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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表于 2023-11-27 18:28:56

長篇言情小說:原點

   作者一夢河下
      
       本篇以作者生活的淮楚大地為背景,在讀者面前呈現出一個時代氣勢恢弘的畫卷。主人翁陳家海的歡笑與苦痛的沉浮人生,一定會讓讀者產生強烈的共鳴。小說耗費王老師好幾年心血,是他的“原鄉”小說。

第一章 母親去世

引 子

      如今的陳莊市場破敗不堪,高速公路上依然車來車往。然而偌大的院子里瓦礫遍地、雜草叢生,飽經滄桑的陳家海腳踩著腳下的土地,他百感交集思緒萬千。陳家海這輩子最后悔的是當年沒能拿下市場的經營權,此刻他甚至一廂情愿地幻想著如果那年拿下市場,那他也不會成為陳姓家族的千古罪人……

第1章 母親離世

      十一屆三中全會后,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東風吹拂大江南北。沉睡的蘇北大地剎那間蘇醒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們一下子擁有幾畝屬于自己的土地,身體里爆發出亙古未有的沖天干勁,他們樂呵呵地起早貪黑地忙碌在一望無垠的綠色田野里,憧憬著稻谷滿倉的那一天。

         一九八一年農歷五月三十大清早,陳莊陳隊長家里一片忙碌。

      “老伴,老伴!”西頭房里,一張簡易得不能再簡易的木床西頭,躺著一個只有偶爾活動的眼睛,才說明她還活著的女人。床邊陳德明隊長俯身拉著病床上瘦得皮包骨頭的女人,淚水再次浸濕了他的眼眶……

       一年前知道老伴得了食道癌,一隊之長的陳德明欲哭無淚。七口之家上頓不接下頓的常有,哪里有錢給老伴看病,更何況還是那可怕的癌癥?

       雞剛叫過頭遍,這時陳莊北邊的京杭大運河上擺渡口,一個擺渡船搖搖晃晃地向南岸駛去,船家奮力地搖櫓,擺渡上一個申字臉,個頭略矮的男人顯得特別焦急:“小妹啊,你等等哥,千萬要等等。”

      “ 舅你別急,一會兒就靠岸了。”

      湍急的大運河水滾滾向東流去,寬闊的河面上冷冷清清的,唯有河邊聳立的墨綠的蘆葦,隨著河流和一陣緊似一陣的大風擺動著。

       李慧溪最后一次貼近男人的身體,來到了堂屋門板上。她無力地轉動著干涸的眼球,求援地瞥向男人。

      “快,都跪到這邊來。”陳隊長即刻理解老伴的哀求,相濡以沫的患難夫妻眼看就到了訣別的時刻。

      回光返照的李慧溪有了點精神,她用那冰冷的左手顫抖著撫摸著兒女的臉。剎那間,堂屋里響起一陣陣抽泣。

         她忽然又緩緩地把目光鎖定男人,陳隊長即刻在她耳邊說:“家江去請他大舅了。”

       李慧溪一雙眼睛最后掃視了一下屋頂,再看一眼生活了近四十年的家,久久地凝望著大門方向,突然手一松……

       霧蒙蒙的天空雷聲大作,一道道閃電掠過天空后,傾盆大雨狂瀉下來。運河邊高聳入云的水杉上一只烏鴉騰空而起,凄厲地叫著飛向遠方。李明強心中一驚,小妹難不成你不等哥了嗎?

      “媽,媽你不能走啊!”陳家此刻撕心裂肺的哭聲一浪高過一浪,一直守在一旁的小黑汪汪汪絕望地叫著,明亮的雙眸分明含著淚光。

         “老伴,這輩子我對不起你啊!”看著和自己相濡以沫幾十年的老伴就這樣走了,木訥的陳隊長淚水奪眶而出。

       當悲情的嗩吶驟然響起,陳家莊各家各戶都從夢中醒來。附近的人家開了門,他們不約而同地向莊子前排走去。

       陳隊長家前些日子才拾的小黑狗向天狂吠,此刻的它竟然也淚流滿面,它乖乖地趴在門板前,給慈祥的女主人送行。后排幾條狗叫了起來,聲音一點也不像往日那樣霸道,聽上去倒有幾分凄慘,似乎它們也在為逝者送行。

          “真是好人沒長壽啊,她二嬸多好一個人!”幾個婦女一邊走一邊議論著,“不是什么啊,記得那回我家沒吃的了,到二嬸家借,二嬸家七口人日子不好過。但她恁是把僅有半瓢玉米面,從缸底全括給了我。”

         “要說這陳隊長也是的,人家做干部的哪個家里都團得好好的,他倒好和我家一樣上頓不接下頓的,說給別人聽哪個相信?!”

       天漸漸亮起來了,鄉親們沿著小路快速來到了陳隊長家三間草屋后。

      陳隊長兩閨女哭聲此起彼伏,鄉親們圍在草屋門口,只見簡陋的堂屋家徒四壁,靠近蘆葦做的西邊隔墻的門板上,陳隊長老伴靜靜地躺在那里,身上蓋上潔白的紗布,她那張瘦得脫了形的臉簡直就像剛出土的骷髏,看一眼就讓人再也不敢她第二眼。

       “陳隊長你要挺住啊!”這個拉著陳德明的手說。

       “ 二爺別太難過了,二嬸她走了,對她來說也許是福,可憐在世受足了罪啊。”那個泣不成聲地講。

       “日子剛好一點,她二嬸就走了,真正沒福啊!”大家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著。

       陳德明頭上戴著白色的紗布做成的帽子,黝黑的臉顯得更加憔悴了,但他始終強忍著內心巨大的悲痛,招呼著前來送行的父老鄉親。

       最早過來送行的是陳德明的親哥哥,和他家一墻之隔的陳德柱。他坐在外邊的凳子上一臉沉重,吧嗒吧嗒地抽著他那不離左右的煙鍋,煙袋鍋子一晃一晃的。

       屋外狂風卷著暴雨肆虐著,門板下那盞油燈的燈火隨風搖曳,陳隊長大閨女和二閨女披麻戴孝跪在門板前,早就哭成了淚人。

“親媽媽,你怎么就舍得扔下我們?小弟哎,再也沒媽媽叫了……”今年剛十八的二閨女陳家梅此刻淚雨滂沱,她緊緊地拉著三弟家河的手不肯松開。

      聽著二姐號啕大哭驚天動地的動靜,看著媽媽一動不動躺在門板上,媽媽平時最疼愛他了,可她就這樣依依不舍地走了。文弱的陳家河眼淚嘩嘩流了一地,這一天他一輩子都記得。

       靈床前還跪著一兒一女,那是陳家二兒子陳家海,還有扎著一根粗辮子的大閨女陳家蘭。

         “二哥,大哥走了不小工夫了,應該到大舅家了吧?”家蘭悄悄地問道。

“走了這么久,應該快到了。”

       嗩吶聲呼天搶地,一曲曲哀樂在清晨的陳莊上空回蕩,旋即飄向四面八方。東南角綠色池塘里的魚兒突然翻塘,它們也要為善良的李慧溪送行。

         生活還在繼續,薄紗似的晨霧中,陳莊生產隊挨家挨戶炊煙裊裊。

      穿過村后的小河,舅甥倆進入了陳莊境內,他們沿著一條筆直的鄉村小路向南疾行。

       悲傷的 嗩吶聲漸漸清晰起來,傳到了李明強的耳朵里,頓時他的步伐踉蹌起來,噙在眼中的熱淚禁不住奪眶而出:“小妹啊,大哥來遲了,你怎么就不等哥了呢……”

       陳李氏過世后,六口之家變得冷冷清清。陳家海和陳家蘭相繼初中畢業,成了一家的強勞力。

       “怎么樣?東子教得好吧?”陳家河自從母親走后仿佛一下子變了個人,他收斂了玩心,居然認真學習了。

       二哥陳家海的好朋友趙衛東,回到雙河小學教他初一數學后,家河每晚乖乖地坐在罩子燈下鉆研起來。有一次實在想不出怎么做,竟然趴在小桌上睡著了,第二天鼻孔里一下子黑灰。

          陳家河偶爾停下筆來思考,乖巧的小黑哼哼唧唧地陪伴著小主人。皎潔的月光灑向千家萬戶,屋外的天空分外明亮。門前不時飛來螢火蟲,點綴著寂寥的夜晚。罩子燈下家河還在不停演算,尋覓著解題思路。

待   續   (第2章 失而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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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表于 2023-11-29 21:13:45

第2章 姍姍來遲的通知書

      陳家河抬頭仰望天上圓盤似的明月,眼前浮現著小趙先生上課的情景,他小聲地哼唱著先生教他們唱的《幾何歌》:“本書定理真呀真不少,定理共有幾呀幾十條。幾何證明是關鍵……”

      小趙先生戴著一副近視眼鏡,講課特別有激情,同學們不知不覺被他吸引,一堂課下來,大家都喜歡上了這位才華橫溢的小趙先生。

      有句話說得好,求學時遇到好老師,這是做學生的一輩子的幸福,也足可以幸福一輩子。

      小趙先生那有力的手勢,一下子給全班同學指明了學習數學的方向。幾何證明山窮水盡之際,他巧妙點化后,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

      小趙先生一來就指名讓他做數學班委,這讓他興奮不已。所以,小趙先生那天放學留下他說每晚布置兩題回家思考,家河爽快地答應了。

      轉眼間期末統考到了,全公社老師推磨監考。雙河小學師生們投入了緊張地復習,成績明顯提升幾個帽頭的家河更是得到小趙先生的重用,讓他學著刻鋼板,把課外書中的題目印給同學們,這在當時讓多少同學嫉妒啊!

      期末考試開始了,語文可是家河的軟肋,作文都不知道怎么寫?

      終于要考數學了,陳家河坐在教室里激動地等待先生發卷。

      聞著熟悉的墨香,看著期末數學試卷上的試題,陳家河感到特別親切,有不少題目感覺似曾相識。

      鈴聲一響,思路暢達的他徹底沉浸到數學世界中,只見他奮筆疾書,用了一半時間做到了最后一題……

      “陳家河,數學97分。”當小趙先生興奮地走進教室報成績的時候,家河的心怦怦直跳,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竟然考了全班第一名!

      從此,陳家河獨步雙河小學,三好生、數學競賽冠軍等殊榮接踵而至,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初二。

      初二增加了一門物理,眾所周知數理不分家。陳家河一路過關斬將,第一的桂冠從未旁落,老伴走后一腦門官司的陳隊長因此揚眉吐氣。

      “二爹照這樣下去,家河絕對能考上小中技。”經常來陳隊長家串門的小趙先生拍著胸脯打包票道。

      “平時再好不是好,決定命運的一戰來了,初二全縣統一試卷,考得好的可以進城上初三。”時間過得真快,班主任大趙先生做起了考前總動員。

      “家河你來辦公室一下。”小趙先生笑瞇瞇地喊道。

      “明天就要考試了,緊張嗎?”

      “緊張。”

      “你成績那么好,緊張什么?”小趙先生扶了一下眼鏡,拉開抽屜拿出一支亮閃閃的英雄鋼筆,“這支筆我一直沒舍得用,現在我把他送給你。”

      “謝謝小趙先生。”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二姐陳家梅來到西頭房:“小弟,快起來吃飯!”

      “哦。”

      他匆匆吃過飯,帶上梅姐特意烙的餅,下午還有考試中午回不來。家河快速背上書包,向雙河小學奔去……

      緊緊張張的一天結束了,陳家河是兩條腿去兩條腿回,接下來就是漫長的假期。

      時間不緊不慢地流逝著,期盼中終于來到了八月下旬。八月的天氣相當炎熱,討厭的知了在樹上引吭高歌,讓人更加煩躁。耳邊不時地得到消息,這個考上公社中學,那個名落孫山。可是陳家河一天天沒收到通知書,汗水盡情地流淌著,他的心懸了起來。

      “大(蘇北方言,大即父親),要我說肯定是老三考砸得了。”一向沉穩的老大陳家江沉吟良久,“要不然為什么別人都拿到錄取通知書了,就他一個人沒拿到?”

      聽了這話,坐在小桌前的家河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直往地下掉。身旁的小黑狗不停地小聲叫喚著,仿佛也在為小主人鳴不平。

      “你這話說的我不愛聽!”看著家河每晚刻苦學習的老二迅速接過話茬,“可以這么說,家河如果考不上的話,他們班就不會有人考上,這點小東子可以作證!”

      眾人把目光投向了身后靦腆的戴著近視眼,小趙先生皮膚白皙中等個子,由于他近視度數太高,那眼鏡就像鍋底似的一圈摞著一圈的。

      小東子笑著說:“二爹,剛才他二舅說的我完全同意。家河的學習真是沒說的!從我去年接手他們班數學開始,他的成績就像坐上了直升飛機,狀態越來越好,我和老大都認定這個班只有他能夠考上。”

      聽著小趙先生對自己的評價,陳家河腰板漸漸坐直了起來。回想小趙先生從1979年3月份,回鄉教他數學。由于小趙先生和二哥的好友關系,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照顧。一是讓他做了數學課代表,二是每晚小趙先生給他開了小灶。這小灶就是每晚做兩道數學題,第二天一上學必須交給小趙先生批改。

      家河特別崇拜小趙先生,所以小趙先生布置的任務他一定全力以赴。也就從那時起,陳家河每晚點著罩子燈挑燈夜戰鉆研到很晚。記得有一回,趴在小桌上思考居然一覺到天亮,鼻孔里滿是黑灰。

      家河日復一日的努力, 功夫不負有心人,期末考試時就一鳴驚人打敗了獨孤求敗的許一寶,一舉登上全年級第一的寶座,打那時起第一從未旁落!

