng)嘉祖父。
' I; H. p3 I2 m' E) ?       緊接著第二年春淮安馮煥、臧珊進(jìn)士及第，這年二月淮安人盧蕙任浙江按察司副使。
       馮煥，號南淮，淮安府人氏，乃吳承恩學(xué)友，官至刑部主事，后任德清知縣。
       嘉靖十八年己亥（1539）夏，山陽京官蔡昂奉詔淮安暫留，釋鳳陽高墻庶人。
       蔡大人奉命到鳳陽釋放高墻內(nèi)囚禁的有罪宗人，此乃冊立太子的恩典。蔡昂正好回家。他從鳳陽回淮時路過浮山，登山作七律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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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K! B# R5 M3 ?8 M- }# o8 ?1 U夏五月還自中都舟行登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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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山半出淮水頭，園峰延合抱深幽。
桑麻沃垠連千頃，金碧禪林擅一丘。
) S7 l6 v0 z1 T" S6 _向處漁樵參法侶，有時鐘磐落滄洲。
) N3 F4 R& d1 F) B4 O斜陽長伴人來往，誰向沙邊一系舟。

       此詩作字里行間透出了他的暮氣，蔡昂回到淮安，正好趕上嘉靖皇帝母親的靈柩運(yùn)送湖北安陸安葬途經(jīng)淮安。
       淮安的大小官員紛紛到河邊接送，作文祭奠。蔡昂乃當(dāng)朝禮部侍郎，更少不了要祭奠的。但他懶得于，便讓他的得意門生吳承恩代勞。
  ]- c( B% ~. X3 q) K3 f( Z       吳承恩受蔡大人之托作《祭章圣皇太后梓官文》，汝忠自然受寵若驚。
       蔡大人年已五十九無心再求官了，決心卸鉀歸田。九年在考察官員時他上表乞罷，但皇帝沒有同意他的要求。
# F+ {" E+ t; {; ^       十九年(1540)二月，朝廷決定推升蔡昂任吏部右侍郎，因皇帝沒批準(zhǔn)而罷，到了七月才升為禮部右侍郎。八月二十三日因病卒子北京，終年六十歲，噩耗傳到淮安府山陽縣，眾官皆悲。朝廷贈禮部尚書，賜祭葬如例。　
' v4 i; P8 d" j5 f       嘉靖十九年八月張侃鄉(xiāng)試中式，張侃乃沈坤姐夫，也是吳承恩的好友。姐夫嘉靖二十三年（1544）中進(jìn)士，按下不表。
5 }) K& V  H& t  m' n+ Q       歷史到嘉靖十九年（1540）沈坤已是三十五歲，可是他和吳承恩依然癡心不改，誓將科舉進(jìn)行到底！
       這年沈坤獲得了鄉(xiāng)試的機(jī)會，為了翌年的鄉(xiāng)試，沈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攻讀詩書。
- {- R+ {& a9 x) x4 D. S. {: A       雖天寒地凍，但十洲矢志不渝。
       “夫君，今日太冷早點(diǎn)歇息吧！”趙氏等候閨女睡下來到了書房。
       “夫人，古人云‘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我現(xiàn)在只怕時間不夠用，三月殿試時不我待啊！你先睡，我再讀一會兒！”沈坤放下書卷微笑著對趙氏說。
& g) |0 C1 V8 U* H2 k. \       “好吧，夫君早點(diǎn)睡！”
" d5 m; T  f8 w7 C( o0 x1 e       吳老爺在門外看到了這一幕，他不想進(jìn)去打攪孫兒苦讀，就悄悄回房歇息了……
% J" x; O3 a. F* b8 i       新年悄然來到了，山陽縣河下古鎮(zhèn)在一片祥和中迎接一年一度的新春佳節(jié)到來。
       正常的拜年后，沈坤又一頭扎進(jìn)書堆中。
7 E+ T7 F6 L- l: }       不知不覺中三月到了，寒冷的冬天悄悄退出歷史舞臺，柳樹早已綻放著新綠，小燕子在春天的田野里自由自在地飛翔。
" a; v5 ]: C* x$ i       “沈坤，此去狀元及第而歸！”吳承恩站在河下古鎮(zhèn)西頭運(yùn)河大堤御碼頭上不停揮手，趙氏和閨女也前來送行。
       “我定竭盡全力。”
% q! B& j; P4 f5 H& S% X6 }       南下的木船漂流而下，潔白的帆不一會兒消失在運(yùn)河拐彎處，站在船頭此時的沈坤意氣風(fēng)發(fā)。經(jīng)歷了幾次鄉(xiāng)試后的他，如今已是三十又六。
9 z: b+ B( ^! {! _, Q/ k       坐在考棚里，沈坤面對是年主禮部試者乃禮部尚書溫仁各，字記奎，四川華陽人，弘治壬戌進(jìn)士。還有翰林院選讀學(xué)士張袞，字水南，南直隸江陰人，正德辛巳進(jìn)士。
       十洲定睛一看首題為：何事于仁，心也圣乎？
1 [; E9 t# g# [5 m5 M1 c       次題：故君子語大，天下莫能載焉
       三題：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圣之事也。智譬則巧也，圣譬則力也。
       沉思片刻沈坤提筆作答，旁若無人……
. @7 M# I0 L/ a7 ~8 o- g       “傳大河衛(wèi)淮安府山陽縣沈坤殿試。”金鑾殿傳下圣諭。
* C* b  D2 B% k8 _# H* l1 G       沈坤胸有成竹地拾級而上，第一次踏上這通天階梯他特別激動。
       “吾皇萬歲萬萬歲，山陽縣沈坤叩謝皇恩。”
+ U% a; ]- D) W( b* C; r- J3 F5 x" i       “平身，朕為六經(jīng)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自昔唐虞三代之治，莫不由斯。夫六經(jīng)所陳，固治天下之大經(jīng)大法也。而本之則在禮樂。然則政刑末務(wù)，果不足以為治歟？抑和適其用而不能相通歟……”
       聽著嘉靖皇帝的圣諭，沈坤認(rèn)真思考著對策。高高的龍座上皇帝的面容沈坤看得真切，此刻他顧不上其他，一門心思思考著如何回應(yīng)。
       “臣沈坤謹(jǐn)對。臣聞帝王之經(jīng)世也，有立治之大本，有致治之大法。本者何？天德在我所以制作之根柢也;法者何？王道四達(dá)所以經(jīng)綸之偉績也。本之不具，則法不能以自行；法之不立，則本亦有所未盡。推究而言之，本具而法立者有矣，未有無本而善法者也；體立而用行者有矣，亦未有具體而無用者也;本具法立、體用備矣，亦未有治功之不成者也。知夫此則禮樂之務(wù)、中和之極，與夫古今之制作、治道之盛衰，皆可得而言之矣。”殿下沈坤引經(jīng)據(jù)典侃侃而談，皇帝及主考頻頻點(diǎn)頭。
       沈坤繼續(xù)對答：“自昔帝王以已經(jīng)世，皆本之躬行，心得之余，以盡夫經(jīng)綸參贊之業(yè)，是故修于身，齊于家，推之于鄉(xiāng)黨邦國，以大同于天下。故在當(dāng)世，蒙其至治而后猶頌其功不衰。其不然者，則本取給于儀文器之?dāng)?shù)末，本與法判然二道，此治之所以不古。然豈惟無本，且并其法而失之，是何足以與制作之列乎?恭惟皇帝陛下，備圣神文武之德，建中和位育之功，撫累世積德之運(yùn)，制禮作樂，盡善盡美。蓋遠(yuǎn)追古帝王之道而無愧，近守我祖宗之法而益隆者也。猶且進(jìn)臣等于廷，詢以禮樂之務(wù)，欲何修以比隆於先王之盛……臣干冒宸嚴(yán)，不勝戰(zhàn)慄之至。臣謹(jǐn)對。”
  y2 r0 L, q. T6 X% J- x4 F+ e3 U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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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第97回 殿試策對答如流 高頭大馬震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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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 T' [- X& o& ]　　上回書說到二十年三月沈坤參加了殿試，他頭一回站在金鑾殿上心情格外激動，聽了皇上提出的問題，他略一思忖從容不迫地表達(dá)自己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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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x: y! Y+ p       又聽了幾位舉子的高談闊論后，嘉靖皇帝還是覺得來自淮安府山陽縣的沈坤庭辯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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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凝齋文集.書祭酒沈公殿試策后》記載：沈公坤，

