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成長之路·東風路小學篇
我的成長之路·東風路小學篇金國春 這已是遙遠的記憶了,事隔四十多年,能記得的人和事已寥寥無幾,只有一些大概的輪廓,僅憑印象做一些回憶吧。 我出生于1964年的春節。據說,春節這天早晨,我母親在家吃了一碗湯圓后就有了動靜,被送到當時位于龍窩巷的姥娘(接生婆)家里,不久就有了我。此時母親已經四十多歲,已經是五個孩子的母親了。 1971—1976年我就讀于離家不遠的位于南門大街上的東風路小學(魚市小學前身)。現在想想,盡管當時年幼無知,讀書時的細節已經沒有什么印象,但總覺得,小學時形成的一些良好習慣對后來的人生成長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小學五年,教過我的老師中,唯一給我留下較深印象的是教我們語文兼班主任的郝同瑟老師。郝老師當時年輕漂亮,對學生十分和藹可親,說話輕聲慢語,充滿慈愛。記得我當時在班里屬于典型的小不點,座位在第一排,放學站路隊也在第一個,性格內向靦腆不說,膽子還特別的小,一說話臉就紅,一句話要在心里醞釀好多遍才敢說出口。郝老師總是和風細雨地引導我、激勵我,我為此對她心存感激。小學畢業后,與郝老師見面的機會很少,偶然聽說郝老師因患病落下了腿腳不靈便的毛病,我默默地為她感到不平和遺憾。后來的幾十年中好像只見過她兩次,一次是小學畢業后幾年,同學史國華牽頭到郝老師家看望;一次還是二三十年前,去勺湖中心小學辦事,偶遇了在那兒工作的郝老師。后來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現在她應該是七十歲左右了,也不知她身體如何,精神怎樣了,作為弟子感到十分慚愧! 其實,在小學五年中,能留下深刻印象的同學也不是很多,也許是我當時性格內向不善交際的緣故。在有印象的同學中,王建淮是其中一位。他的性格跟我差不多,家庭狀況也相仿,所以很談得來。后來,在小學畢業的時候,我們相約一起輟學回家,就很少有來往;直到我十年后工作了,才知道他在沙廠工作,靠自學考取了淮陰紡校的脫產班;我在1988年3月份參加全國成人高考,考場設在淮陰市區,我就吃住在他學習的紡校內,晚上他還陪我去市區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有了一夜的長談;前幾年我家借住在育才路財政局宿舍,他經常到住在楚州中學宿舍區的岳父家吃飯,我們有過幾次見面。我們都發覺對方蒼老了許多;他挺能吃苦,為了生計,還打了兩份工! 另一位同學叫姚洪玉。雖然我們不是同班,但我們兩家是住在一起的前后鄰居,所以一同上學一同放學,一有時間我就跑到他家,呆在一起幾乎是無話不談。他個頭和年齡都比我大,我就像小尾巴一樣整天跟著他,除非睡覺。我們做過許多童年有趣的事:玩打仗,粘知了,逮蛐蛐,捉麻雀,馴養小動物,養蠶,釣魚……快樂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他小學畢業后原本是上了初中的,中途剛好趕上享受頂替父親工作的政策,所以就停學到了糧庫上班。十三年前,他的孩子從揚大畢業,我將他引薦到我們學校任教,成了我的同事。其他的十幾個小學同學陸續有了聯系和交往,還是近幾年微信時興起來后的事了。 我的小學階段正處于十年動亂時期,受政治風潮的影響,我們的小學生活和經歷難免烙上時代的印記。記得有一天,大家正在上課,班主任突然來到教室,讓每個人在發放的紙條上寫上規定的文字,然后收了紙條就急匆匆地走了,把大家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后來一打聽,才知道,有人在廁所里發現了“反革命標語”,上級領導要求通過核對筆跡的方法查找“反革命分子”。至于有沒有查找到,我們都不得而知。 還記得有一次,一位中年女老師找到我和幾位平時作文較好的同學,讓我們寫一篇關于批判“打麻將看紙牌,有錢沒錢坐下來”的資產階級腐化思想和作風的文章。盡管這位老師不斷地啟發,但我還是一頭霧水,絞盡腦汁也不知從何下手。至于其他幾位同學有沒有寫出來我不知道,最終我是交了白卷。 