      可現在人人都拿到初三錄取通知書了,為什么唯獨自己沒拿到?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憨厚的一家之主也是陳隊長此時也是一腦門官司,他坐在草屋里不時地搖著芭蕉扇,這個耿直的莊稼漢心里直犯嘀咕。

      他突然站起身:“什么都別說了,我現在就到文教局去一趟。”

      “二爹我贊成,能夠解決所有疑問的只有文教局了!”小趙先生附議說。

      去縣城就憑他的十一號小汽車,十一號小汽車就是他的兩條腿,單片要走近兩小時。說在嘴上拿在手上,陳隊長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他到南邊小河邊站在跳板上洗了洗臉,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陳隊長顧不上給家人打招呼,神色匆匆地從東山頭右拐向東,途經陳莊小隊大場,再經過雙河小學操場再拐上北大路向東而去。

      陳家河跟在后邊一直送著遠去的父親,滿腹委屈的他坐在雙河小學的操場邊的樹蔭下等待著父親帶來佳訊。

      身后的一汪碧波里偶爾傳來一群鴨子叫聲,一陣陣燥熱的風親吻著家河的身體。他站起身沿著樹蔭自西向東重新審視,這個讓他記憶猶新的雙河小學。

      雙河小學就兩排紅磚青瓦的房子,前一棟長約四五十米有四口教室,后一排約一百米長。兩排房子之間是個小操場,與陳莊小隊大場接壤的還有一個大操場。

      雙河小學是個地地道道的鄉村小學,是由雙河大隊辦的帽中即名為小學也有初中,初中只有初一、初二各一個班,每個班都有七十多個學生。

      家河順著后一排向東走著,小黑不時地跑前跑后興奮地陪伴著小主人。他來到西邊數第二口教室透過窗戶向里望,多日不見的教室還是那么親切。

      他的耳邊回響著親切的幾何歌,講臺前小趙先生正激情滿懷地講解數學題,他那果斷的揮手造型,不停地在家河面前回放。

      陳家河在心底深情地說,親愛的母校,在這里我度過了人生最重要的時光。你見證了弟子的昨天、今天,也必將見證弟子的明天!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心漸漸靜下來的家河來到了教室南邊,靠近前一排高高的柳樹旁。他快速地調整了一下,雙手抱住粗糙的樹干,蹭蹭地向上爬,一會兒就站在樹枝上。忠實的小黑就守在柳樹下,寸步不離小主人。

      耀眼的陽光透過綠色的枝條晃著家河的雙眼,樹上的風明顯大了許多。家河在偌大的樹冠上找了一個粗樹枝一屁股坐了下來,此時的他真有“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絕妙感受。

      他極目向東南眺望,心里盼望父親的身影即刻出現在他的視野。可是,父親到縣城一個來回至少要四個鐘頭。

      坐在樹上他想像著父親那魁梧的身板,大汗淋漓的父親一定不時地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水,邁著兩條腿向前疾行。

      大,你辛苦了!大,你一定要還兒子一個公道! 你知道兒子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家河在心里向遠方的父親不停地訴說著......

      “小弟,你在哪呢?”心疼小弟的二姐忍不住跑到學校這邊來找人。

      “二姐,我在這兒呢!”天已經上了黑影,聽到二姐家梅的喊聲,家河從樹上趕緊下來。

      “這么晚了別等了,你不餓啊?走,跟姐先回家吃飯。”二姐來到小弟跟前,替他撥去頭上的雜物。

      “我不!”家河任性道。

       自打1979年5月媽媽走后,七口人變成了六口人了,二姐最疼他弟弟了。

      “不回家也行,那你先吃塊餅。”二姐說著戲法似地拿出一塊轉面餅來,“小弟,快吃!”

      看到了圓圓的轉面餅,家河才覺得自己真餓了,拿過餅大口吃了起來,還沒忘記扔給跟屁蟲小黑一角。他的雙眸還不時地盯著北大路,盯著那個熟悉的小閘口。

      家河吃完了餅,向南走到了小閘口,在向東潺潺流淌的水渠邊,他從清澈見底的流水中雙手輕輕地捧著水喝了起來。也許真是太渴了,他一回喝了好幾口水,然后和二姐在小閘口繼續焦急地等待著。調皮的螢火蟲不時地前來誘惑著這個青春少年,好像考驗著他的定性。

      “二姐你先回家吧!我在這等。”夏天的蚊子太厲害了,一望無際的稻田邊的蚊子簡直就要吃人,“哇,咬死我了!”

      “小弟啊,我把席子已經拿來了,要不你到大場上等大回來好不好?”善解人意的二姐總是這么體貼,“二姐回家再燒洗澡水去,大來家還不知道多累呢!”

      “太好了!”家河拍手稱快,他從渠邊拔了根蘆葦就向陳莊大場走去,邊走邊疊著風車。

      心靈手巧的家河沒用幾分鐘,就把風車做好了,興奮的他向前奔跑著,弱弱的月光下,蘆葦風車疾速地旋轉著,這風車好像承載著青春年少家河的夢想。

      偌大的大場上特別熱鬧,遠遠就聽到了小伙伴們的嬉戲聲。大人們有的坐在一起聊著開心的話題,不時傳來愉快的笑聲。

      二姐回家了,家河坐在自家的粗席上,尋找著自己的玩伴。

         “家河,你大還沒回來啊?”門里的陳家虎過來關心地問。

         “五哥,沒呢?”

         “你肯定沒問題的,我們班一個考不上,你也能考上!”五哥的話斬釘截鐵。

      “謝謝!”

      “謝什么,我說的是事實。你再等等,二爺一會兒就帶好消息來了。”說完五哥向南邊走去。

      雙手撫摸著小黑,家河還是心事重重。年少的他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怎么了,他心里越來越不踏實,只盼著父親的身影及早出現。

      月亮穿過幾朵烏云后越來越明亮了,家河左顧右盼,可父親的身影還是遲遲沒有出現。此刻他心中更加忐忑了,難道?家河真心地不敢再往下想。

      “汪、汪!”突然,趴在家河身邊的小黑興奮地一縱身向東南奔去。

      家河激動得連鞋子也顧不上穿,顫抖的聲音在空氣中疾速傳遞:“大!是你嗎?!”

      “是我!”遠處一個身影越來越近,早就近視了的家河看清了那個熟悉的輪廓,“三兒,你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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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表于 2023-12-1 10:10:57

第3章 欣喜若狂
      他的耳邊回響著親切的幾何歌,講臺前小趙先生正激情滿懷地講解數學題,他那果斷的揮手造型,不停地在家河面前回放。       陳家河在心底深情地說,親愛的母校,在這里我度過了人生最重要的時光。你見證了弟子的昨天、今天,也必將見證弟子的明天!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心漸漸靜下來的家河來到了教室南邊,靠近前一排高高的柳樹旁。他快速地調整了一下,雙手抱住粗糙的樹干,蹭蹭地向上爬,一會兒就站在樹枝上。忠實的小黑就守在柳樹下,寸步不離小主人。      耀眼的陽光透過綠色的枝條晃著家河的雙眼,樹上的風明顯大了許多。家河在偌大的樹冠上找了一個粗樹枝一屁股坐了下來,此時的他真有“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絕妙感受。      他極目向東南眺望,心里盼望父親的身影即刻出現在他的視野。可是,父親到縣城一個來回至少要四個鐘頭。      坐在樹上他想像著父親那魁梧的身板,大汗淋漓的父親一定不時地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水,邁著兩條腿向前疾行。      大,你辛苦了!大,你一定要還兒子一個公道!你知道兒子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家河在心里向遠方的父親不停地訴說著……       “小弟,你在哪呢?”心疼小弟的二姐忍不住跑到學校這邊來找人。       “二姐,我在這兒呢!”天已經上了黑影,聽到二姐家梅的喊聲,家河從樹上趕緊下來。       “這么晚了別等了,你不餓啊?走,跟姐先回家吃飯。”二姐來到小弟跟前,替他撥去頭上的雜物。       “我不!”家河任性道。      自打1979年5月媽媽走后,七口人變成了六口人了,二姐最疼他弟弟了。       “不回家也行,那你先吃塊餅。”二姐說著戲法似的拿出一塊轉面餅,“小弟,快吃!”      看到了圓圓的轉面餅,家河才覺得自己真餓了,拿過餅大口吃了起來,還沒忘記扔給跟屁蟲小黑一角。他的雙眸還不時地盯著北大路,盯著那個熟悉的小閘口。      家河吃完了餅,向南走到了小閘口,在向東潺潺流淌的水渠邊,他從清澈見底的流水中雙手輕輕地捧著水喝了起來。也許真是太渴了,他一回喝了好幾口水,然后和二姐在小閘口繼續焦急地等待著。調皮的螢火蟲不時地前來誘惑著這個青春少年,好像考驗著他的定性。       “二姐你先回家吧!我在這等。”夏天的蚊子太厲害了,一望無際的稻田邊蚊子簡直就要吃人,家河一邊拍打著,一邊叫著,“哇,咬死我了!”       “小弟啊,我把席子已經拿來了,要不你到大場上等大回來好不好?”善解人意的二姐總是那么體貼,“二姐回家再燒洗澡水去,大來家還不知道多累呢!”       “太好了!”家河拍手稱快,他從渠邊拔了根蘆葦就向陳莊大場走去,邊走邊疊著風車。       心靈手巧的家河沒用幾分鐘,就把風車做好了,興奮的他向前奔跑著,弱弱的月光下,蘆葦風車疾速地旋轉著,這風車好像承載著青春年少家河的夢想。      偌大的曬谷場上特別熱鬧,遠遠就聽到了小伙伴們的嬉戲聲。大人們有的坐在一起聊著開心的話題,不時傳來愉快的笑聲。      二姐回家了,家河坐在自家的粗席上,尋找著玩伴。       “家河,你大還沒回來啊?”二大爺家家虎哥過來關心地問。       “五哥,沒呢?”       “別瞎想,你肯定沒問題的,我們班一個考不上,你也能考上!”五哥的話斬釘截鐵。       “謝謝!”       “謝什么,我說的是事實。你再等等,二爺一會兒就帶好消息來了。”說完五哥向南邊走去。       家河雙手撫摸著小黑,還是心事重重。年少的他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怎么了,他心里越來越不踏實,只盼著父親的身影及早出現。       月亮穿過幾朵烏云后越來越明亮了,家河左顧右盼,可父親的身影還是遲遲沒有出現。此刻他心中更加忐忑了,難道?家河真心地不敢再往下想。       “汪、汪!”突然,趴在家河身邊的小黑興奮地一縱身向東南奔去。家河激動得連鞋子也顧不上穿,顫抖的聲音在空氣中疾速傳遞:“大!是你嗎?!”       “是我!”遠處一個身影越來越近,早就近視了的家河看清了那個熟悉的輪廓,“三兒,你考上了!”      陳隊長激動地揮舞著右手,如夢如幻的月光下父子倆緊緊擁抱在一起。      “大,我考上了?”      “考上了,你考進城啦!”陳隊長自豪地大聲回應。      父子倆的對話早已驚動了大場上乘涼的鄉親們,大家好奇地圍了過來好奇地問:“陳隊長,你給我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你坐。”家河喜極而泣,拿出二姐早就準備好的黃瓜,“大,先吃根黃瓜。”      “好,聽三兒的。”陳隊長一邊擦汗,一邊接過黃瓜咬了一口。      “幸虧小東子,這一趟跑得不冤!”陳隊長氣喘勻了說,“要是不跑這趟,你上初三還真就沒戲了!”      “二爺你就別賣關子了,從頭到尾講給我們聽聽吧。”心急的虎哥催促著。

      “好,聽我講啊。”陳隊長嚼著一口轉面餅,“我中午吃過飯大概一點鐘出發,上了大河堆直奔縣城,三點我到了文教局,問人后來到了招生辦。招生辦人很客氣,在問清我家家河情況后,拿著家河的準考證就去檔案室查詢。”      大家聚精會神地聽著陳隊長講著,就連小黑也乖巧地待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一個燙著卷發時髦女郎出來說:“陳家河通知書我發的呀,早就讓你們公社人帶回去了。”      “同志,沒收到呢?”陳隊長一聽如墜五里云霧,態度極其誠懇地說,“無論如何拜托你再查一下,我兒子全班就數他成績最好,成績不如他的都拿到錄取通知書了,現在他正在家抹眼淚呢!”      “陳家河,不是雙河公社的考生嗎?”      “陳隊長,”人群中有人急了,“我們是雙河大隊好不好?”      “不是什么啊,問題就出在這了!”陳隊長回應了一下接著講,“我連忙說,這位女同志不是雙河公社的,我們是雙河大隊的!”       時髦女郎一下怔住了,她馬上會意過來自己好心辦了錯事,臉上飛上了幾朵紅云連忙向陳隊長道歉:“是我弄岔了,不好意思啊!雙河公社副書記是我同學,那天他到我們招生辦,我就順手讓他帶回去了!”       “沒事的,只要我兒子有學上就行了!”一聽說兒子考到了城里,陳隊長開心還來不及,哪里還責怪這位時髦女郎?       “噢,原來是這回事啊!”大家恍然大悟,“那現在怎么辦呢?”       “你們看,我手上就是招生辦給我兒子新開的通知書。”陳隊長驕傲地把通知書高高舉起。       “這下好了,祝賀陳隊長,家里出了個秀才!”       “考進城里讀書的,全公社能有幾個?”有人感慨贊嘆道。       “兒子,回家!”陳隊長站起來說,“你說對了,全公社就兩個!”       父子倆一路說著笑著消失在夜色中,他們談論著明天去縣城報到的事。       夜空中數不清的螢火蟲漫天飛舞,調皮的小黑向前奔跑著,它要把小主人進城的好消息報告給全家……

一夢河下 發表于 2023-12-1 10:14:55

第4章 進城上學       “哥,姐,我考上啦!”陳家河興奮地一路狂奔,往日他不敢一個人晚上獨行的大路,今天卻渾然不覺,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小黑也不停蹦跳著分享著小主人的喜悅,它知道小主人為了這一天熬了多少夜,死了多少腦細胞。       剛洗完澡準備去大場睡覺的陳家海,聽到家河大聲的叫喊,看著三弟開心的樣子,他比自己考上還開心,一番心血沒有白下。       他立即帶上扇子直奔家后趙衛東家,還沒進院門就高興地說:“東子,好消息,家河考進城了。”       “我說的吧!”小趙先生聽了特別興奮地跑了出來,全然不顧自己剛洗一半的頭發。       “東子,我們全家真要感謝你一輩子!”       “二舅,你說哪去了,主要是你家老三聰明,特別踏實。”       堂屋里大趙先生急匆匆走了出來問:“家河考哪了?”       “縣城二中。”       “這個家河真了不起,全公社幾個?”       “我大說,一共兩個。”       “是嗎?家河真不簡單。”       “謝謝你們兄弟倆,老三讓你們操了不少心。”       “遇到家河,是我們的幸運!”       進城讀書,這是陳莊學子少有的驕傲。一家人分享著喜悅,陳隊長和大兒子、二兒子商量著置辦進城的東西。       陳家海知道家里的日子比以前是好過了些,可現在三弟進城讀書又是一筆可觀的花銷,所以他在盤算著掙點錢貼補家里。       轉眼來到了報到的日子,8月31日這天一早,陳家河在兩個姐姐一番精心的打扮下,站在了陳隊長面前。       “喲嗬,人是衣裳馬是鞍,這話看來一點不假啊!”陳隊長仔細打量一下陳家河,發覺三兒今天好帥氣。      俗話說新老大舊老二,縫縫補補破老三。這話今天發現不太妥當,家河的上身是他二哥沒舍得穿的新襯衫,褲子是他大哥沒穿幾天,晚上兩個姐姐才改的,腳上是大姐二姐給他才買的新涼鞋。       一副圓圓的近視眼鏡架在鼻梁上,書生氣十足。這副眼鏡是八月二十三號去街上配的,初二時家河坐在第一排都看不清黑板了。       “哥、姐,我走了。”稚氣未脫的老三告別了家人,陳隊長陪著家河走出家門。       “快走吧,好好學!”二哥拍打著家河柔弱的肩膀。      老大上前一步文縐縐地說:“老三你要記住,如果你將來回家務農,那么你肯定最差;但是你好好讀書將來考上小中技,那么你肯定最好。”       陳隊長贊同地點了點頭:“嗯,你大哥說得對!好了好了,走了。”