       《明書》有記載：《制科取士年表》，該科會試計取三百名貢生。第一名林樹聲，直隸華亭人。廷試中式二百九十八名，沈坤為第一人。第二人為潘晟，江西新昌人，第三為邢一鳳，龍江衛(wèi)人，原籍河南祥符。

8 `: M) S' o  W: \6 R       《明實(shí)錄》：戊申，賜狀元沈坤朝服冠帶及諸進(jìn)士寶鈔。次日，狀元率進(jìn)士上表謝恩。甲寅，授一甲進(jìn)士沈坤為翰林院修撰，潘晟、林一鳳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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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M- I' g! U- r# C1 g       后世阮鐘瑗次玉《修凝齋文集·書祭酒沈公殿試策后》云:“沈公坤，嘉靖辛丑第一人及第，其廷試卷在禮部。國初某部曹攜歸，公裔孫某購得之。歲在乙卯(乾隆六十年，公元1795年)，余獲假一觀。

" _, u) G3 Z7 g' |1 D       卷長一尺三寸強(qiáng)，闊四寸。卷面及卷尾裱殼，今不辯其色。正面書‘應(yīng)殿試舉人臣沈坤’八字，上方有禮部印。其背分六行，界以紅線，書:‘應(yīng)殿試舉人臣沈坤，年三十五歲，直隸大河衛(wèi)人，由廩生應(yīng)嘉靖十年鄉(xiāng)試，中式。由舉人應(yīng)嘉靖二十年會試，中式。今應(yīng)殿試，將三代腳色，并習(xí)經(jīng)書開具于后：

        一、三代：曾祖澄，故，不仕。祖蕙，故，不仕，父煒，故，不仕；

        二，習(xí)詩經(jīng)。合正面、背面及草稿反摺為彌縫，有禮部印，印下有‘禮字二百一十號’七字。印與字俱存左偏其右，即內(nèi)號也。草稿行書，劇佳。

" Z7 M  F4 ^: |0 V* a( {  b       稿后一頁，有彌縫關(guān)防紅戳記，其旁粘紅簽，長四寸許，書‘?dāng)M上卷第一’五字。過此頁即正卷，起首有世廟御筆朱書‘第一甲第一名’六字。

       其策長二千三百字，止問禮樂一條對語，歸重天子建中和之極，詞甚剴切。惟楷書太草率，而讀未數(shù)行，句不可曉，審視，知落去‘同歸’二字。

        策后讀卷官十五人，從主考官開始依次排列。

0 z& s- n& C1 J* M        少保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xué)士臣夏言，少保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xué)士臣翟鑾，少保吏部尚書臣許瓚，少保兵部尚書臣張瓚，太子太保兵部尚書臣王廷相，戶部尚書臣李如圭，掌詹事府事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xué)士臣溫仁和，刑部尚書臣錢如京，太子太保工部尚書臣甘為霖，太子賓客吏部左侍郎臣張邦奇，禮部左侍郎掌通政司事臣陳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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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w+ r, b0 W1 o7 s       “沈坤大才，你高中狀元，今后大家同朝為官，還請新科狀元多多提攜！”走在御花園中，探花郎與榜眼緊隨狀元身后說。

