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煤餅的歲月
燒煤餅的歲月金國春 隨著煤氣、液化氣、電器炊具的廣泛普及,用煤居民戶逐漸減少,煤炭爐逐漸淡出了人們的生活和視野;然而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我家那段燒煤餅的歲月,我卻記憶猶新。 那時候,經濟適用的鐵皮煤球爐子還沒有問世,各家的生活條件都較為艱辛,樂天安命的人們就靠自制的燒煤餅的瓦缸爐,習以為常地解決了一日三餐問題。無論你走進哪一個街道里弄的哪戶人家,看到的就是各色各樣的瓦缸煤爐,或在街面房的后側,或在狹窄的過道,或在局促的灶披間……這種爐子的外面是陶土制成的瓦缸,從日雜店買回來后,在瓦缸的下方開個出風口,再用黏土、細鋼筋做成爐膛。每天清早,主婦們就將笨重的爐子搬到巷口,用紙條、刨花或稻草點著引火的木柴后,用芭蕉扇用力地扇火,然后用火剪往爐膛里塞進去劈好的小煤塊,再使勁地扇火。霎時間,滾滾的濃煙彌漫了整條弄堂,嗆得人眼淚直流,咳嗽陣陣…… 當年父母領到工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位于小魚市口西街的煤炭店,排隊購買計劃供應的粉煤。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柴是全家人頭一樁的大事。要借來一輛平板車,將裝在麻袋里的幾百斤粉煤拉回來,放在家里;然后去古城墻邊運回一些油泥黃土備用。在我們家,將粉煤制作成煤餅似乎是一件神圣的事,要選擇一個天氣晴好的日子,一家老小天不亮就起床忙起來。在一塊平整的地方,將粉煤倒出來,堆成堆,中間扒開一個塘,加入黃土。黃土要適量,加多了制成的煤餅不上火,加少了煤餅易碎不經燒。然后加水像和水泥那樣,七手八腳地翻轉攪拌,直到和勻為止。在朝陽的地方清潔一塊地,為使煤餅曬干后不粘在地上,要在地上鋪一層薄薄的煤灰或草灰;然后將和好的煤漿鏟到煤灰上,由專人用雙手將一小堆一小堆的煤漿攤成直徑二三十公分大小的圓形煤餅。等陽光普照大地時,攤成的煤餅已經排成幾排,也挺壯觀的。若是夏天,煤餅半天就曬干了;若是冬天,一天曬不干,還得一塊一塊地搬回家,第二天再搬出來,不然放在外面一旦上凍就會松散碎裂,無法使用。煤餅曬干后搬回家,壘在灶披間里儲存著。使用前,要用瓦刀將煤餅劈成一個一個小方塊,放在瓦缸爐旁邊的舊臉盆里備用。 灶披間里的煤餅,有時也會遭遇不測之災。當年老房子的居民,最怕鬧“水災”,原因是當年的下水道年代久遠,經常排水不暢,一旦遇到傾盆大雨,我們家的灶披間就會進水,堆放的煤餅被沖跨倒塌。烏黑的積水上面,漂浮著凌亂的碎煤餅,水下是泥沼般的煤餅糊。不過,我們家那時候對弄碎的或弄濕了的煤餅,還是另有一招的;有時為了節省,也要將從爐膛掏出的煤灰里沒燒透的小煤粒挑出來,跟碎煤放到一起,用水調和成煤糊,然后用把破鏟子將煤糊分成小份,就像一個一個餃子似的,排放在路邊曬干,曬干后的餃形煤塊就和煤餅一樣使用了。 每天晚上把剩菜剩飯擱爐子上加熱后(當年沒有冰箱,晚飯后加熱飯菜是防止食物變質的一種方法)就可以將爐子“封火”了!胺饣稹本褪怯妹汉谔炕鹕隙藵采弦粚,再用鐵條戳幾個小眼透氣。第二天一早起來,用鐵條將爐膛上的封炭撬開,再添上一些煤塊就可以直接燒早飯了。如果煤爐“陰”了——即熄火了(原因可能是昨晚封火沒封好,也可能是煤餅的質量問題),煤爐就要重新引火,這一天的早飯也就不能及時燒了。祖母就會很不情愿地掏出幾毛錢,讓我跑腿到城南飯店買幾塊燒餅或幾根油條,讓一家人當早點。每逢這種時候,我總是興高采烈,希望煤餅爐每天早上熄火,那樣就可以享受好吃的早點了。當然,這種想法只能放在心里。 直到上世紀80年代,隨著“廚房革命”的深入開展,我家傳統的瓦缸煤餅爐才逐步被省事、省力、污染少的“蜂窩煤”、罐裝煤氣、管道煤氣以及各種電器灶具等所取代。 少年時,看慣了人們用煤炭爐燒水煮飯,也習慣了那一縷縷騰起的煙氣;然而,似乎一夜之間,煤炭爐就和我們說再見啦,瓦缸爐、鐵皮爐的歲月也終將淡出我們的生活,更好的新能源時代已經來臨。對于即將終結的煤爐生活和曾經的燒煤餅歲月,我們也許會懷念;而對于這份終結和曾經,我們一定并不傷感,因為更好的生活、歲月正向我們走來。在“無煤化”的推進過程中,有技術革新的喜悅,也有時代發展的腳。挥惺忻褚司拥目鞓,也有藍天更藍的希冀……讓我們一起為更優美的環境獻出一份自己的力量吧!想吃梅干菜燒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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