       “大哥,我知道了。”家河知道大哥這話的分量。       為了追逐青春夢想,陳家河踏上了一條艱辛的求學道路。陳家梅拿過臉盆和水瓶,臉上不爭氣的淚水靜靜流淌:“小弟,一放假就來家,二姐給你做好吃的。”       “嗯的。”       “小老三,不出人頭地不要回家!”大伯從巷子走了出來,他吸了一口旱煙說。       “大伯,我記住了!”      小黑慌亂地跑上跑下,仿佛他也意識到自己多少個夜晚陪伴的小主人要離開家。它不時地圍繞著陳家河,似乎想要留住小主人。       陳家河哪里又舍得,他俯下身撫摸著小黑,直到父親一再催促,站在屋后他深情地凝視著深愛的家。       暫別了,我愛的家;暫別了,我心愛的小黑。       前方的道路上父親身影拖得長長的,從父親奮力前行的背影中,陳家河讀出了勤勞樸實的莊稼人身上那股執拗的勁頭。       陳家河站在干渠堆上,回望著故鄉那升騰的炊煙,心中感慨萬千。他把視線東移凝視培育自己的母校,凝望自己的教室,陳家河心潮澎湃。       暫別了親愛的母校,暫別了親愛的小趙先生,謝謝你們培育了我,讓我一個農村的孩子插上理想的翅膀,在知識藍天上驕傲地飛翔。       暫別了,親愛的故鄉,生我養我的地方,你永遠植根于我的腦海,久久地把您盼望。       “三兒你快點,還有那么遠路呢。”陳隊長在前邊大聲喊道。       “噢,來了。”陳家河不敢耽誤,加快了腳步。      走了十分鐘,陳家河看到了河對面母親的墳頭,那里已經綠草叢生,他立刻跪了下去。陳隊長也停了下來,陳家河對著墳頭禱告:“媽,我到城里讀書了,今天去報到,你放心,兒子一定給你爭光。”      “孩子媽,你走后,家河學習刻苦,他現在考進城上初三了。”陳隊長摸著家河的頭告慰老伴。      父親的額頭已經冒出了汗珠,陳家河這才發現陳莊人為什么把父親的兩條腿叫十一號小汽車了。他走路的速度真快,跟在父親后邊必須小跑才行。父子倆奮力地向前走著,約二十分鐘后他們踏上了運河大堤。陳隊長艱難地向前攀登著,大顆大顆的汗珠落了一地。       仰望東西走向的大河堆,一排排高大的水杉矗立在河堤上,碧波蕩漾的運河水滾滾向東奔流。突然運河西頭傳來轟隆隆的巨響,陳家河一看一個龐然大物向東駛來,他下意識向后站了站,客輪掀起一朵朵浪花向岸邊撲去……

一夢河下 發表于 2023-12-5 22:33:58

第5章 爭奪市場
陳家河真的很爭氣,一年后考上了縣中。三年高中厚積薄發他考上了南京師范學院物理系,成了陳莊第一個大學生,畢業后分配到了市光明中學。他這個書呆子永遠難忘哥哥姐姐們,為了一家人的生活,為了他這個弟弟辛勤的付出。陳家河永遠難忘媽媽走后亦姐亦母的家梅二姐,對他無微不至的關照。“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但是他們擄去的是我的肉體,你依然保管我內心的靈魂……”當大街小巷響著這首膾炙人口的《七子之歌》的時候,全國人民沉浸在收回澳門的喜悅之中。憨厚的陳隊長他還沒過上幾天好日子,一九八九年經查患了胃癌,撐了半年含恨離世,一家人再次陷入深深的悲痛中……陳家海自從娶了臘梅以后,就搬出祖屋在支渠邊安家,臨時在主屋的右邊貼近支渠又蓋了兩間紅磚瓦房。一直以來很有想法的他,當臘梅給他生下兒子陳葉添之后,他發誓在陳莊第一個蓋樓房。時間不知不覺中來到了1998年6月,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傳遍了雙河村。特別是陳莊人更加激動,激動的是在陳莊南邊地上蓋陳莊批發市場。“汪汪汪!”板凳狗突然狂吠起來。“你叫什么?”年輕時練就一身肌肉的陳家海走出來,他向支渠上一看,一個五十上下個頭中等的男人站在支渠上,他臉方方的,深邃的雙眸透著睿智。陳家海連忙上前打招呼:“大爹是你啊,家里坐。”“要想富先鋪路,高速公路施工隊伍已經住下來了。家海,今天我就問你批發市場你有沒有興趣?”陳莊隊長陳祖旺來到了村里最能來事的家河家門口。“大爹,我當然有興趣,只要你帶著我一起發財,大爹說朝東,我堅決不會往西。”“那好,我們就說定,那我就和村里說說承包市場。”“一言為定。”陳家海喜出望外。陳家海此刻萬萬沒有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在陳家海在大爹幫襯下,和大家初步說好承包陳莊市場。但是,就在他們興高采烈地進入市場著手經營的時候。這天下午突然從院外走來一個五短三粗的男子,頭發很時髦,臉上戴了副蛤蟆鏡。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陳莊西南李莊李四,身后跟著幾個膀大腰圓的跟班。“都停下,都給我停下!”李四頤指氣使地對正在收拾院子的工人們大聲吆喝道。“憑什么聽你的?這里我們只認陳大爹。”瓦工頭見過世面,他瞥了來人一眼繼續手里的事漫不經心地說道。“憑什么?”李四口氣生硬地說道,“就憑我簽訂的承包合同。”“什么?”瓦工們一頭霧水。李四抖了抖手中的幾張復印紙,霸道地說:“不信的,可以來看看合同。”瓦工頭悄悄掏出手機立即撥打大爹電話,真不巧手機正在通話中。唉,真死人了。“李哥,說過叫你們停下,你聾啊?”李四的一個跟班上前一腳踢翻小提桶,頓時水泥砂漿灑了一地。瓦工頭一看來者不善,他沖上前來,雙方打了起來。未曾想跟班拳腳功夫了得,三招兩式把瓦工頭打得鼻青臉腫。幾個瓦工一看操上瓦刀沖了過來,一場混戰后瓦工敗下陣來,有兩個人傷得不輕。

看熱鬧的群眾不敢多言語,他們仿佛在觀看電視劇,眼前的場景和電視上演得一模一樣。不過電視上那是假的,這個場面可是真的。“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明天早上我正式接管市場,誰阻攔打誰!”李四撂下一句狠話出了市場。瓦工頭手機驟然響起,他一看是陳隊長的氣呼呼地接聽:“大爹,我們被人打了,你快來!”“啊,哪個膽子這么大,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陳祖旺大吃一驚。“家海、大喜,快,市場出事了!”正在陳隊長家里商量事情的幾個人一聽,抄上家伙上了拖拉機直奔市場。心急如焚的陳家海開著拖拉機向南疾行,突突突的聲音向四面八方擴散。幾個瓦工聽到聲音,他們架著工頭迎了上去。幾個人看到迎面走來的瓦工個個掛彩,其中工頭受傷最重。“誰干的?”家海跳下拖拉機。“還能有誰?李莊的李四。”“他為什么要打你們?”從瓦工七嘴八舌中,陳祖旺聽明白了,他憤怒地說:“家海、大喜,你們聽清楚了吧?李四這是下山摘桃子來了!老子早就和大隊說好了,又辛辛苦苦干了十幾天,他說承包就承包啊?”“不行,堅決不同意!”“現在去李莊找他個狗娘養的去!”李四分明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這讓陳家海憤憤不平,他操起手中的鋼管拔腿就走,“市場在我們陳莊地面上,就是我們陳莊的!”“家海,別沖動!反正明天上午他要來市場。”大喜一把抓住氣不打一處來的家海,“眼下要緊的是先給幾個兄弟治傷。”“大喜說得對,這事得從長計議。”陳祖旺深知李四現在手持尚方寶劍,成心要給陳莊人一個下馬威。這分明就是殺雞給猴看,目的是讓他知難而退。大爹的一番話讓家海漸漸冷靜下來,受傷的瓦工上了拖拉機,陳家海手中的搖把朝機頭一塞,只見他手臂輕松一帶,拖拉機突突突地發動起來。“晚上到我家喝酒。”陳祖旺大聲對家海說,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今晚得商量對策才行,否則市場真就被李四奪了去。                                                               待續第6章 法盲