       “哎，你我同科不分伯仲，自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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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這邊新科狀元沈坤參加瓊林宴，那邊皇榜已詔告天下，報喜的官差騎著高大大馬直奔大河衛(wèi)淮安府山陽縣河下古鎮(zhèn)……

        此刻的沈坤一行真是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夜看盡長安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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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差一路狂奔，在驛站換馬繼續(xù)疾行，越過千山萬水終于來到了山陽縣衙門前。

! R' g0 v9 K% |3 i       “報霍大人，朝廷官差到！”

! s+ V0 G7 _% X+ b" R/ Z       “快快迎接！”霍大人整理官威風(fēng)凜凜出來了，他一看門前的高頭大馬，披紅掛綠手持紅色喜報的官差，即刻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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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爺，快安排報喜儀仗！”

5 y* M/ X9 O7 P* w- {: \! `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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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差鞍馬勞頓，請下馬喝口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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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C8 N: X% g+ `- C+ b       “好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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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 u' Y  ]/ o# Q       報喜的隊伍從山陽縣衙門前浩浩蕩蕩出發(fā)，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只聽一陣鑼聲后霍大人高興地宣布：“山陽縣百姓們，皇恩浩蕩，我山陽人杰地靈，百年來終于盼來了淮安府歷史上第一位狀元，他就是河下人氏，沈坤。”

       “真的是文曲星下凡了！”山陽縣城沸騰了，有心人一下子想起了當(dāng)年山陽城天呈異象之事來。

       徐半仙站在不遠(yuǎn)處，他一捋須髥笑曰：“天佑山陽，蒼天有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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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喜隊伍一路敲鑼打鼓吸引了路人目光，百姓們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隊伍，大家好奇地跟隨著，如同自家孩子狀元及第一樣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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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來到了竹巷街，百姓們被這浩大的場面震驚了，他們奔走相告。喜慶的嗩吶吹吹打打，早已引起了河下古鎮(zhèn)大街小巷的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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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8 z4 Z* o9 o% C9 C. P       當(dāng)報喜隊伍走進(jìn)了梅家巷，沈府家丁慌慌張張跑進(jìn)了院子稟報：“老爺，夫人，少爺他中狀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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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 x" h( A/ `. m       “什么，真的嗎？”于氏一聽驚喜萬分，她連忙和公公兩口子出來迎接。

       “恭喜沈府沈坤喜中狀元！”官差騎在高頭大馬上手上喜報高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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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爺一家人喜極而泣當(dāng)即跪地，叩謝皇恩！

       汝忠正在家中構(gòu)思著一部神鬼之作，突然外邊鞭炮齊鳴鑼鼓喧天，他跑出打銅巷一打聽：“這么熱鬧，有什么喜事？”

       “天大的好事，沈家少爺中了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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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承恩一聽馬上知道了沈坤這次殿試，他中狀元了！聽了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他心里真是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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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洲，恭喜你中狀元！他在心里對著梅家巷說，可自己一試再試至今一無所有，河下街坊四鄰更有嚼舌根的了，唉，蒼天弄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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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L; D# H# q+ a2 A                七律贈沈十洲