還有一次,學校組織同學們前往閘口大隊參加一個現場會。我們整隊來到了一片開闊的打谷場后,就停下來休息等待。我們發現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正在打谷場上吃力地拉著石頭碾子,在平整場地。同學們看到后,紛紛上前相助,老人連連感謝。過了一會兒,現場會就開始了。大隊領導一番講話后,忽然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將反革命分子某某某帶上來!”只見兩個帶著紅袖章的人押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老人來到臺前。我們定睛一看,正是剛才那位辛勤勞作的老人。老人低著頭哈著要,嚇得戰戰兢兢直打哆嗦。大家都驚呆了,心里默默地想:呀,階級敵人真會偽裝,竟然用可憐的表象蒙蔽了我們;可我們剛才還在幫助他勞動,今后一定要擦亮辨別是非的眼睛啊。接著就是貧下中農代表紛紛上臺對這位老人進行了一番批斗。現在想想,當時的我們是多么的幼稚啊! 農忙季節,學校還會組織同學們開展支農等義務勞動。去附近村莊拾過麥穗、稻穗,挖過一種與地藕相似的野草根,割過青草上交綠肥;為了支持國家社會主義建設,學校還要求同學們將家里的廢銅爛鐵拿到廢品收購站賣,將收購站的回單上交給老師以證明自己完成的數量,比賽誰交的多。 記得當時我家面前有塊空地,我們在空地上種植了幾株蓖麻,竟然收獲了一小袋蓖麻籽。我們拿出一些在鍋里一炒,像嗑瓜子一樣剝去硬殼,瑩白的肉質在嘴里一咬,香而油膩,在缺油的年代,真趕得上美食了。但我們舍不得吃,我們將蓖麻籽拿到廢品收購站去賣,除了得到一筆零花錢,還意外地得到一張油票,憑油票到糧油加工廠兌換了香油。要知道,當時是計劃經濟,糧油是定量供應的,城市定量戶口好像每人每月才供應二三兩香油。這意外的收獲得到了家人和鄰居的夸獎,心里美滋滋的。 印象較深的是,當時的我們學習基本沒有負擔,除了幾本教科書外,沒有任何其他學習資料。除了上文化課,我們還有專門練字的時間。每天下午大家都會從家中拎來小瓶墨汁,練習描紅,每次老師批改后發下來的描紅本上都會得到很多的紅圈圈。我的書寫基本能力,恐怕就是在那時候練就的。 那時的業余文化生活非常匱乏,但我們會自尋其樂。我當時找來一根小拇指粗的鋼筋,拿到南門口鐵匠鋪,請人家制作成一個臉盆大小的鐵環和一個手柄,每天一邊小跑一邊滾著鐵環上下學,既鍛煉了身體又節約了時間。我當時帶到學校的凳子是圓面的,上課的時候,鐵環剛好能套在凳子上,不占空間又不會遺失。學校大門北側是百貨五門,門口有一個連環圖書出租攤點,大家一有時間就會聚到那兒看小人書。同學們之間也會互相交換一些圖書閱讀,一旦借到一本有價值的書就會拼命地讀完。記得我家當時人口多,住房緊張,便在原本低矮的套房里邊上方搭了個小樓閣。樓閣上除了堆放一些雜物外,還有能容納一個人躺下的空間。我一有時間就會鉆到樓閣上,抱著借來的書閱讀:《紅巖》《福爾摩斯探案集》《聊齋志異》《小兵張嘎》……困了就睡上一覺,醒來 接著讀。我想我后來能從事語文教學,恐怕要得益于那時候的閱讀和積累了。 然而,一方面受“讀書無用論”的影響,一方面擔心讀了中學后成為“知識青年”被下放到農村去像哥哥們那樣吃苦受罪,1976年7月,五年級小學畢業后的我就輟學了,扛著自帶的板凳回家了,結束了我東風路小學的讀書生涯,那時我才12歲。后來,小學的同學們都直接升入當時的淮城中學(楚州四中和實驗中學前身)讀了兩年初中和兩年高中,我卻儼然成了一名“家庭主婦”,在家學會了燒茶煮飯,縫補漿洗,幫姐姐帶孩子…… 現在回過頭去想想,自己那時實在是太年幼無知,太沖動了!無緣無故地耽誤了幾年應該讀書的青春大好時光,實在是可惜遺憾啊!幸虧后來在街坊鄰居的勸說下我重新復學,才不至于庸庸碌碌荒廢了一生。2018年7月17日——敬請期待《我的成長之路·城南小學篇》。如果希望看到更多金老師的文章,敬請微信掃描二維碼 ,關注“楚州中學金老師”的微信公眾賬號。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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