一夢河下 發表于 2023-12-8 12:14:56

第6章 法盲
晚上,月亮仿佛也和人們捉迷藏,晚飯后陳祖旺家里來了幾個人。一個是陳家海,另一個是合伙人陳文韜。
“這個李四狂得不得了,明天他來我們決不放過他。”家海掄起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碗筷叮咚作響。
“家海,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李四之所以這么強硬,這背后會那么簡單嗎?”
“不簡單又怎么了?幾個瓦工還在醫院躺著呢,我實在咽不下口氣!”
“依我看這樣……”陳祖旺先在紙一寫了幾行字,然后機警地向外張望了一下,還不放心又出了屋門確認安全后,他在陳文韜耳邊小聲說,陳文韜聽了,帶上大爹寫的紙條,騎上車進了城……
第二天早上八點,陳莊市場正常砌著圍墻,陳祖旺正指揮著。
“不好,李四又來了!”有人驚叫起來。
正忙碌的陳祖旺轉身一看,只見李四耀武揚威地闖了進來,身后有二三十個小痞子招搖過市。
陳祖旺操起銅鑼敲了起來,忽地從綠色蘆葦叢里,沖出幾十個精壯的小伙子,他們嗷嗷嗷直撲市場。
“弟兄們操家伙!"李四怎么也沒想到,陳莊人早有準備,他從地上拿了一根棍迎了上去。
“兄弟們給我上,打死算我的!”陳家海抓住鋼管揮舞著。
市場外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村民們目睹著近百號人打著群架,耳邊不時傳來喊打喊殺聲音,還有受傷的尖叫聲,場面越來越血腥……
“所有人快上車,雙河村發生械斗了。”鄉派出所接到報警電話,林所長親自帶隊奔向陳莊。警車拉響了警笛,路上的車輛行人連忙避讓。
“林所,什么情況?”
“兩個莊子爭市場械斗。”
車上警察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警車拐了彎直向北,再有一刻鐘就能趕到。
而此刻,陳莊市場內械斗依然沒有停止,雙方僵持不下,一個個都急紅了眼。
“你們看,那個黑衣服耳朵血直淌。”圍觀的群眾看著驚心動魄的械斗,善良的鄉親們也管不了這事。
陳家海是個練家子,他手中的鋼管把握分寸的,否則這一下打去,非出人命不可。
他在人群中尋找著李四,而李四也在找他。
不是冤家不聚首,正說著兩個人在西南撞上了。陳家海先聲奪人:“李四你算老幾,我們陳莊市場你憑什么來插一杠?”
“我算老幾?我算老大。”
“上廁所還有個先來后到的吧?”陳家河海笑道,“市場是我們先和村里說也包下來的。”
“陳家海,你算什么東西?這么多年你干啥啥不成,我看你就是個廢物點心!現在是法制社會,我和村里簽訂了承包合同,這個市場就是我的!你還跟我爭?歇息吧你!”李四得意洋洋地說。
陳家海憤怒地沖了過去,一把奪過合同撕得粉碎。
“你撕吧,反正復印件我那兒多呢。”手中的棍子依然保持著防守姿勢。
家河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看著這邊兄弟們還在為他拼命,形勢依然不明朗。他掄起鋼管砸了過去,李四也非等閑之輩,機靈地一閃躲過了一擊。
李四知道自己個矮,這樣下去肯定吃虧,他突然大聲叫嚷:“弟兄們亮兵器。”
只見李四和他帶來的人,個個從腰間抽出一把亮閃閃的軟劍來,圍觀的群眾心揪了起來,這樣下去要出大事。
“砰,住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路邊傳來一聲槍響,一個個不敢再亂來了。
“你看看你們鄉里鄉親的,為了市場有必要打得頭破血流嗎?”林所長站在警車頂上,把槍收了起來,用高音喇叭對眾人說,“哪個是頭,出來跟我說話。”
“是我,林所長。”林所發現人群中有個熟悉的身影向他走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唷,這不是派出所常客李四嗎?”
“林所長,今天這事真不怪我,我和村里定了合同,承包了陳莊市場。可是,陳莊人就是不承認,還對我們大打出手。”
“你放屁!”陳家海沖到跟前,“市場是我們先和大隊說好的。”
“好好講話,你誰呀?”
“我是陳莊的,我叫陳家海。”
“哦,陳家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這叫什么?不是胡鬧嗎?”
“林所長,市場在我們陳莊地界上,也是我們幾個和村里先提出承包的,怎么能這樣呢?”陳家旺來到所長面前據理力爭。
“你又是誰?”
“他是我們陳隊長。”陳莊人七嘴八舌地說。
“陳隊長,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身為隊長不制止械斗,如果今天打出了人命,我看主要責任就在你。”林所長嚴肅地說,“好了,現在李四和陳隊長,還有你。”
“你叫什么?”
“陳家海。”
“對,陳家海,這三人跟我去派出所接受處理。其余人都散了!”
人們漸漸散去,在路上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事。各方的傷員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地朝醫院走去。警車再帶上幾個人,呼嘯著奔向派出所。
天空中烏云翻滾,不一會兒電閃雷鳴,瓢潑大雨下下來,下得那么急。
坐在車子上陳家海依舊憤憤不平,看著窗外大雨傾盆。回想著李四剛才說的氣人的話,他突然覺得李四說得真對,這些年自己干什么成功過呢?
想想父母走后,國家有了好政策,鼓勵老百姓發家致富,可是陳家海原本以為的致富路一下子變成了天大的笑話。想著想著,他心里特別不甘心。
蒼天,你難道非要和我陳家海作對嗎?陳家海出神地望著窗外,思考著自己的出路。他太害怕過苦日子,父輩沒能給自己創造好條件,現在自己為人夫又為人父,必須扛起生活的重擔,可是,發家致富的門道到底在哪呢?
“轟!”一聲巨大的雷聲在天空中作響,一道閃電透過厚厚的烏云顯得特別耀眼……
第7章 尋求致富路
“大海,家海被派出所抓去了,你快找找關系!”臘梅聽說男人被警車帶走,嚇得魂不附體。
“啊,為什么的?”正在上班的妹夫常大海接到電話大吃一驚,“我來打電話。”
常大海是陳家梅男人,他平素交游廣,耿直的個性還真結識了幾個警察朋友。
“喂,林所,你這電話太難打了。看來今天忙啊!”
“轄區發生械斗,正處理呢!”
“林所,陳家海跟我是子舅關系,他沒惹太大事吧?”
“他是你舅姥爺,挺能打啊!”
“還請所長關照!”
“所長,電話!”一個聲音高喊。
“常哥,我心里有數,掛了!”
“謝謝,改日我做東。”
進了派出所沒多久,林所長又接到一個電話,不一會兒,李四趾高氣揚地從陳家海面前走過。
“憑什么放他不放我們?”被激怒的陳家海忍不住責問。
失魂落魄的陳家海和陳祖旺從派出所灰頭土臉地出來,天已漆黑,他們叫了輛馬自達回陳莊。
車上兩個人一言不發,他們心知肚明的是市場丟了。市場意料之中丟了,陳祖旺、陳家海的確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們知道李四之所以得逞,背后一定有高人指點。否則村書記不會一直拒接電話,一再避而不見。這個人顯然位居高處,一切盡在人家掌握之中。
“家海算了,自古道胳膊拗不過大腿,男子漢跌倒了爬起來還是英雄好漢!”大爹率先打破可怕的沉默,他實在不忍心看著侄兒就此消沉下去。
“大爹,世上三百六十行,我不相信就沒一條適合我?”家海抬起頭。
“這樣想就對了,再說李四拿到市場,天知道他就能發財?”陳祖旺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家海心里舒服多了。
渠堆上傳來馬自達聲響,緊接著板凳狗狂吠起來,焦急萬分的娘兒仨馬上迎了出來。
“爸!”兩個孩子喜出望外。
“家海你總算回家了,聽說你被抓去了,把我急壞了!”一個個頭不高,講話像機關槍的女人聽到動靜跑出來,看到男人她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你看這身上幾處傷,非要市場干什么?”
她就像沒看見一起下車的陳德旺似的,心疼起男人來。
“婦道人家,你懂什么?”陳家海知道臘梅這話說給大爹聽的,這不是傷口上撒鹽嗎?
“家海,傷好好處理一下,我回去了。”陳祖旺冰雪聰明,臘梅這是埋怨他拉著她男人參與了這事。可是,明明是大家一起發財的好事,臨了卻是如此鬧心的結局,陳祖旺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好的,大爹。”
“他大爹把你賣了,你還跟上數錢呢。”陳祖旺向北走了。
“胡說什么,還不把藥箱拿來。”陳家海知道大爹看上他,就是因為他是陳莊有名的壯漢。開市場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他在沒人敢惹。
“你輕點!”鉆心的疼痛讓陳家海叫出了聲。
“現在曉得疼了,早做什么人啦?”
處理完傷口,臘梅連忙去鍋屋把飯菜熱了。
“快吃飯。”臘梅把飯端到床邊。
一邊吃飯,家海一邊思考發家致富的出路。頭,也許是折騰了一天的緣故,身壯如牛的陳家海進入了夢鄉。
陳莊市場真沒熱起來,這讓陳家河心里找到了些許平衡。
他重操舊業用拖拉機在外運輸,賺的錢雖然不多,但是養活一家四口綽綽有余了。他一直在尋找發家致富的門路,正好利用跑運輸四處細心觀察著。
時間一晃就來到了2002年,刀郎那性感沙啞的聲音傳遍了天南海北。
七月中旬的一天晚上,陳家海累了洗洗倒下睡了。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一望無際的田野突然白茫茫一片,一個紅衣仙女和綠衣仙女飄然而下……
“別走,你別走!”驀然回首兩個仙女騰云駕霧而去。
陳家海他從夢中醒來再無睡意,回想剛才夢中的經歷,他覺得這是上天憐惜他,點撥一條致富路。
白茫茫一片,紅的綠的,這暗示我什么呢?陳家海絞盡腦汁沒想出來。他出來小解,來到門外突然一陣風吹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夢中仙女們飄下來就是這味道。
陳家海不顧身上的疼痛向前走了兩步,慘淡的月光下一塊不干起眼的辣椒映入眼簾。
“我明白了,長辣椒!”他興奮地一拍腦袋,可是那白茫茫的是什么呢?
躊躇間墻邊傳來嘩嘩的聲音,那是一張塑料紙發出的。陳家河幡然醒悟,對啊,塑料大棚……
陳家海很亢奮毫無睡意,他在家里翻找著老三前些日子,從書店給他買的大棚蔬菜方面的科技書,認真研究起來。
第二天一早,陳家海來到祖屋,老大這些年依靠一畝三分地長應季蔬菜,父母蓋的三間草房早已被三間又高又大的樓房替代。家海看了,心里酸溜溜的。
“老大,在嗎?”
“老二,你這么早起來了,有什么事的?”從東廂房走出一個滿面紅光的中年男子,他個頭足有一米七,人很干練。臉方方的,頭發也很整齊,衣著樸素大方。
“向老大取經來了,我想承包長蔬菜。”說著弟兄倆坐了下來。
“好啊,昨天我從城里回來,聽你大嫂說了市場的事情。老二啊,得著不喜,失著不憂。李四是承包去了,可這市場容易搞嗎?我們這個地方,哪能和城里市場比?”
“老大說得對,我現在想通了,所以想弓大棚長蔬菜。”
“這個想法和我不謀而合!”
兄弟倆朝一塊坐了坐,陳家江仔細分析道:“我們陳莊地處京杭大運河南,地理條件優越,氣候條件良好。特別是最近這些年國家加大了改革開放的力度后,形成了農村包圍城市的喜人局面。這就是說,城里人口急劇增加,民以食為天,這么多人單靠原來長蔬菜的遠遠不能解決。所以,這幾年老大一直守在這田里,房子也蓋了,對吧?”
“是啊!”陳家海看了一下屋檐無比艷羨地說,“你這個樓板都放好了,將來有了票子直接上樓房。”
“確實這么考慮的,老二言歸正傳,說嘴上就要拿手上,秋季就開始。”
“正有此意。”兄弟倆一拍即合。
第8章 弓大棚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陳家海的性格決定了他,決不會坐以待斃。
陳家海向陳隊長提出承包小閘口兩畝地,陳祖旺爽快地答應了。說干就干,陳家海得到老大的首肯與支持,有道是兄弟齊心其力斷金。
“家海你想好了?”
“想好了。”
“不過要等人家稻收了。”
“那當然。”
陳家海走上小堆向小閘口走,小閘口離陳家海家很近,這里幾乎和城里一樣什么都有。
賣農藥化肥自然少不了,飯店,澡堂,電器修理部,摩托經營部應有盡有。還有形形色色的小賣部,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吸引著南來北往學生們。
“老三,早!”
“老二,吃過飯了?”
“沒呢,一大早就開市了,生意不錯啊。”陳家海站在堂兄弟開百貨喜盈門商店面前和老三陳家喜聊了兩句。
“在我這吃啊?”
“不了。”
對面燒餅油條的香味誘惑著家海的味蕾,他向南邊小吃店走去。
“來兩根油條一塊燒餅,再來一碗豆漿。”
“二哥你來了,馬上到。”老板是遠房兄弟。
陳家海坐在外邊等候著,如今才七月份,飯店東南上是一望無垠的綠色田野,田里清一色水稻,水稻已經高過膝蓋,稻穗早已灌漿。
涼爽的風從田野里吹來,綠色的稻浪翻滾著。陳家海瞅著他要承包的兩塊地,盤算著如何布局,以及應該準備多少米塑料紙和多少根竹子。
時間不經意間流逝金色的秋天已然到來,田野里一片金黃,眼看就到了收割季節。
幾輛收割機穿梭在田野里,辛勤勞作的人們終于得到了應有的回報,他們充滿喜悅的笑臉染紅了整個秋天。
陳家海家一場稻田也收了,反正有收割機也不用他操心。他此刻最關注的是承包的兩畝地收了沒有?
他在自家田里向西北角眺望,當他發現收割機正在即將承包地上收割時,一種激動在心中升騰起來。
秋收后,陳家海和組里簽訂了合同,期限一年。搬著石頭過河,慢慢摸索前進。
陳家海在小閘口弓棚,他老大在家門口田里弓棚,特別是小閘口的陳家海,很快受到來來往往行人的關注。
每個棚寬近二十米,長至少四十米。每個棚中間有條路,棚內可以挑擔子進去澆水施肥噴灑農藥。
老大一如既往,還是普遍開花,應季蔬菜都長一點。家海不同,只長辣椒,選擇的品種是開種子公司的肖經理竭力推薦時下最暢銷的蘇椒。
“老同學,有不少長辣椒的他們都從我這拿蘇椒,為什么呢?因為它賣相好,皮薄肉嫩,炒出來特別好吃。”肖經理說起種子一套一套的。
“好,就聽你的。”
開著拖拉機把弓棚要的材料一趟一趟運回家,陳家河首先把地翻了一下,在陽光下暴曬,然后將竹子插下,拉起了大棚,陳莊人好奇地圍著大棚邊問東問西。
“你手下敗將在北邊弓棚了,不知道他想種什么?”有好事者告訴陳莊市場的李四。
“他啊,我早就說過就是一個廢物,干啥成過?”李四不屑一顧地說道,“我不論他長什么,你不信看著,他還是窮光蛋一個。”
“那是那是。”
喜歡嚼舌的人把這李四這話傳給了陳家海,家海并沒有他們期望的暴跳如雷,而是默默地在田里按部就班地勞作著。他心里憋著一股勁,非要做出一番成績讓李四啞口無言不可。
十月初陳家海在家門口一塊良田里,撒下了蘇椒種子,從此他每天按時按點地澆水,按照要求適時地施點肥。
陳家海兄弟倆經過仔細鉆研,他們知道年前賣出的這季大椒100天左右才能賣。由于氣溫逐漸降低,椒苗長得有點慢,至少一個月才能移栽。
種子種下后,陳家海就像著了魔似的,除了去老屋和他老大交流外,他死死地盯著苗地。
終于,那天早上他發現一個個嫩綠的芽頭從土里鉆出,家海內心充滿無限的期盼,這綠色的細芽承載著陳家海發家致富的全部希望……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蘇椒苗更壯了,家海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11月8日陳家海請了幾個站工,把有一手高的蘇椒苗移入大棚內。
兩個大棚塑料紙都已經蓋好,走進大棚,只見地上鋪了一層極薄的塑料薄膜,簡稱地膜。
“二哥好好鋪這個做什么,不燒錢啊?”有人不解地問。
“外行了吧,可不要小看這層地膜,它可以保持地表溫度,更有利于辣椒生長。”
“呀,還真是這么回事呢。”
站工們根據主家提出的要求,有說有笑地入缽的壯實的椒苗移植到棚內。營養缽就像一個小小花盆似的,缽內的泥土提供椒苗生長所需的養分。
一天下來,兩個棚移栽完畢。從此,陳家海起早貪黑三點一線,一門心思扎入兩棚大椒的后期管理上。
“我去揭棚了。”早上家海吃過飯按時按點到小閘口那邊揭棚。
陳家海走在支渠堆上,一陣風吹來讓人不寒而栗,他下意識地拉緊拉鏈。立冬后氣溫明顯降下不少,有的人已經夸張地穿上了羽絨服。兩旁的樹木只有柳樹葉還堅守著。渠水見底,岸邊的蘆葦早已葉片枯黃。
“老二上棚里去啊?”早就開門做生意的老三打招呼。
“嗯的,去揭棚。”
朝陽的映射下,兩個塑料大棚在太陽下熠熠生輝。陳家海大步流星地來到棚北頭,低頭移開壓棚頭的磚頭,慢慢地卷了上去,將它固定好。
他低頭進入大棚放眼望去,橫豎成行的蘇椒如少女般亭亭玉立,她們仿佛一個團列隊的士兵,等待著將軍的檢閱。
家海感到棚內特別暖和,他連忙拉開外罩拉鏈。忽然,一滴露珠倏地鉆入陳家海的后腦勺,他打了一個寒戰,連忙用手將水珠抹去。
陳家海慢慢地向南走,不時俯身觀察辣椒的長勢。
終于來到了南邊的棚頭,家海輕輕地拎起塑料紙,掀開磚頭他鉆了出去,和北邊一樣將其固定好,又走到東邊大棚。
紅磚砌的陳莊市場圍墻清晰可見,昔日的恩怨在他的心頭慢慢化解,但是當年得而復失的那份痛牢牢地記在他心底。幾年了市場不溫不火,家海心里想說的兩個字是,活該!
揭棚后陳家海回了家,板凳狗搖頭擺尾叫喚著。屋基上拖拉機靜靜地待在那里,拖拉機東邊是新搭的小鍋屋。剛壘起來兩年的主屋也很簡陋,家海想著哪天自己掙了錢蓋一棟比老大還體面的大房子。
時間已經不早,臘梅顯然操持好兩個孩子去上學。桌子上一大海碗面條不時冒著熱氣,陳家海見四下沒人,他提高嗓門問:“人呢?”
“在這呢。”臘梅從主屋抱著被走了出來,“快吃早飯,今兒個天好曬曬被,這個死天越來越冷了。”
陳家海并未搭話,他走到鍋屋快速洗漱,邊漱口邊問:“你吃過了?”
“嗯的,和兩個孩子一起吃過了,你快吃吧,都冷得了。”
臘梅在東西拉的繩子上晾好被,不時拍打著被子。陽光下臘梅忙碌的身影,讓家海想起了臘梅年
輕時的樣子。
第9章 忐忑難安
十七年前也就一九八五年,三十歲的陳家海正為娶媳婦頭疼。有一天媒人介紹了一頭,女方姊妹五六,排行第四。
那天陳家海打扮得像模像樣到了媒人家,媒婆家在陳莊西邊十幾里的王集鄉西王村胡莊。他剛進屋就看見一個不到一米六的年輕女子,模樣不那么標致,但是一看就是居家過日子的女人,她就是胡臘梅。
靦腆的臘梅看到壯實的陳家海,她頓時面頰緋紅,心口小鹿亂撞。
陪著她來相親的二姐,從媒人那兒得知這個陳家海家里情況后直搖頭,說什么也不同意這門親事。
“不,這輩子我非他不嫁。”臘梅當即表態。
在外邊坐著的陳家海聽到了屋里的爭吵,看了不少頭都沒成的他喜出望外。
由于臘梅的堅持,陳家海摘了光棍的帽子,不久就有了一雙兒女。大閨女陳葉夢都十六了,現在城里打工,兒子陳葉添剛上六年級……
“家海家海,你傻啦,面條再不吃就干得了。”臘梅的話拉回家海思緒的野馬。
“來了。”他邊吃著面邊想臘梅嫁過來這十幾年,當年青春的面龐早已不復存在,相反的臉上多了不少斑點,面色黑了許多。猛然間陳家海覺得自己對不起臘梅,沒讓她過上舒心的日子。
不過臘梅你放心,這回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一定會讓一家人揚眉吐氣的。
吃過飯陳家海三轉兩轉又到了棚里,有人說一旦粘上大棚,人就被大棚牢牢地焊住了,整天沒時間外出。早上要揭棚,中間要管理,除草施肥噴農藥,晚上及時蓋棚。
“臘梅,不行,草簾子必須上,這錢不能省。”從老大那邊一回來,陳家海斬釘截鐵地說。
“家海,我們家老本都快要啃光了,再上草簾這年還過不過了?”臘梅反問道。
“啃光了也得上!”
臘梅深情地望著男人,她不再反駁。她深深地知道大是大非上聽男人的沒錯,這么多年來臘梅一直就這樣夫唱婦隨。
第二天,幾十張草簾運到了大棚邊,陳家海夫婦親自動手把草簾鋪到大棚頂上。
“你再感受一下現在棚內溫度。”堅持科學種田的陳家海指著溫度計對臘梅說。
“還真高了三四度呢,錢還白花。”臘梅笑得陽光燦爛。
陳家海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盼時間走得再快點,眼看著蘇椒開花,枝繁葉茂,特別是每根枝條上掛著十幾個長長的青椒時,他的眉毛都笑彎了。肖經理果然沒說錯,蘇椒賣相好,將來一定能賣出好價錢。
時間來到了年底,辣椒幾近成熟了。可讓家海沒想到的是青椒行情并不好,幾塊錢一斤的價位怎么行?
陳家海站在棚前愁眉緊鎖,難道這兩棚大椒真的白長了,那豈不又讓隔壁李四笑死?爭奪市場的那一天李四的話侮辱性不強,傷害性極強。所以至今還深深銘刻在家海的記憶里,始終揮之不去。
“家海在呢。”一個販子笑嘻嘻遞上一支煙。
“不會。”
“你這兩棚大椒真不錯,怎么樣?賣給我吧。”
“什么價錢?”
“三塊,市場行情在這呢。”
“三塊?”販子的話極大地刺傷陳家海的自尊心,“你先忙吧,走!”
“家海,過了這村可就沒了這店啦!”
“不勞你操心。”陳家海氣呼呼地揮了揮手。
又過了兩天,市場行情還不見漲,家海感到空前憋屈。本想拼出一條致富路,果然是理想太豐滿,現實更骨感。
這天上午十點多陳家海想起了老大,他抬腳向老家走去。看著滿目碧綠的菜地,聞著家鄉熟悉的味道,他不由加快了腳步。
家海經過家江大棚,掀開棚口進去觀察,前方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大哥,忙著呢。”
陳家江太久沒聽到這聲親切的大哥了,他笑著迎上來:“老二,正好看看成我這大椒怎么樣?”
“長得不錯,蘇椒品相真不錯,你這一共多少地?”
“三分半。”家江不緊不慢地說,“我就在自留地弓了一個棚,不像你包兩個大棚。”
“青椒行情不行,老大你賣嗎?”
“賣!”陳家江接過話茬,“反正我這成本沒你那么大,錯過了哪準就貴了?”
“你能,我不能。”陳家海心里說還是老大精明,老話說船小好調頭。可他完全不同,兩個棚成本下去不少,這個價錢出手衣服都脫了都不夠貼的。
“天不早了,今天我們一起喝兩杯。”
“好啊。”
“你再轉轉,我去買兩個菜。”
“少弄兩個。”
家江推著自行車就去了小閘口,陳家海依然在大棚里,比較著老大的蘇椒與自己的高下。
“臘梅,”心思縝密的陳家江到了家海邊上急促地打著鈴。
板凳狗即刻狂吼起來,臘梅聽到有人叫連忙從鍋屋里出來:“哪個啊?”
“老二中午在我那兒吃了。”
“哦。”
陳家江一踩腳踏,自行車向南邊直刺,在老三冷菜店門口架上車,只見柜臺內陳家喜夫妻倆正不停止招呼著形形色色的客人。
百貨店代賣冷菜,老三夫妻店開得風生水起,這不僅得益于好的地理位置,更得益于二人滿面春風的微笑,俗話說和氣生財。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吃的喝的用的真是應有盡有。
“老三,給我來一盤花生米,再來一份豬頭肉。”
“老大來了,我建議你嘗嘗才做的肉圓,味道真不錯。”老三一邊嫻熟地切著豬頭肉,一邊向老大推薦道。
“行啊,弄十幾個。”
陳家江向南望去,他兄弟兩個大棚在風中嘩嘩作響。今年,老二這個年怎么過?他真為兄弟擔心起來……
“來,嘗嘗你嫂子做的辣椒夾肉。”家江回到了家從廚房端來一個大盤子。
陳家海一看成辣椒夾肉,差點口水就掉下來了。
這道菜家海太了解了,它特殊考驗廚藝。先要選擇嫩綠的蘇椒去掉頭部,小心地將椒內種子和椒筋去掉,然后新鮮的肉糊塞進薄薄的嫩嫩的椒皮內裹滿,放在高溫的油中煎炸。
大嫂子居然能夠做到不破壞青椒本來的綠色,這讓家海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情不自禁地伸出筷子夾了一個放在嘴里,牙齒輕輕地咬一下細嫩的椒皮,微辣的蘇椒味散發在整個口腔。與此同時,用力再咬下去,豬肉的香味和蘇椒的辣味融為一體,在嘴里蔓延開來。
“大嫂,你這手藝絕了!”
憨厚的大嫂笑著說:“他二爺客氣了,多吃點啊!”
兄弟倆品嘗著人間至味,喝著醇香撲鼻的白酒。他們仿佛又回到了永遠無法忘懷的八十年代……
酒足飯飽之后,陳家海謝過他大哥大嫂向家走去。
一覺醒來,臘梅把茶已經泡好,淡淡的茶香讓家海逐漸清醒。
“家海,販子上幾回門了,要不就三塊賣吧!”
“胡說八道!不行,堅決不行!青椒不行,那就紅椒!”猛然間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陳家海腦中閃現。
“紅大椒?”臘梅狐疑道,“你拿準就能有好價錢?”
“三塊,門都沒有!”男人的話毋容置疑,臘梅不再吱聲。夫妻二人橫下一條心,再等,最多等到臘月二十七八。
青椒太便宜了,紅椒市場行情究竟會怎樣,陳家海不得而知,眼前的態勢他只能硬著頭皮保紅椒了。
一轉眼進了臘月,青椒已慢慢由青轉紫,繼而更紅了……
臘月二十四小年了,家家忙烙粘餅送灶。中央臺12點的新聞邊吃飯邊聽已經成了陳家海的日常,新聞聯播完接近尾聲,他最關心的氣象預報來了:“近期由于一股較強的冷空氣疾速南下,淮河流域即將迎來一場大雪。”
第10章 兩個蟊賊
他站在屋外抬頭仰望天空,最近天氣的確不陰不陽的,好在小閘口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讓大家知道,一年一度的春節沒幾天了。商家想方設法地招攬客人,他們賣力地叫喊著,小閘口變得更加熱鬧。
年內沒幾天了,陳家海的紅椒還沒出手,此刻雖然心急如焚,但他始終等待機緣,期盼著奇跡的出現。天早早黑了下來,一家人吃過晚飯,兒子葉添做完作業洗洗睡了。
他大姐葉夢,不一會兒也從城里回了家,陳家海發現進城日子不長,閨女越來越注意打扮了。不到十點半,陳莊各家各戶都進入了夢鄉。
“家海快起來,我剛才做夢,夢見有人偷大椒,你快看看去!”臘梅突然從夢中驚醒,她開了燈推著身邊的陳家海。
“睡吧,看你大驚小怪的。”
“好好好,賊偷去正好,反正不值錢!”
“放屁!”陳家海一骨碌起來了,他穿好羽絨服,提起節能燈,抄起粗鋼管開了門。
屋外一片漆黑,凜冽的西北風呼呼地刮著,刺骨的寒冷讓陳家海打了個激靈,他連忙把上身裹緊,打開燈上了支渠堆。雪亮的燈光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快到大棚時,陳家海關閉了節能燈,向大棚摸了過去。
到了北邊棚口,他猛地打開燈,棚口被人打開了。不好,還真有賊!陳家海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陳家海掀開棚頭,雪亮的燈光向南打去,借著燈光他看到有兩個黑影在眼前一閃。
“站住!”家海一聲斷喝追了上去,手中鋼管抓得更緊了。兩個蟊賊哪里肯聽?飛快地躥出了大棚,此刻兔子是他孫子。陳家海向前緊追,腳下被什么一絆,他重重地摔了下去,節能燈也摔出好遠。
“渾蛋東西,還想害我?!”陳家海畢竟是個練家子,反應快,人沒受傷。他用手一摸,是一個鼓鼓的蛇皮袋子,里面裝著沒來得及拿走的紅椒。
好懸啊,臘梅多虧你這個夢,要不然幾個月的心血就要付諸東流了。家海拿起燈,燈也沒壞。連忙又追了出去,可是兩個賊早已不見人影。
“賊子膽子太大了,竟敢偷到老子頭上來了,你要被老子抓到,非扒了你的皮!”對著夜空陳家海破口大罵,發泄了一番后他回到了棚內,仔細察看了兩個棚,還算來得及時,賊還沒得手。
感到萬分慶幸的同時,陳家海知道自己現在是樹大招風,紅椒的行情一天比一天好,有人盯上他兩棚紅椒了。所以,他索性關了燈,蹲守在棚內……
說實在的,陳家海此刻毫無睡意。溫室大棚內溫暖如春,可這畢竟是寒冬臘月。眼前伸手不見五指,忽然,陳家海想起了臘梅說過,棚里放了一套被褥,他連忙起身去拿。
果然在南邊棚頭右邊,找到了厚厚的被子和毯子,陳家海就地取材,找到了兩個備用的草簾鋪在地上,躺下身來明顯舒服多了。
空曠的田野里靜悄悄的,只有一陣西北風吹過,塑料紙發出的嘩哩嘩啦的聲響。此刻陳家海的心慢慢地安靜下來,他在想兩個蟊賊是誰,莊子上手腳不干凈的那幾個主,會把手伸到自己的大棚嗎?