東風(fēng)朝馬散鳴珂，北極晴光帶玉河。
寒食中宮傳畫燭，春衣侍史捧香羅。
蓬萊雪后煙花滿，閶闔天心雨露多。
6 C7 g) z. ~, o( [- G& |+ }染翰朝朝供研滴，鳳池新綠酌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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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沈老爺和夫人，十洲高中狀元！”他不管別人怎么說，吳承恩還是來到了沈府，他提起毛筆一揮而就，即興賦詩一首，表示祝賀！
0 r7 l" L8 ~, _1 Z/ u& R       “好詩！”懂點(diǎn)詩文的贊不絕口。
       “詩寫得再好有什么用？跟人家狀元比，還不是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人群中有人言辭偏激。
4 h% p3 s, Q& J: @' {: \       吳承恩聽了雖然心中不悅，但是他還是強(qiáng)忍著與沈老爺作別……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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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第98章 沈坤入主翰林院 封贈回鄉(xiāng)話別情
       上回書說到沈坤中了新科狀元的好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飛向淮安府山陽縣河下古鎮(zhèn)。里運(yùn)河邊古末口的河下古鎮(zhèn)有兩千年歷史，河下鎮(zhèn)明代出過多名進(jìn)士、舉人，狀元真是千年難遇。
& M9 {2 N' R6 `5 Y       從城河街慢慢走向狀元府，巍峨的魁星閣聳立在程公橋旁邊。眾所周知魁星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神，民間信仰認(rèn)為魁星是主宰文運(yùn)之神。魁星閣右轉(zhuǎn)，走過這座狀元橋進(jìn)入竹巷街梅家巷，不遠(yuǎn)處就是狀元府。
       這里有一組青銅雕像，扛著旗子的兩個壯丁在前面鳴鑼開道，兩名轎夫抬著轎子，后面跟著一個看熱鬧的男孩，走向前面的狀元樓。
5 g0 ]3 D0 F2 f! [* D/ m+ N       狀元樓東側(cè)的拱門上“狀元樓”三個字映入你的眼簾，西側(cè)的拱門上有一個大字“魁”，即考試第一者。狀元樓前有一個騎著駿馬的驛使，他左手執(zhí)韁右手高舉著一卷文書，快馬加鞭前來報喜，仿佛在高聲叫著：“沈家公子高中狀元！”
       自從沈府出了狀元沈坤，沈老爺和夫人整天樂呵呵的，沈坤妻子自然受到鄉(xiāng)親們的禮遇，趙氏臉上總是笑容可掬的。
  P7 s, O+ _9 W2 U       她一把拉過在院子里奔跑的孩子說：“兒子，你爹他真厲害，長大了可要和你爹爹一樣考上狀元啊！”
       “嗯呢，娘。”虎頭虎腦的小沈坤說完又跑了。
) |5 K3 N2 t" F( G. Q: I8 T1 G6 {       沈坤他娘親走到哪里都倍受矚目，就連她到街上買菜，都受到了優(yōu)待，弄得她很不過意。
  K2 z+ U: U6 d, }       “小姐，少爺什么時候回家啊？”從街上買菜回家，小玲跟在后邊問道。
       “應(yīng)該快了。”于氏一邊回應(yīng)，頭腦一邊想著兒子，其實(shí)她盡管嘴上不說，可是沈坤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思念之情早就與日俱增。
0 t0 j: m: x: ?1 P- C7 Y- n       兒啊，早點(diǎn)回來吧。有道是十年寒窗苦，為了今日狀元及第，為娘知道你夜以繼日，哪天不是披星戴月？書都被你翻爛了，毛筆被你寫禿了多少支，燈油耗了多少兩……
5 `  A* J  _1 _9 `. J       兒啊，你吃的這些苦只有娘親知道。
       兒啊，你是何等地幸運(yùn)？想想你的好友汝忠滿腹經(jīng)綸，可是蒼天不照應(yīng)他，娘知道論才氣你遠(yuǎn)不如他，但是娘親知道你一直在堅持啊！
       他爹，你知道嗎？兒子沒有讓你失望，沒有辜負(fù)你對他萬般疼愛，如今他考中了狀元，讓沈家揚(yáng)眉吐氣了！
$ m- l5 N; A3 P- [+ ~       可惜，你不在了，你要是在該多高興啦。
       “沈大人，這是你的行囊——”
7 S% j3 @, Z  m4 v# `) ]       “好，放在那里。”
       遠(yuǎn)在京都的沈狀元仿佛有心靈感應(yīng)似的，坐在金碧輝煌的房間里，身著官服的他一個人待在到處雕梁畫棟的京都，心里卻空蕩蕩的。
$ l8 ]/ ^3 T+ S& e( K       娘，我好想你！
; Q. [' o$ e$ a% o" M) ]       突然想起了遠(yuǎn)方生他養(yǎng)他的父母，想起了漕運(yùn)繁忙的運(yùn)河邊的山陽縣河下鎮(zhèn)，想起了鋪著一條條青石的古板街。
       想到這里，他踱著方步來到了窗前。爹，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啊。
       爹爹，兒牢記你的囑咐，始終沒有放棄，今天兒幸運(yùn)地中了狀元，成了萬眾矚目的幸運(yùn)兒。爹你在天上能看到吧，兒知道都是你在天之靈保佑呢……
" ~+ c; O' n2 e- n       此時此刻他顧不上想念妻子趙氏和兒子，沈大人收回思念親人愁緒，拿起折扇扇動了幾下，看到折扇上摯友吳承恩題的詩句，他一下子想起汝忠來……
       “汝忠，你在家鄉(xiāng)還好嗎？”沈坤站起身眺望著大河衛(wèi)淮安府方向，一個人孤單地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他感到特別地孤獨(dú)。
7 k1 U/ f- Q2 k: h2 Y       他哪里知道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汝忠此時心里是怎樣的苦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兩日白天他都不敢出門，唯恐那些尖酸刻薄的人在他背后說三道四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可他知道眾口鑠金的道理，嘴長在人家身上，喜愛說什么他管不了，所以，他趁著夜色匆匆來到了沈府門前。
7 C( v: R. v9 h  ^0 O       果然，沈府今時不同往日了，門口裝飾也和平日里迥然不同，那燈籠也比往常大了許多，亮了許多。
       “吳少爺你來了，里邊請。”家丁一看吳承恩在門前徘徊，立即請他進(jìn)去。
       “好的。”承恩走了進(jìn)去，歷來號稱人杰地靈的山陽縣，如今名副其實(shí)了，只因殿試淮安山陽人沈坤被當(dāng)今皇上欽點(diǎn)為狀元。
       這天大街小巷響聲不斷的鞭炮，還有鳴鑼開道的八抬大轎也前來沈府恭賀，就連平常趾高氣揚(yáng)的鹽商們，對沈府上上下下都禮貌起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奶奶晚上好！”承恩看到了沈夫人，連忙上前施禮。
       他在沈坤爹爹卓亭公遺像前畢恭畢敬地叩首：“沈少爺，您心心念念盼望著沈坤考上狀元，如今他真的考上了！”
       “他爹，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于氏忙碌了一天，看到汝忠，讓他坐在身邊后她拉住吳承恩的手說。
6 l3 y( n! R0 T  u& T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吳承恩忽然覺得芒刺在背，他爹吳銳走了，他在九泉之下怎能安心啦？！
       沈坤中舉后依然癡心不改一門心思讀書，每日聞雞起舞，他倆就像兄弟一樣常常交流心得，所以他寫的七律《贈沈十洲》完全是出乎真心。
       現(xiàn)在他倆真是天壤之別，沈坤貴為狀元，馬上就要去翰林院赴任，可憐自己仍然是一個貢生！
       告別了沈家少奶奶吳承恩回到了家里，想想今后自己與好友沈坤再見面不易，他思來想去提筆把這首七律一揮而就，翌日請府衙師爺順道寄到京都……
       沈坤狀元按制到了翰林院做修撰，穿著華麗的官服，進(jìn)入畢生向往的翰林院，他感到了十分榮幸。
       看著陌生的同僚，沈狀元哪里會想到中狀元雖是天大的好事，如果是吳承恩中了狀元，做了他這翰林院修撰，那么就決不會有后來的悲劇發(fā)生了……
       只因?yàn)樯蚶な莻�地地道道的書呆子，他為人太過執(zhí)著，所謂性格決定命運(yùn)，十洲根本無法適應(yīng)是表面上榮華富貴無比光鮮，其實(shí)暗地里波云詭譎，稍有不慎就會丟掉身家性命的大明官場！
# i" l8 S; o* B( Y       人生沒有如果，歷史豈容更改，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命，命時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汝忠有他的宿命，就像十洲也有他的宿命一樣……
1 R* a: l8 v- T' Z       “沈大人你的信。”
       “謝大人。”沈坤一聽信吃了一驚，他一看是承恩的筆跡連忙打開。
9 F% }' U4 M; i& h       七律《贈沈十洲》散發(fā)著濃郁的墨香，汝忠那行云流水一般的行書勾起了沈大人對河下古鎮(zhèn)的思念……
       “那個新科狀元沒有拜望您？”戒備森嚴(yán)的嚴(yán)相國府內(nèi)前來拜見的一位大人忽然說道，他看相國一言不發(fā)自己圓場說，“看來，這新科狀元有點(diǎn)拎不清啦！”
       “眼里竟敢沒有相國大人，他這官還能做嗎？”
       “哈哈哈——”
       時間就像河下古鎮(zhèn)運(yùn)河水一樣滾滾向東流去，嘉靖二十二年癸卯（1543），三十七歲的沈大人按部就班地恪盡職守，這天他剛到翰林院就聽到同僚私下議論：“江北倭寇掠海州，擄殺二百余人。”
; z. y+ C6 n) D# R# X: R       海州，不就是淮安府嗎？一年不曾盡孝道的沈坤聽了心里一驚。可家鄉(xiāng)遠(yuǎn)隔千山萬水，自己實(shí)在是鞭長莫及啊，他只能在心里祈求家人一切平安……
       《嘉靖東南平倭通錄》記載，二十三甲辰年（1544）正月，倭掠太倉，三月，分掠蘇松諸處，掠民舟入海，趨江北，大掠海門、如皋、通州，焚各鹽場，至揚(yáng)州，殺一同知，殺一千戶……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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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第99回 衣錦還鄉(xiāng)傳封贈 母以子貴慰慈父

       上回書說小小倭寇猖獗，四月犯海寧，夜襲破崇明城，知縣唐一岑死之……

       朝野上下沸騰，卻無人處置，沈大人大惑不解。七月，日本來貢，朝廷卻之。其人利互利，留海濱不去。巡按御史高節(jié)請治沿海文武將吏罪，嚴(yán)禁奸豪交通，得旨允行。而內(nèi)地諸奸利其交易，多中飽私囊，故不能盡絕……

- R6 C: }( z0 i       沈大人每每聽到這樣的消息，他深感憂慮，特別是倭寇滋擾淮安，更讓他坐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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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年秋闈沈大人任閱卷官，不料由于嚴(yán)嵩插手沈大人卷入案受誣陷不提。就在本年會試，朱曰藩、張侃、倪潤等人成進(jìn)士。朱曰藩授鳥程縣知縣，張侃授行人，倪潤授南城縣知縣。

       桂榜發(fā)布后來到了十月，戶部左侍郎王大人為都察院右都御史總督漕運(yùn)，兼巡撫鳳陽。

: M+ A3 N. K" l3 \4 C       這年冬，天氣異常寒冷，在翰林院為官三年的沈坤通過三年一次第一輪考查，沈坤父母獲“封贈”。

       “封贈”現(xiàn)代人很是陌生，她是古人特別喜歡的殊榮。狀元沈坤入駐翰林院，鄉(xiāng)試做閱卷官，雖卷入一些是非，然終究煙消云散。十洲初步感受到了官場的黑暗，始終感覺到有一雙黑手幕后操縱著一切。

' n8 h) q9 j$ D2 d5 P       渾渾噩噩中過了三年來到了嘉靖二十三年科，沈大人父母獲得朝廷封贈。想想自己離家數(shù)年，高堂在上未能盡孝，這雖說是每一個在外做官人的缺憾，但是自古道忠孝不能兩全。沈大人想想即將回到淮安府山陽縣河下鎮(zhèn)梅家巷，眼睛一下子濕潤了。

       明朝為了彌補(bǔ)這個缺憾，漢代以后制定出一套相當(dāng)完備的封贈制度，即由皇上封贈官員的父母甚至若干代祖上，作為對官員服務(wù)于朝廷，不能在父母膝下盡孝的一點(diǎn)彌補(b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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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1 V' Q1 j       官員的官爵封贈給他的父母甚或祖父母，在世者為封，去世者為贈，官員有何爵號品級，父母等就會得到相應(yīng)封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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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t7 V$ n: V1 A1 t% X: d       朝廷又規(guī)定文武官員一品封贈三代，二、三品封贈二代，四品至七品封贈一代，其妻亦按不同品級封贈，稱誥命夫人，因官員的品級不同而名號略有不同，一品、二品稱夫人，三品、四品稱恭人，五品是宜人，六品是安人，七品是孺人，因?yàn)樽訉O的功績而封夫人的，前面加太字，稱太夫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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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 {8 W* A       像沈大人這種進(jìn)士出身，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員如果服務(wù)三年以上，就可以向朝廷申請封贈，一般都會照章辦事，沒有不批的道理，差別只在于官員當(dāng)時官位的高低會為父母爭來不同的封號。