可是他左思右想,還是無法確定是誰。自從落實聯產承包責任制后,他發現如今的陳莊人和以前大集體時候不一樣了,就拿那年和李四爭奪市場那一出,就可以看得出,自己沖鋒陷陣的時候,莊上人有的人在為他擔心,有的人卻希望他被打趴下。
回想起還是大集體的時候,大隊變動土地,在雙河小學操場上和單莊發生械斗時,陳莊男女老少一擁而上,那同仇敵愾的場面,給陳家海留下難以忘懷的記憶。
時代在進步,人也都在變。陳家海躺在草簾上輾轉反側,他又想到父母都已逝去,姊妹五個,就老三能光耀門楣。想到老三,家海的臉上綻放出會心的微笑,老三家河的是陳家的驕傲,其中更有他的功勞。
如果不是他和趙衛東的括老叫的關系,那么一向貪玩的老三也無法實現跳龍門的愿望。現在老三出息了,兩個妹妹也早已出門。所以,陳家海覺得現在他和老大就決定了陳家一脈的未來。
陳莊市場本是致富敲門磚,可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前些日子家海才知道李四腰桿子硬的原因,他大爺是鄰鄉的鄉長。
正因為這樣,命運讓他再度回到一畝三分地上弓起了溫室大棚,被逼保紅椒,所以陳家海心中無比渴望這兩棚紅椒能夠賣出好價錢。
漫漫長夜里他就這樣胡思亂想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睡著了。耳邊傳來公雞的叫聲,陳家海揉了揉朦朧的睡眼,他突然感覺到腰酸背痛的,睜眼一看,才想起自己在棚里。
家海下意識地彈了起來,環顧四周棚里紅彤彤的大椒一個也沒少,他連忙又跑到另一個棚里查看,老天保佑一切正常,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家海抬頭看了看天,火紅的太陽從東方地平線上噴薄而出。
唉,什么天氣預報,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先還報說要下雪,怎么風云突變陰轉晴了。幾十年的生活經歷告訴他人不能與天斗,人們在大自然這個造物主面前,只能順著毛抹。
兩個棚在太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南邊那四四方方的市場圍墻已清晰可見。放眼向東南望去,一層薄紗似的白霧籠罩著百畝良田。透過薄霧,入冬前種下的小麥,已從土壤里綻放出生命的綠色。
遠遠地兩個男人背著噴霧器,從北向南噴灑著農藥,他們依然守著傳統一年兩季,安于現狀。小閘口漸漸熱鬧起來,炸油條的小吃店門庭若市,老三的喜盈門商店,一如既往準時開門迎接著四面八方的賓客。
“老二,這么早從哪來?”陳家喜看著家海手里拿著節能燈,還捏著根鋼管。“南邊看棚的。”
“哦,難怪昨天半夜里我聽到吵吵的,怎么了?”
“兩個蟊賊。”
“啊?還有人敢偷你東西。”
“損失大嗎?”
“沒得手,被我嚇跑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三慶幸道,“老二,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么?”
逛商場
“紅大椒賣到10塊了。”
“真的?”陳家海剛準備回家。
“剛才,兩個椒販子在我這買煙時聊起來的。”
“謝謝老三,這真是個好消息。”喜不自禁的陳家海改變回家的路線,向小吃部走去。
“臘梅。”陳家海提著燒餅油條站在主屋門口。
“在這呢?”臘梅一掀門簾從房里走了出來。
“天不早了,葉添怎么還不起來?”
“喊過了,發財啦,買這么多油條?”臘梅和顏悅色地說,“哎,昨晚你就在棚內的?”
“嗯,臘梅,你立大功了。”
“我立什么功?”
“昨晚,棚里來賊了。”
“什么,哪個這么缺德?偷了多少啊?”
“一袋也沒少!”
“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都說完,嚇死我了。”
陳家海來到鍋屋把昨晚遭賊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給臘梅聽,聽得臘梅更是一驚一乍的:“家海,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下每天晚上必須看了。”
“這你放心。”
“看棚去啦?”
“嗯!”接下來陳家海故意天剛黑就招搖過市,手中的鋼管和節能燈成了他守夜的標配,還有陳莊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板凳狗。小閘口人來車往,大家都知道南邊大棚彪形大漢陳家海在看棚。
還別說他這招真管用,這幾天很平靜,沒一個賊再敢造次。
臘月二十七天陰沉沉的,天氣預報又說冷空氣南下要下雪,陳家海不信地搖了搖頭。
不過,冷空氣倒真來了,家海對下雪半信半疑。辣椒行情真的好起來了,特別是紅椒一路飆升到十二了。
剛準備睡覺,板凳狗突然發瘋似的叫起來。
“誰呀?”
“我,家海。”
陳家海連忙走出屋:“是你啊,家來坐坐。”
“不了,你那兩棚大椒能賣了。十二我包了,給現錢怎樣?”
“不是我駁你面子,我想再等等。”
“都是一個莊的,價錢我出到位了。”
“再等等,我要睡了。”
“好,你再想想。”
剛送走一個準備午睡,板凳狗又叫了起來。
“臘梅,你看看。”
“二爺,我是小剛,紅椒我出十三,賣吧?”
“不賣!”陳家海沒好氣地回應,接二連三販子上門家海感覺商機來了,還有兩天才過年,他想再賭一下,因為他總感覺這價還有上升的空間。
天黑得更早了,冷颼颼的天氣真讓人受不了。陳家海特意加了件羊毛背心,帶上鋼管和節能頂著刻骨的寒冷,穿過小閘口來到了棚里。辣椒特有的氣息充斥著家海的嗅覺,他沉浸在這種醉人氣息里。
今天他和往常一樣換了睡覺的位置,決不能讓賊人摸著規律。靜靜地躺在草簾上,陳家海的內心無法平靜。他不知道白天拒絕了十二三的價位對不對,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期盼明天了。
板凳狗寸步不離地守在主人身邊,有了它家海安穩地睡了。
“汪汪汪!”板凳叫了起來,陳家海睜開了眼睛,忽然他發覺今時不同往日。
他穿好衣服掀開棚門放出嗷嗷叫喚的板凳狗,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卻上心頭,家海抬頭向南一看,哇塞,老天啊,昨天夜里竟然下了一場大雪。
“難怪夜里那么冷!”陳家海自言自語道。
棚頂鋪上厚厚的一層雪,火紅的朝陽灑在無邊無際的田野里,仿佛鋪了一床潔白棉被的麥田里閃著晶瑩的光亮,陳家海仿佛置身于神奇的童話世界。
“家海,我們發了!”臘梅氣喘吁吁地跑來。
“什么發了?”
“大椒販子在家里等你呢。”
“什么價位?”
“十八!”
“再說一遍。”陳家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八!”臘梅興奮地用手比劃著。
小閘口傳來刀郎的性感的聲線:“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來得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
平日里兇巴巴的板凳狗,今天也不知怎么變得溫順起來。它在家海前邊興奮地奔跑著,主人今天的心情好像它也受到了感染,似乎想把好消息傳遞給它的兄弟姐妹們。
耳朵里塞滿《2002年的第一場雪》,陳家海突然間覺得刀郎這首歌就是為他而歌唱,歌唱他苦心人天不負,陳家又迎來了春天。不過,他此刻還顧不上詢問老大那邊的情況。
夫妻二人興高采烈地踩著厚厚的積雪向家走,他們從沒像今天如此激動,如此興奮,如此驕傲!多少年的尋尋覓覓,多少年的忍辱負重,多少年的殷切期盼,終于在今天揚眉吐氣了一回。
支渠邊原本光禿禿的樹上,也掛滿一層蓬松的白雪。一只只麻雀 潔白的雪地上嘰嘰喳喳地覓食,它們不時抬頭看看滿面紅光的陳家海,仿佛也在為他祝賀。
“二哥,這回你真發了!”迎面走來鄰居陳家居,“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哎,二哥什么時候你也教教兄弟啊。”
“自家兄弟,一句話。”家海笑著回應。
“老二啊,祝賀祝賀,蒼天不負有心人。我就知道,你家海一定會待到這一天!”商店里正在柜臺前忙碌的家喜看到家海夫妻從南邊走來,他真誠地說道。
“謝謝老三,到時候喊你喝酒。”家海又特意到柜臺前,問問老三今天紅大椒行情。他知道堂老三待自己如兄弟,商店消息來源可多了,老三在這里真是耳聽八方了。
臘梅站在小閘口紅紅火火的攤位前,一個個中國結在風中搖曳,對聯、掛龍跳著迪斯科,不時發出嘩嘩的聲響。臘梅一會詢問這個價錢,一會兒那個價錢,沒多久手里就買了一大把。
夫婦倆沿著支渠堆來到家后,就發現雪地上幾行深陷的腳印。
“家海,回來啦!”后邊大椒販子笑著迎了出來,桌子前放著帶來的牛奶和水果。
“是你啊,你屋里坐,我去洗把臉。”
不料椒販子跟到了鍋屋:“家海十八,兩棚大椒我都包了,給現錢你看?”
“行,我聽臘梅說了,吃過飯就去棚里。”
“爽快。”
匆匆吃過早飯,臘梅早已喊好十來個好姐妹去棚里摘大椒去了,不一會兒陳莊人競相傳送著陳家海兩棚大椒賣出天價的消息。
“四爺你聽說沒,家海這回真發了。”
李四瞪大眼睛說:“這一點,我還真服了,陳家海還真是個人物。”
人多力量大,兩棚大椒中午十二點前全部摘了。販子笑瞇瞇地過枰,陳家海目不轉睛地看著……
晚上臘梅關好門,夫妻倆在床上算著賬,陳家海打開賬本:“我說一筆你用計算器加一筆啊。”
“行,我會。”
“種子160,農藥500,底肥900……”家海一筆筆報,終于報到最后一筆,“十二個站工600,總數多少?”
“3468.”
“好,減去14600.”
“-11134.”臘梅一看負數,“不好了,我們虧大了。”
陳家海望著臘梅哈哈大笑:“你傻不傻啊,這么多錢在這還虧本?”
“把我嚇一跳。”臘梅從來沒看過這么多錢,特別是一沓子一萬的新鈔票,忽然,臘梅驚訝道,“家海,那我們不成萬元戶了嗎?”
“是啊!”陳家海此刻心里也樂開了花,為了這一天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特別讓市場不景氣的李四睜眼看看,老子不是你說的干啥啥不成的主。
這些年陳家海深刻地認識到,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真是萬萬不能的。
此時,他分外清醒:“臘梅,這不算什么,你沒人說嗎?一萬兩萬不算富,十萬才是剛起步。所以,過年后就開始著手春椒。”
“聽你的。”臘梅幸福地收起了嶄新的鈔票,心中盤算著明天帶兩個孩子去添新衣服。
“必須聽我的,聽你的三塊賣了,那我們只有哭的份了。你呀,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好險錯過發財機會,還是你有眼光!”臘梅躺在男人寬厚的胸懷里,感受著男人帶來的安全感。自打嫁到陳家海,今天是臘梅最最開心的日子。
“你今天身上這么香?”家海突然向臘梅撲去……
“把帽子都帶好。”有道是霜前冷雪后寒,臘月二十八一家人吃過早飯,陳家海開著拖拉機向城里奔去。
“小弟,你快點。”打扮入時的葉夢催促著葉添。
“來了。”
板凳狗汪汪地叫著給家人送行,伴隨著突突突的轟鳴拖拉機駛上了大路,在熱鬧非凡的小閘口右轉直向西。
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陳家海謹慎地駕駛著,半個鐘頭他把車子停在運河南,一家人徒步上了大運河橋。兩個孩子高興地向上奔跑著,葉添好奇地望著東西走向的運河里來來往往的船只。
一聲汽笛驟然響起,一艘客輪從東邊駛來,驚濤駭浪拍打著岸邊的殘雪。
“看把兩個孩子高興的,想想真對不起添兒,好久沒帶他出來玩了。”陳家海感慨地說。
“不是什么,但是我們也不是好意的,棚里走不開。不過,苦盡甜來,今天好好讓他們開心一下。”
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大橋橫跨在京杭大運河上,大橋上車子南來北往。爬上大橋,剛才還覺得格外寒冷的陳家海,嘴里不時冒出熱氣。夫妻倆站在欄桿邊向東眺望,冬天弱弱的陽光雖然和夏季無法相比,但是有太陽明顯暖和多了。
家海向北望去,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他感覺到繁華的市區還是比家鄉現代了許多,什么時候才能翻建樓房,家海始終充滿渴望,他堅信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第12章 逛商場
一家人走進了商場,即刻被炫目的環境所吸引,液晶電視機大屏里滾動播放著高清畫面,吸引著來來往往的顧客。
“我們家電視換一個!”臘梅指著家電征詢男人的意見。
“換,電視確實要淘汰了。”
兩個孩子在商場上下乘坐著電動扶梯,笑聲灑滿了整個商場。
晚上回到陳莊的時候,一家人儼然城里人下鄉。明天除夕了,家里要好好布置一下,一年一度的姊妹團聚的年酒,今年先由他請,家海心里早就想好了。
父母走后,一奶同胞聚得太少了。特別是老三家河,好久沒回來了,陳家海還真有點想他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一家人晚上一到家,一如既往地下面條吃。
“葉夢,過年你就十八了,在城里上班沒男孩子追你嗎?”
“沒有。”
“沒有最好,不到二十千萬不要談戀愛,否則有你后悔的!”陳家海邊吃面條邊提醒道。
“我知道。”
“姐,我帥嗎?”很快吃過的葉添高興地在鏡子前炫耀著波士登,還有新潮的加厚牛仔褲,外加腳上那雙一直想買的名牌。
“帥,我家葉添最帥!”陳葉夢站在鏡子前,欣賞剛添置的新衣服。從她抑制不住的興奮表情里,傻子都能看出她正享受著這溫情時刻。
一串噼哩巴啦的鞭炮聲喚醒了陳家海一家人,除夕到了,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屋檐、路旁的小樹和草叢中掛著晶瑩剔透的冰凌,看了就讓人不寒而栗。幸好天上溫暖的陽光爬上了屋頂,讓寒風凜冽的冬天變得有點溫度。
“那夜我喝醉了拉著你的手,胡亂地說話,只顧著自己心中壓抑的想法,狂亂地表達,我迷醉的眼睛,已看不清你表情……”高音喇叭里傳來《沖動的懲罰》。
“哎,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好看的舞蹈送來天天的歡騰,陽光的油彩涂紅了今天的日子喲……”商家們你方唱罷我登場。
“最后一天大甩賣了!”小閘口瘋狂大甩賣吸引著南來北往的人們。
中午雙河村人依著習俗吃著團圓飯,漸漸富裕起來的人們享受著親人團聚的幸福時光。看完CCTV-1的新聞聯播,喜慶的氣氛全國各地的人們都一樣期盼著與家人團圓的時刻,特別是那些獨在異鄉打工的。
“我睡了。”喝了半斤白酒的陳家海心滿意足地去午睡了。
“嗯,睡吧。”臘梅勤快地拾掇著桌子,葉夢也熱情地做幫手,唯有葉添守在液晶電視前出神地看著動畫片。
“小弟,電視機好吧?”
“當然了,比原來破電視強一萬倍。”
“那是,我們莊多少羨慕嫉妒恨呢。”陳葉夢在城里工作學了不少流行詞。
兩點半房間里突然響起了寶蓮燈的音樂聲,葉添跑進房間一看大叫:“爸,你怎么有手機啊?”
“昨天買的呀。”陳家海醒來了。
“姐姐,我們家有手機了。”
“真的?”
“摩托羅拉的,可好看了。”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葉添被嚇了一跳:“爸,三爺電話。”
“來了。”陳家海接過手機,“老三你好,明天中午到二哥家吃飯,你有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祝賀你一下!今天我才聽說大椒賣出天價,厲害啊我的哥!”
“這不算什么,你現在怎么樣,不少日子沒回家來了,怎么,娶了媳婦把家忘了啊?”
“哪能呢?今年教初三又做班主任特別忙,再加上兒子小升初,他媽媽又不在市區工作,累死我了。”
“葉添也六年級了,有時間多回來幫我點點他。”
“行,我們不浪費電話費了,明天去給二哥二嫂拜年。”
“好的老三,我們見面聊。”
一通電話讓陳家海知道了三弟的近況,三弟現在教初中物理。如果他經常回來,那么葉添學習一定會有改觀。
天已經上了黑影,陳莊上空炊煙裊裊。陳家海晚上不想再吃什么美味佳肴,他讓臘梅做了棒面粥。
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抓緊吃著晚飯,大家都在期待著萬眾矚目的春節聯歡晚會。
葉添翻看著頻道,尋找著他最愛的動畫片。八點晚會時間所剩無幾了,各臺都開始切換到晚會轉播上來。
“中央電視臺,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主持人笑盈盈地登場,聯歡晚會開始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看著三十幾吋的大電視,那清晰的畫質,逼真的色彩,環繞立體聲的效果,一家人不時爆發出甜美的笑聲。
小品開始了,笑星們的表演更讓億萬觀眾歡聚在電視機前,分享著國泰民安的喜悅。
12點還沒到,屋外鞭炮聲驚天動地,璀璨的煙火此起彼伏,新年到了!
“爸爸媽媽,祝你們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兩個孩子乖巧地跑過來拜年。
臘梅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錢,一人給一張:“葉添,媽媽希望兒子新年學習進步,順利考上初中。”
“你媽說得對!走,放煙花去。”
“媽你偏心,那我呢?”
“祝我閨女越長越漂亮,明年加工資。”
“這還差不多。”
鞭炮聲慢慢少了,一家人抓緊休息。今年這個年,陳家海一家過得特別開心。兩棚紅椒改變了他家的命運,也讓陳家海鎖定了發家致富的康莊大道。
第13章 年酒
2002年春節已跨入2003年,春節這天支渠邊陳家海家熱鬧非凡,兄弟姐妹都要來家吃年酒,臘梅一大早哼著小曲張羅著。
老大和兩個姑爺他們帶上孩子來了,互相問候后大家邊吃瓜子花生,邊等著陳家河一家。到了晌午時板凳狗也汪汪汪叫了起來,接著支渠堆上傳來摩托車特有的汽缸聲,聽到聲音小孩子都出來了。
“哥哥、姐姐、大嫂、二嫂新年好!”摩托車手帥氣地取下酷酷的頭盔,笑容可掬地給大家拜年。他戴著一副近視眼鏡文質彬彬,身高一米七五。他不是別人,正是陳家海最心重的三弟——陳家河。
他又特意轉向上了年紀的兩位長輩:“老爹,小姑,我祝你們新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謝謝,快洗手吃飯!”
陳家河身邊一個氣質不俗的女子,她圓潤的面龐,白皙的肌膚,還有那時尚的衣著,從內到外綻放出獨特的風采,她就是陳家河的愛人林弦思,在縣中教學。
靦腆的她說微笑道:“大家新年好啊!”
“老爹、大爺、二爺、大姑大、二姑大,大姑、二姑祝你們大家新年發大財。”他們的兒子黎羽一口氣按照順序給長輩們拜年,逗得大家前仰后合的。長輩們連忙掏出紅包,他一一道謝笑納。
“三爺、三嬸,祝你們新年快樂、工作順利!”葉夢和葉添也趕緊上前拜年,自然紅包沒少拿。
“葉添,現在你姐已經上班了,就剩下你一個人上學了,你可不能讓你爸媽失望啊!”
“知道了。”
“老三,洗手吃飯。”
一大家子到齊了,大家圍坐在一起,桌上的美味佳肴盡享團聚的甜蜜,羊年第一頓其樂融融的年酒,在陳家海簡短的開場白后拉開了序幕……
“哥哥姐姐們,聽小弟說啊。”主屋內推杯換盞間,酒過三巡、菜入五味。
“今天二哥請我們來喝年酒,真讓我高興了幾天!好久我們姊妹沒像今天這么開心了。我提議第一杯酒共同感謝我親愛的二哥二嫂,紅椒喜獲豐收賣出天價,從今啊,走上發家致富的康莊大道!”
老大陳家江笑瞇瞇地看著三弟,聽著他口若懸河的談吐,心想老三到底是個文墨之人,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老三說得沒錯,年前陳家祖墳冒了青煙,你二哥兩棚紅椒賣出天價,現在十里八鄉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們就聽老三的,共同舉杯祝賀老二!”
“二舅媽,你真冠軍。哎,剛才我聽二舅說,差點三塊就把兩棚賣了?”一個身材略胖個頭中等的男人滿嘴酒氣地說著話,嘴里已經有點含糊。他不是別人,正是家海妹婿常大海。
“不什么啊,臘月初販子追上門青椒三塊,我一口拒絕了。三塊?我本錢都不夠!”家海回憶道。
“多虧不夠,要不然價錢高些你當時就賣了,哪有后來十八一斤的好事啊?”
“這倒真的,說實在的我當時也是在賭啊,所幸老天保佑,讓我交上了好運。”
親人們一邊聊天,一邊喝著酒氣氛越來越熱烈。二妹婿和家海劃起拳來,把年酒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拳,兄弟好拳啊,獨劍拳!”大海突然伸出一個拳頭。
“魁首拳。”與此同時家海伸出了五個指頭。
“二哥贏了。”喝了半瓶酒的家河由衷笑著說。
“愿賭服輸,我喝!”
“哈哈哈……”
“老爹,我再陪你喝一杯。”桌前身高馬大的男人端起杯,他就是陳家大閨女女婿顧海洋。
海洋端起杯敬對面慈祥的老人氣色非常好,他年逾花甲,他是常大海的父親常立山。
常立山退休兩年了,老伴早已故去,雖說兩個兒子,但是他卻要和家庭條件不好的大兒子生活在一起。
老人家特別看好大海,老伴臥床十余年,多虧大兒子悉心照顧。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可這話一點都不對,大海從不嫌棄任勞任怨地照顧母親十幾年,直到養老送終。
“海洋,你兩杯我一杯。”
“老爹怎么說就怎么喝。”
常大海連輸幾把,憨笑道:“不能跟你這么玩了,我們換敲筷子。”
“大舅,我們子舅也來這個。”
只見雙方各拿一只筷子,大海狡黠地盯著孩子他二舅,家海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棍。”家海叫道。
“蟲。”兩個人同時出聲。
“喝酒喝酒。”常大海勝了……
男人們喝酒劃拳,女人們曬太陽聊天。
“弦思,黎羽明年就要上初中了,你不打算到市區陪他?”臘梅和幾個女人坐在背風口,和暖的陽光照在每個人心田。
“梅姐,暫時我還真進不了城。好在兒子很爭氣,生活上有你小弟他照顧,我也放心。”
“弟妹,我們都是女人,小弟一個人在市區,你在身邊多好。”
弦思抬頭感激地望了梅姐一眼,她知道最疼愛家河的二姐是什么意思。夫妻分居兩地,再美好的愛情也會輸給距離,更何況家河現在正值壯年?
“謝謝二姐,我正托關系調動。”她回眸深情地望著還在喝酒的家河,還有在外邊玩得正起勁的兒子。
“老二,老大輸給你不丟人。”
“老大,這沒什么。”
“我是說,弓棚啊。”
“你說這個呀,也沒什么,老大行事一向沉穩,不干沒把握的事,我也只是賭一把,就像這劃拳一樣,不過,我賭贏了。”家海雖然喝了七八兩,但是他很清醒,“老大,那你年內到底賺了多少?”
“2000出點頭。”
“哦,春季我準備長青椒。”家海在自家兄弟面前絲毫也不保留。
第14章 家河初戀
北方年酒兄弟姐妹家輪流請,家海他們家年酒到初十還沒停下來。年酒年酒喝得歪歪扭扭,清醒時絕對,酒桌上直推。酒不喝得罪,酒大了遭罪。難得一家人在春節團聚在一起,所以女人們雖然不斷提醒,但是男人們依然故我。
弦思去了一回婆家后,就陪不想再男人去了。她知道家河脾氣,酒高了開摩托車多危險,所以她一再提醒他少喝為佳。
陳家河是她執意要嫁的男人,每每想起他們的愛情故事,家河就懊悔不已,弦思則倍加珍惜……
那是1991年6月參加高考,陳家河歷經三年高中頑強拼搏,一舉考入南京師范大學。
8月30日當陳家河踏進南師大青青校園,校園里回蕩著風靡一時的時代金曲《光輝歲月》:“一生要走多遠的路程,經過多少年,才能走到終點,夢想需要多久的時間……”
漫步在名校校園內,聽著陳家駒激情四溢的演唱,陳家河此刻心情無比激動。他之所以選擇南師大,是因為初中啟蒙老師小趙先生的影響。
“同學,你也是新生嗎?報到地點你知道啊?”家河正欣賞著校園美景,忽然身后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他轉身一看眼前一個漂亮的女生穿著一身天藍色連衣裙,風中一頭黑發飄逸,那青春靚麗白皙的臉像極了電視劇中女主角。
她正微笑著看他,家河臉上頓時感到火辣辣的:“不好意思,我也剛來,好像在東南角上。”
“謝謝!”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沒想到走進入物理系1班,陳家河和林弦思雙雙驚訝了,他們倆是同系,而且還是同桌。
大學生活開始了,高中三年刻苦學習考上了大學。有的人貪玩,有的人一如既往地好學,顯然家河屬于后者。自尊心極強的陳家河從同桌穿戴上,看得出家里條件非自家能比,所以從不敢對同桌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學習上,年年都拿學校一等獎學金,物理研究上特別用心深得導師青睞。樸實且極具才華的家河讓林弦思芳心暗許,木訥的陳家河起初一點都沒想到弦思會看上他,一直以來只是對她這個異性同桌印象不錯……
直到畢業那天林弦思主動捅破那層窗戶紙,陳家河才如夢方醒。兩個人的感情疾速升溫,雖然沒能分配到一起,所幸都在一個市離得并不遠。
陳家河真恨自己不解風情,居然白白浪費了四載青春,更為林弦思的真情所感動。
在愛情里付出多的一方,往往會承受更多。當林弦思和家里攤牌的時候,她父母堅決不同意。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兩地分居,二是父親林辰景不看好陳家河。
暗戀了陳家河四年,如今如膠似漆的一對怎能分手?面對家庭的阻攔,林弦思以死相逼,她吞下大劑量安眠藥……
得知林弦思進醫院搶救的消息,陳家河嚇得直奔醫院,望著林弦思進了手術室他欲哭無淚,義無反顧地在醫院堅守。
病房內他緊緊抓住弦思的手,直到林弦思慢慢醒來。病房外林辰景看到了這一切,最終才同意他們在一起……
今年陳家海著實揚眉吐氣了一把,當有人告訴他李四都對他贊不絕口的時候,家海的心里十分滿足,而陳莊市場濤聲依舊。所以獨處時他也想過如果市場爛在手里,像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那才真叫騎虎難下呢。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事,陳家海春節后就著手春椒了。
“辣椒王又開始春季啦。”迎面走來陳家居,他看到家海在大棚地里忙活就上前打招呼,“二哥,我家里你是知道的,能不能帶上我一起發財呢?”
“當然可以,春椒正好準備動手。要不然你專門弄塊地,你就跟著我學,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如何?”
“這,太好了!”
家海田里翻地,家居也翻地;家海下種子,家居也下種子……家海手把手地教技術,家居不時把家海叫到家里喝酒取經。
棚內的溫度漸漸高了起來,個把月后開始移植入棚了。遵照老二的意思,陳家河選擇每周四晚上帶上兒子來指點侄兒,小兄弟倆比學趕幫,他們各不相讓,葉添的學習有了不小進步。家海當然盛情款待,二嫂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閑聊之中家海知道弟妹不在老三身邊,他直言不諱地說:“老三,弟妹不調進城來太不方便了呀?”
“當然不方便,但她調進城來談何容易?”
“弟妹人真不錯,長得又漂亮,你可不能對不起她。”
“二哥你說哪去了?喝酒喝酒。”
家河又告訴家海,每星期五晚上他和兒子一起回縣城:“你不知道,岳父岳母對我真好,把我當親兒子一樣。”
“老三爸媽走得早,有這樣一個家庭你一定要珍惜,千萬不能在外邊胡來,聽見沒?”
“聽到了。”
兩棚蘇椒在家海夫妻倆精心照料下長勢越來越好,看著長長的青椒掛滿枝頭陳家海特別開心。他知道春椒勝利在望了,不過他又在考慮下一步了。