       已故的卓亭公被尊稱為“翰林院修撰儒林郎"，老先生經(jīng)商出身何曾讀書應(yīng)考，與翰林院何干？其實(shí)這就是沈坤職務(wù)。         

       沈坤的母親于氏自此在正式場合也會被稱為“太安人”，因?yàn)樯蚶ぎ?dāng)時的翰林院修撰系六品職銜，所以她老人家可以稱太安人。

' w. l% i4 e$ t+ E4 i5 o       千萬不可小瞧這一稱號，這是誥封，千金難求的。這種封贈是一種榮譽(yù)職銜，雖沒有實(shí)際權(quán)力，但他來自朝廷賞封，意義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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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z2 r4 O& [% @( A       對于原本或者只是一介平民，或者經(jīng)商務(wù)農(nóng)的老父老母已經(jīng)足夠了，從此可以榮耀鄉(xiāng)里，可以與士紳們交往，還可以與縣太爺之類的父母官敘敘品秩，充分滿足一下自己乃至整個家族的榮譽(yù)感。

       確切地說朝廷這種封贈對于官員的家人來說，才是兌現(xiàn)了的、實(shí)實(shí)在在的榮譽(yù)與利益。為了這場盛典，沈坤特意告假回鄉(xiāng)了。

8 w; L: L3 j* J* `1 x) v2 [3 t: E       此時的明朝首都在北京，所以沈大人南下回淮安，沿著運(yùn)河漕運(yùn)通道直奔家鄉(xiāng)。

8 U5 _1 M8 S1 I/ k1 T       站在大船頭眺望著南方，呼呼的西北風(fēng)為沈大人送行。眼前浩瀚運(yùn)河上碧波蕩漾，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水鳥在前面帶路，寬闊的運(yùn)河上船來船往，這條京城命脈漕運(yùn)繁忙依舊，此時此刻富庶的江南已在沈大人的想象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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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 q2 m) Q5 `8 g" J# e       “大人，進(jìn)船艙，天涼寒氣重。”

% @/ N) C6 B# Z+ O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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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流而上果然很快，一天多以后沈大人一覺醒來，他發(fā)現(xiàn)船已經(jīng)進(jìn)入淮安境內(nè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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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親，十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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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浮光躍金，沈大人在心底深情地呼喚，看著高飛的小鳥他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回河下古鎮(zhèn)，飛回沈府，飛回那個闊別已久的家，一解相思之苦。

       沈坤發(fā)現(xiàn)木船前方的河道漸漸變窄，臧家碼頭出現(xiàn)在視線里，這座碼頭興于明代中期。因?yàn)槠鋾r清江閘——大閘口，不再對民船開放，從南方北去的商旅及貨物，需要在閘口下游這里棄船登岸。“南船北馬舍舟登陸”即是此意，在大閘口就立上了這塊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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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 s) B( i# c5 c. B4 ?       京杭運(yùn)河開鑿于隋煬帝時期，歷經(jīng)多少朝代，自然就記載了多少的歷史興衰。其實(shí)運(yùn)河原本沒有里外之分，古老的京杭大運(yùn)河，就是在昔日的淮陰，如今的淮安府穿城而過的。于是老運(yùn)河被稱之為里運(yùn)河，而新運(yùn)河當(dāng)然也就是外運(yùn)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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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_9 D! z6 [# [! _        京杭運(yùn)河自北而南流經(jīng)京、津、冀、魯、蘇、浙四省，貫通中國五大水系即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和一系列湖泊，全長1794公里。

+ P. F. \5 t& z7 m% @2 V        運(yùn)河從華北平原直達(dá)長江三角洲，地形平坦，河湖交織，極大改善中國南北之間聯(lián)系。淮河以南地區(qū)沃野千里，自古是中國主要糧、棉、油、蠶桑、麻產(chǎn)區(qū)。這些地區(qū)人口稠密，農(nóng)業(yè)出產(chǎn)率高，魚米之鄉(xiāng)生產(chǎn)潛力大。

       這條綿延南北的大運(yùn)河修通，北京有了來自江南源源不斷的物資支援和漕運(yùn)保障，從而使京都的有效控制區(qū)域得以快速北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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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閘了！”船家大喊一聲提醒客人注意安全，沈大人凝望著南船北馬舍舟登陸的大閘口，通過那道大閘，運(yùn)河上這道關(guān)口承載著厚重的歷史。

       沈大人站著船頭百感交集，嘴里吟誦起膾炙人口的詩作。



3 z2 {1 Y; m6 x6 b3 \3 Q, l3 ^                淮安覽古
                  姚廣孝

+ K8 b% d( N$ o3 m& z9 w. `襟吳帶楚客多游，壯麗東南第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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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列江山隨地轉(zhuǎn)，練鋪淮水際天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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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E! c. [" o3 x. k+ `2 K城頭鼓勁驚鳥鵲，壩口帆開起白鷗。

1 W$ |% _5 N% _/ X; T胯下英雄今不見，淡煙斜日使人愁。

       沈大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前方，木船劈波斬浪向前行進(jìn)。運(yùn)河兩岸光禿禿的，凜冽的西北呼呼作響，寒意漸濃沈大人進(jìn)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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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中沈坤還沒如此仔細(xì)欣賞運(yùn)河兩岸風(fēng)景，只不過冬季的運(yùn)河一片蕭殺。若是春花秋月，則是另一番景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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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U2 s6 v; r( Q       聽著嘩嘩的流水聲，沈大人心潮起伏，即刻就要上岸了，離家三年多的他怎能不激動萬分呢？