第15章 開門紅
棚椒長得越來越好,陳家海喜不自禁,時間來到了四月中旬,過兩三天就能賣了。
2003年春椒在陳家海的熱切期盼中,28號兩棚青椒迎來第一水。
這天下午家海夫婦悄悄拿了幾個蛇皮口袋進了大棚,臘梅負責東邊,家海負責西邊。
家海掀開棚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棚頂上的水珠落了他一身。他連忙脫了一件外套,有道是春寒料峭,家海也不敢大意。但是棚內的溫度太高了,不脫一件出去就會感冒。
陽光透過塑料紙照射進來,綠意盎然的枝條上既長皮又薄的青椒掛滿枝頭。家海小心選擇能摘的下手,他可不會摘大椒把椒枝傷到了,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向前移動不到五米,一口袋就鼓鼓的了,家海開心地扎緊口袋,再拿一個新口袋。
“第一水還就不少。”東邊棚內臘梅小心翼翼摘著,望著兩袋青椒她高興地嘴里哼起了小曲,想著到市場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太陽升到了半空,棚內的溫度越來越高,夫妻倆已經快到棚頭,中間田埂上四五個白色的蛇皮袋清晰可見。
“臘梅怎樣了?”率先到頭陳家海擦了一把汗后掀開棚門問。
“就到頭了。”不遠處臘梅低著頭彎著腰。
“摘幾袋子?”
“五六袋子,你呢?”
“差不多。”家海低下頭幫臘梅掃尾。
不一會兒兩人會合了,陳家海用毛巾替臘梅擦著臉上汗,其實早已經分不清是露水還是汗水了。
“晚上去市場。”家海自言自語道。
兩個人用拖拉機把十幾袋青椒運回家,突突突的轟鳴聲引起了小閘口南來北往人們的注意。
“老二,頭一水可以啊。”家喜站在柜臺外替兄弟高興。
“還可以。”家海咧著嘴回應,小心駕駛著拖拉機。小閘口人來人往,撞了人可不得了。
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陳家海的心里頓時警惕起來,去年紅椒兩個蟊賊差點得手的前車之鑒,一直牢牢地記在他心里。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剛剛拖拉機招搖過市,想必已經吸引了賊人的眼球。今晚必須開始蹲守,否則兩棚大椒必定遭殃。
家里沒人,天還早葉添還沒放學。聞到了主人的氣息,通人性的板凳狗老遠就興奮起來。家海把辣椒扛下來,一袋袋放進西邊水渠里脹水。蔬菜脹水是菜農們最會干的事,一是增加重量,二是變得干凈賣相好。
“老二,大椒都能賣了?”東邊的陳家居上了屋基睜大雙眼問,板凳狗毫不留情狂吠起來。
“你呢?”
“還不行呢,至少還得兩天。”家居遺憾地說,“你家這狗,我來一次它狂喊一次。”
“你肯定得罪過它,小狗記性好呢!”臘梅不客氣地說,家居一聽臘梅有所指也不回應。
“走,我到你棚里再看看。”
“我求之不得呢。”兩個人說著走向南邊棚里。
陳家居的大棚和家海一模一樣,陳家海蹲下仔細觀察,他發現辣椒長勢不錯,但顯然家居不知道用春提早,春提早是一種催熟劑,可以加快辣椒成熟。
“不錯,可能是地的原因,也沒兩天就能上市了。”家海拍了拍手上的泥。
出了棚門兩個人來到水渠邊,陳家居發現水渠里飄著十幾個蛇皮袋,他羨慕不已:“老二,這回你又發了!”
“哪呢,還不知道什么價呢。”
晚上十點陳家海立即開始裝車,吃過晚飯他拿起搖把用力地搖著拖拉機,一會兒突突突地聲音震耳欲聾,排煙筒里黑煙直向外噴。
抓緊離合一帶油門再慢慢放了離合,陳家海開著拖拉機拐過小閘口直向西,奔向市里批發市場。
路兩邊不少人投來羨慕的眼神:“你別說,人家家海就是厲害。”
拖拉機過了大橋,一會兒就來到了蔬菜批發市場。進門過磅交了管理費,陳家海在市場東邊停下拖拉機。他立即把蛇皮袋口打開,嫩綠的蘇椒吸引著販子們貪婪的目光。
“老板,青椒什么價?”
“你出什么價?”陳家海屁股還沒坐熱反問道。
“八塊半。”販子打量了一下袋口的樣椒。
“哦,那你再轉轉。”這個價錢和陳家海預判差不多,他一聽心里有了底。向兩邊看了看,他發現西邊有賣大椒的,馬上走了過去。
“老板,辣椒什么價?”
“九塊。”
陳家海一聽,再仔細看了一眼他的大椒,成色明顯比自己低一個檔次。所以他信步回頭在袋口寫上“一口價11。”
“你這青椒賣11?”販子們圍了過來,“10塊我包了。”
“我出10塊半!”
“一口價,11。”
買賣之間就是斗智斗勇,又過了二十分鐘,販子們憋不住了一個個圍過來說:“11就11,來,我稱一袋。”
幾個販子搶了起來,陳家海目不轉睛地盯著,直到對方過秤付款他才讓過。不一會兒,十幾袋一搶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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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表于 2023-12-12 09:10:40

(16)
看著包里花花綠綠的鈔票,陳家海此刻心花怒放。他簡單收拾了一下,發動拖拉機出了市場。
看了一下手機,時間不到九點半,他順著寬闊的馬路直向南。
馬路兩邊高樓大廈林立,閃爍的霓虹,點綴著熱熱鬧鬧市區的夜晚。路邊大排檔前依然門庭若市,腰包漸漸鼓起的市民們,開始享受妙不可言的夜生活。
陳家海舉目望去,突然右邊人行道上,一個男人走路東倒西歪的,摟著身邊打扮性感的女人,明顯喝大了。靠近的瞬間,陳家海驚訝地發現這個男人好像是他三弟。
老三外頭有女人了?心急如焚的他當即靠邊停下拖拉機,追了上去,一拍醉酒男人的肩膀:“家河?”
“你誰啊?”女人不耐煩地問。
家海并不理會,一把抓住男人仔細一看,根本不是家河,他一下子松了一口氣,嘴上連忙賠禮:“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神經病!”女人不依不撓地來了句。
要在平時,家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可今天他還是忍了。陳家海站在路邊,撥打電話,老三手機響了,但是無人接聽。
家海又撥了一次,這下老三接了:“二哥,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到市場賣大椒的,在路邊看到一個人,背影很像你,你在家啊?”
“剛才我洗澡的,春椒都又上市?厲害了我的哥,我真不如二哥。”
“別瞎說了,說正經的!上回我跟你說的弟妹進城的事怎樣了?夫妻分居這叫什么事啊!你來市區十多年了,總能托上點關系,想想辦法。”
“二哥,你說得對,最近我正在努力,找到一點門路了。哎,哥,你來我這喝酒吧。順便聊聊長辣椒的事,小弟最近寫寫小說,你還是男主角呢。”電話那頭,老三把他二哥說得一愣一愣的。
“下回吧,我擔心有人盯上棚里大椒呢。”陳家河穿好睡衣,一聽這話趕緊說:“那你抓緊回,路上注意安全。”
“二哥是老駕駛了,盡管放心。那事,抓點緊!”
“知道了。”家河掛了電話,開始檢查兒子放在桌上的作業。
“老爸,香皂沒了。”衛生間傳來叫聲。
“來了。”家河起身拿了塊新香皂遞給兒子。
黎羽今年十二,在附小上六年級,兩過兩個月就面臨小升初了,家河知道必須給他點壓力,否則這小子玩瘋了。
想想自從兒子小學來到身邊讀書,他又當爹又當娘。幸虧兒子乖巧,不然他就更招架不來了。
特別讓他欣慰的是黎羽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考上市重點江淮中學,想必是三個指頭拿田螺,十拿九穩!
更湊巧的是,今年自己帶畢業班,六月將迎來一年一度的中考。
“過來。”老爸,我最后一題不會。”黎羽過來習慣性地問,兩只眼睛忽閃著透著機靈。
“題目背給我聽。”
“甲乙丙丁四人,年齡和100歲,已知甲年齡加4,乙年齡減4,丙年齡乘4,丁年齡除以4,結果相等。求四個人的年齡。”
“背得不錯。”陳家河首先肯定了兒子的用心。一直以來他都這樣要求兒子,凡是不會做的題目,一定要求兒子倒背如流,其目的是幫助和提醒兒子重視審題。
如此一來,黎羽遇到難題不再像以往那樣,直接拿來就問。
有不少回他剛說老爸這題我不會,來問的路上恍然大悟會了會了。
“這題我們用方程解,你認為設什么好呢?”陳家河循循善誘,他和天下所有父母一樣望子成龍。
“設甲。”“固然可以……”
“但是,”黎羽搶過話頭,“我就知道。”
“你虛心點,好不好?”一聽這話黎羽立即坐正。
陳家河開始點撥:“應該抓住‘相等’這個關鍵詞,設都等于x,那么甲、乙、丙、丁都應該如何表示呢?”
“甲是x-4,乙是x+4……”父子倆沉浸到奇妙的數學世界中,不一會兒黎羽徹底聽懂,訂正好了。
“老爸,晚安。”“晚安。”陳家河急匆匆地來到書房,打開電腦。
忽然有一絲靈感閃過,只見他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打,不到十一點,一篇論文發往核心期刊《中學物理教學參考》。
就在家河坐在電腦前的時候,陳家海已經到了家。拖拉機的轟響由遠及近,又聽到板凳狗熟悉的叫喚,臘梅連忙跑了出來:“怎樣啊?”
“11塊!”
“啊?”臘梅一臉激動,她接過男人錢袋子,興奮地跑到房內,把鈔票倒在床上數了起來……
春椒開門紅,讓陳家海更加自信起來,徒弟陳家居第一水摘了不到八袋,因為他地少。
兩個人相約,晚上一起第二水去批發市場,價格降了一點,家海的量,可比頭水大了去了,達到二十一袋。
家居沾著唾沫數著錢,他笑得合不攏嘴:“老二,到外面喝酒去,我請客。”
“好。”陳家海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想,剛才聽到的南邊招商引資的消息,他決定調查清楚,如果確實就準備南下承包……
待續(第17章 春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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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表于 2023-12-12 09:16:03