      “沈大人，河下御碼頭到了！”船家進(jìn)艙笑盈盈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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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船老大，這點(diǎn)銀子請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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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 [# [9 Y# T      “大人，要不了這么多。”船家一看連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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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說：“收下吧，今后還要船家多照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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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G& Z) M. G) R4 G* K& @      “那，謝大人了，要用船您直接吩咐就是。”

       手下拿上簡單的行李，隨著沈大人下了船，踏在跳板上沈大人向岸上走。他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空氣，這空氣盡管很干燥，但是河下古鎮(zhèn)特有的氣息撫慰著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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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Y" q, o" F. l( X) p' Z4 `; |1 a" @       “你們看，來了一個大官。”

" [1 t/ j* Z/ b- |; ^1 R" \9 c7 {       “沈大人吧？”一個見過世面的老者上前行禮。

       “正是，您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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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x  I; q: J( r) I       “老朽不值一提，狀元郎如今加官進(jìn)爵衣錦還鄉(xiāng)，此乃河下之幸也！”

       “老人家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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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著六品官服的沈大人則一上岸，就受到了河下古鎮(zhèn)來來往往百姓的注目。向東望去河下古鎮(zhèn)盡收眼底，北邊的聞思寺矗立在那里，沈大人想起孩提年代經(jīng)常和汝忠到廟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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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 Q8 I7 f+ G) w       “大人，你家在哪啊？”手下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千年古鎮(zhèn)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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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  r' _1 w& R8 N% L. h( h& c       “跟我往下走。”沈大人官靴踏在寬寬的石板上，他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夢中的河下，回到了故鄉(xiāng)。

       寬闊的湖嘴大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沈坤拐進(jìn)巷子向南，不一會兒來到了梅家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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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門前突然響起了鞭炮，原來早有人跑到沈家通知狀元回來了！

       沈大人放眼望去，爺爺奶奶顫巍巍地站在門前，還有他朝思暮想的娘親于氏，幾年不見頭上早已染上了霜。

( A; D5 O1 z' F3 I8 I- C! e       “爺爺、奶奶、娘！”沈坤急匆匆地來到親人面前撲通跪在地上，“不孝兒十洲回來了，聽?wèi){親人們責(zé)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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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起來！”母以子貴的于氏上前扶起兒子，“兒啊，爺爺奶奶在家一直念叨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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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Q" W$ z& X7 o       “爺爺奶奶，孫兒哪天不是以淚洗面，這次回家好好陪陪你們！”沈大人動情地說。

- Q% m2 C- K. e; `( o       一家人謝過鄉(xiāng)鄰進(jìn)了家門，沈坤仔細(xì)看著久違的家園，家竟是如此之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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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v5 B( Z: {& p, C) n6 T       突然耳邊傳來鑼鼓的聲音，沈大人好奇地回頭望，只見家丁跑過來稟報：“沈大人，霍大人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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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8 b) d: u5 ~) I1 Z4 W3 G: D" C* ^        “快快有請！”沈大人一聽連忙前去迎接，心想真夠快啊，我前腳剛進(jìn)門，他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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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 ]+ p3 K" x6 X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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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第100回 父母官接風(fēng)洗塵 欲上墳告慰慈父

5 T) ^" q) T3 s) h, T& v9 W# G       上回書說到沈府里熱熱鬧鬧迎接狀元回家，沈大人剛剛進(jìn)門，家丁來報山陽縣令霍大人登門拜訪，沈坤一聽連忙吩咐迎接。

       “霍大人，沈某剛踏入家門，消息靈通？”沈大人迎出家門拱手道，只見霍大人身著官服，從旁邊四抬大轎下來。

3 J) Z& }, b7 \7 w  w4 v       “沈大人高中狀元，如今入主翰林院，此乃山陽榮光，本縣特來道賀！中午與山陽一干人等在湖嘴大道酒樓上為大人接風(fēng)洗塵，還望大人賞光。”霍大人回禮道。

       “沈某誠惶誠恐，感謝大人等盛情，待某處理完家事必定前往感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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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C4 [! Y) M$ O, q+ M       “如此甚好，知道沈狀元三年不曾還家，故而霍某先行告退。”霍大人說著上了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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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 b6 X( ?       “大人再會。”

       沈大人回到了家，三年了他差點(diǎn)忘記了家是什么樣子了，坐在客廳里，看著娘親身體還不錯，沈坤感謝蒼天庇佑。

       “爹爹！”突然一個男孩跑了過來，沈坤一看趙氏喜笑顏開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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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Z; b! N3 B, F' y1 N7 y       “沈熹，都長這么高了！在家聽你娘話沒？”血脈親情難以割舍。

$ e, Z7 W. o4 o. P% p" |       “聽的，不然爹問娘親。”沈坤感激的目光掃視著趙氏一眼。

4 f. z0 h7 O# O" w/ V4 ~- m' _       “娘親，這次我回來是因皇恩浩蕩，我申請的封贈已經(jīng)下來。”說著沈坤拿出圣諭，嚇得一家人連忙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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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新科狀元沈坤入主翰林院以來，兢兢業(yè)業(yè)，三年來心系社稷，鞠躬盡瘁，依祖制封贈……”沈大人把圣諭讀了，一家人的臉上洋溢著久違的笑容。

9 E/ ~( d: Q4 n+ a       “他爹，十洲不負(fù)你之厚望做了京官，如今為一家討了封賜，你貴為‘翰林院修撰儒林郎’，我也成了太夫人，我們沈家在河下鎮(zhèn)終于揚(yáng)眉吐氣了！”沈夫人焚香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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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親，下午我想去祖墳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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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W/ n/ @$ t, z8 L& V, I       “如此甚好。”

       一家人聊著沈坤在京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沈夫人一聽提醒道：“坤兒，千萬不能結(jié)黨營私，你不參加任何一派，做好你的分內(nèi)之事即可。”

: s0 C! R+ t; C       “娘，兒謹(jǐn)記。”沈坤拉著娘親的手鄭重其事地回應(yīng)。

       天色已近中午，沈大人告別娘親向湖嘴大道走去。大街小巷里鄉(xiāng)親們夾道歡迎，熟悉的人上前打招呼，百姓們都要來看看河下鎮(zhèn)出的狀元是什么樣……

- X. u; s. L$ n       走在熟悉的石板路上，呼吸著河下街道上熟悉的空氣，沈大人只覺得往事歷歷。西邊的運(yùn)河里不時傳來修長的汽笛聲，想想兒時和承恩偷偷在運(yùn)河里洗澡，童年的快樂讓他至今難以忘懷。

. j0 {7 h; e6 R* d5 a8 X: q       酒樓到了，沈大人抬腳拐進(jìn)了酒樓，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山陽官員及富商一行列隊迎接：“恭喜沈大人，賀喜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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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煞沈某了，謝謝父母官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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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 T2 \% f; u' i! `5 v/ Q       霍大人笑著上前：“沈大人，樓上請。”

       “霍大人請！”兩人互相謙讓著，沈坤一看雙方難以達(dá)成一致，他一把拉住霍大人的手，兩個人齊頭并進(jìn)上了樓，其他人看了高興地跟了上去……

       聽到了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吳府中正在寫東西的吳承恩抬了一下頭，他感覺今時不同往日，鞭炮聲為何如此熱情？

       于是好奇地挪動雙腳來到了打銅巷口，聽著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他才知道好友沈坤回鄉(xiāng)探親了。
7 G5 i( e7 x& T& }% V        往日的種種卻上心頭，汝忠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如何去做？他搖了搖頭回到了書房。
2 a% e4 D0 I9 \% \. Q, d
' V: M) _- s! J; t) d, D/ v       “諸位我提議，這第一杯酒，大家一起歡迎狀元回家！”久經(jīng)官場的霍大人端起酒杯站了起來致歡迎詞，“沈大人才高八斗，開創(chuàng)我山陽之先河，真是千年不遇的高才啊！日后還請沈大人多多提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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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A2 R! {% l( r8 x       沈大人連忙起身感謝：“沈某愧不敢當(dāng)，霍大人是我們山陽父母官，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霍大人是山陽百姓之福啊！感謝諸位替沈某接風(fēng)，實(shí)在是感激涕零，不知如何表達(dá)感謝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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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7 S+ M) D0 g       “沈大人，來，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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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 z3 ]% ^2 z       酒樓包間里熱情高漲，大家你來我往，不經(jīng)意間已酒過中長，幾杯酒下肚話自然就多了起來。

       “沈大人你入主翰林院三載春秋，想必對京城之事了如指掌，可否說一點(diǎn)給我們聽聽。”一個肥頭大耳的鹽商說。

       “哪里，大明朗朗乾坤，嘉靖皇帝一心求道，為了黎民百姓修煉長生不老之術(shù)。”沈大人如實(sh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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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人都說皇上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你見過漂亮的皇后皇妃嗎？”山陽富商搖搖晃晃走了過來問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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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3 S( ]( U6 L       “請恕沈某愚鈍，迄今不曾見過。”沈大人臉色一沉回答后，富商自知無趣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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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坤看一旁父母官閑著，他起身端起酒杯：“霍大人，感謝父母官為我破費(fèi)，沈某借花獻(xiàn)佛，我們干一杯！”

       “應(yīng)該的，今后還請狀元郎多多關(guān)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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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重了，職權(quán)范圍之內(nèi)當(dāng)仁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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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_+ I& {( @        酒樓里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突然樓下有人發(fā)現(xiàn)窗戶被推開，有一位大人詩興大發(fā)，吟誦起詩歌：“淮水東南第一州，山圍雉堞月當(dāng)樓。黃金印綬懸腰底， 白雪歌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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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1 `& U  @4 M: \  T9 S" ~0 d       而沈大人此時腦海中不禁想起唐代詩人杜牧的《泊秦淮》中的那兩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了。他不想掃興，不提倭寇滋擾淮安狀況，這還是與汝忠探討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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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L& M3 p' N1 P       接風(fēng)宴終于結(jié)束了，霍大人上了轎子揮手與沈大人作別，轎夫們一路向西上了運(yùn)河大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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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j: c; W2 c       “沈大人感謝賞光……”沈坤拱手送別其他人，回身踏上了湖嘴大道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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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F0 X" e& V/ ^       眼前的景致不時喚醒他沉睡的記憶，闊別三年的河下古鎮(zhèn)依舊，論繁華不及京城半點(diǎn)，然沈坤卻思念成災(zāi)。

       離家在外的游子都難免會有故鄉(xiāng)情懷，有多少次夜晚夢回故鄉(xiāng)，夢境里故鄉(xiāng)那山那水那人依舊清晰。故鄉(xiāng)，是每個游子心中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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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梅家巷的家里，沈坤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覺，一直到傍晚他才慢慢醒來，他不知道其間于氏來到房間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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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睡得太沉了，去祖墳。”沈坤不好意思地說。

) `: ?4 h' c- j0 s! G7 t  H. F       “沒事沒事，我兒三載在京為官，一定是累著了，”

       娘兒倆雇了一頂轎子，他們奔向墓地……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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