第18章 意亂情迷

漫長的暑假開始了,一家人最開心的是黎羽考上了市重點中學,學校離光明中學更近了。八月二十日陳家河又接到任命,任命他為區物理教研員,光明中學只教一個班,家河沒想到的是雙喜盈門。

新學年開始了陳家河教初二,他發現組里多了一位顏值極高的美女老師,而且坐在他旁邊。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陳家河老師吧?”美女落落大方地伸出手,陳家河勉強伸出手握了一下感覺像是觸電一樣。咦,什么情況,他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呀。

“我叫楚婉然,今后還請陳老師多多指教。”

“美女讓我受寵若驚,指教不敢當,共同研究、共同提高。”

新學期第一次教研組活動開始了,趙主任起身宣布:“大伙聽我說,我提議今天為我們區物理新教研員祝賀一下,如何?”

“都去啊,老規矩,誰缺席誰請客。”趙主任的提議即刻一致通過。

“謝謝大家,那我今晚請大家唱歌。”

“太好了。”

光明中學歷來教研活動都是實錘,活動時組員們各抒己見,組長傳達了上級剛性要求,還根據每個人實際確定了公開課時間。

“我出去一下。”家河站起身向組長告個假,“安頓一下兒子。”

楚婉然特別留意陳家河的一舉一動,只不過她做得很得體,所以并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

“你去吧。”

大約二十分鐘家河回來了,陳家河給黎羽帶了他最愛的肯德基,說好兒子做完作業在家看動畫片。

一個半小時的活動時間在不經意間流逝,七點了楚婉然幾個年輕人歡呼雀躍的:“走,吃大餐去。”

言語間她的目光從陳家河身上掃過,陳家河自然沒有察覺。大家都有車子,就楚婉然沒有。

正在這時她發現幸福摩托車上陳家河酷酷樣子,興奮地叫道:“陳老師,陳老師帶上我。”

幾個男老師羨慕望了一眼都走了,陳家河看其他人都出了校門,就從后備箱拿出頭盔:“請吧。”

楚婉然坐在后座,摩托車啟動出了大門,上了馬路速度上來了很不安全,楚婉然突然抱住陳家河的腰,這讓陳家河莫名其妙地一陣緊張,渾身雞皮疙瘩瞬間都起來了。

他連忙降低速度,要是被那幫好事分子看到,指不定會說出什么。地點已經知曉,速度也不能再降了,陳家河猛然右拐舍近求遠,摩托車在華燈初上的街道上疾行。車后婉然不停地贊許著陳家河的車技,陳家河霎時間意氣風發,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怎么這么晚啊?”趙主任站在酒店門口問陳家河。

“車子出了點故障。”婉然臉不變色心不跳,家河感到無比訝異。

陳家河連忙表示歉意:“不好意思。”

酒宴一開始教研組長起身說:“今天這個酒有兩個意思,一是祝賀家河升職,二是歡迎新人——美女老師楚婉然。”

初二五個物理老師,初三六個,六男五女。門面杯過后,大家自由組合。趙主任乃物理組當之無愧的酒神,和組長半斤八兩。

大家在一起十多年,彼此間太了解了。所以今天準備了一箱酒,六個爺們都喝白酒,還有一位女老師酒量不容小覷。

一番推杯換盞后,老師們的話匣子打開了,大家推心置腹地聊天,感情深的又忍不住加深兩杯。

“這樣,這樣啊。”趙主任今天也有點歪歪扭扭了,“待會家河要請大家唱歌,先讓他熱身一下好不好?”

“好。”

陳家河深情地凝望窗外,淡淡的月光灑在窗臺下,遠處點點霓虹不停地閃爍。

“唱就唱,今天我獻上一首《望月》,希望大家喜歡。”唱歌是家河的拿手好戲,初中時候小趙先生的幾何歌算是啟蒙,自打那時起他不僅愛上了學習,也愛上了唱歌。

家河清了清嗓子傾情演繹:“望著月亮的時候,常常想起你。望著你的時候,就想起月亮。世界上最美,最美的是月亮。比月亮更美,更美的是你……“

“好!”陳家河號稱光明中學的情歌王子,他現場動情地演繹,讓在座的觸景生情,歌聲具有極強的帶入感。

“沒有你的日子里,我常常望著月亮。那溶溶的月色,就像你的臉龐,月亮撫慰撫慰著我的心。我的淚水,浸濕了月光。”新老師楚婉然即興站起引吭高歌,大家被她甜美的聲音震到了,包間里剎那間靜了下來。

陳老師的演唱已經讓大家陶醉其中,再加上天籟般的女生聲線,男聲獨唱變成了男女對唱,自然更具韻味。讓老師們驚詫的是二人未見排練,可現場怎能合作地如此天衣無縫?難道……

“月亮在天上,我在地上。”

楚楚動人的婉然早已知道這里音高,所以她立即頂上:“就像你在海角,我在天涯。”

“月亮升的再高,也高不過天。你走的多么遠,也走不出我的思念。”

“完美!”趙主任聽得如癡如醉,他端起酒杯,“我敬兩位實力唱將,感謝你們為美妙的夜色增添了迷人的色彩。”

“哪里,主要是美女唱得好。”陳家河謙虛道。

“應該說,珠聯璧合。”

“謝謝主任。”楚婉然破例喝了白酒,青春的笑靨瞬間綻放。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又是一輪狂轟濫炸,人逢知己千杯少,一箱酒不知不覺喝得只有半瓶了。

陳家河絕對是酒精考驗,今天都沒有一斤也有八兩。他不動聲色打量著對面的楚婉然,她今晚的確與眾不同。回想她來時在摩托車后座,再想到她技驚四座的歌喉,陳家河驚奇地發現自己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淡定了。

突然四目對視,陳家河看出婉然的眼神里似乎釋放著某種信號,因為她的眸光是那樣堅定而動人。嚇得家河連忙轉移視線,慌亂地敬起酒來……

酒足飯飽老師們走出酒店,對面沸點KTV燈火通明,陳家河走路有點晃,他大聲說:“兄弟姐妹們,吼吼去。”

“十個人,給我一個中包吧。”家河搶先來到前臺。

“C20,好的先生,茶水馬上就到。”

大家上了三樓陸續來到了歌廳,服務員是一位帥哥,他嫻熟地打開設備,頓時歌廳響起了撩人的律動。

趙主任首先開唱,一首《把根留住》唱出了時代特有的滄桑。帥哥把一打啤酒送來了,立即打開啤酒慶賀。

你唱一曲他吼一曲,時間不知不覺中到了11點。陳家河不擅長啤酒兌白酒,濃烈的醉意卻上心頭……

“醒啦?”陳家河慢慢睜開雙眼,卻見婉然穿著性感的吊帶,正柔情蜜意地盯著他。

“你怎么在這,我在哪?”陳家河大吃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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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表于 2023-12-27 14:37:32

第19章 南下承包
他抓起衣服下了樓騎上摩托直奔家,當他打開門發現兒子還在熟睡中,緊張的心情才略略好點,連忙抓緊時間做兒子愛吃的雞蛋面。
“兒子起床嘍。”
“爸,昨晚你什么時候回家的,我困了就先睡了。”
“是遲了點,不好意思。”
阿彌陀佛,所幸兒子還蒙在鼓中,陳家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切又恢復正常,他送走兒子又回學校上班。
“家河昨天沒醉吧?”同事關心道。
“昨晚失態了,不好意思。”
“沒事,大老爺們誰還沒醉過幾次?到家睡一覺第二天這不又都回來了嗎?”
陳家河發現同事們一如既往,并沒有什么不利于他的言論。特別是楚婉然,她處變不驚正常和女同胞們談笑風生。
后來陳家河才知道,那晚KTV他喝斷片了,都怪啤酒摻得太多了。楚婉然先和家河去了旁邊的茶吧,但是家河酒后鬧得動靜太大,嚇得楚婉然打的一起回到了住處。
可是,靜下心來陳家河心里無法面對楚婉然,自己是有家室,而她單身。正因為如此,家河總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這一天過得很平靜,本以為會發生點什么,結果什么也沒發生,陳家河覺得自己想多了,他苦笑起來搖了搖頭。
半天在學校,半天去教育局,陳家河兩頭跑。幾天下來,他也習慣了。
此時陳家海已經開著新買的三輪卡踏上了南下的征程,三輪卡上還坐著躊躇滿志的陳家居。有道是兄弟齊心,其力斷金。
“老二,這趟去我們先看看,別過早下手。”
“嗯的。”
沿著一條筆直的南北路直向南,他們大概開了半小時,來到了目的地陳集。高速路兩旁是一望無垠的平原,黃綠色的稻浪慢慢蕩漾起來,人們仿佛聞到了新米的香味。
三輪卡在村部門口的空地上停下,村書記走了出來:“辣椒王駕到,歡迎歡迎!”
“張書記我們來了。”
“快,里邊請。”
經過了解,雙方達成了意向并約定稻子一收就簽合同。中午村部熱情款待,兄弟倆又認識了村部其他領導,各方面關系漸漸理順。
周末陳家河剛準備出發,突然一條信息悄然而至:“家河今晚我在家等你,燭光晚餐。婉。”
家河手中東西掉了一地,該來的都會來的。也罷,今晚去做個了斷。
他立即打電話給梅姐:“姐,今晚家長約吃飯,兒子我送你那兒,正好和他哥能玩到一塊。”
“小弟,行,你少喝點酒。”
“知道了。”二姐提醒道。
“黎羽今天家長規格比較高,不好帶你去了。”
“那我就在家。”
“爸爸怎么能不把你安排好呢?”陳家河拿起頭盔,“走,送你去姑姑家找你大哥。”
“太好了,我太想大哥了。”黎羽跳了起來。
“好好做作業,月考馬上就要到了。”
“我知道。”
“老婆,今晚有家長請吃飯,局里人不好推辭。”家河向老婆請假。
“兒子怎么辦?”
“我送梅姐家了。”
“那你明天上午回家,喝酒騎車太不安全。”
“嗯,聽老婆的。”安排好了一切,天已上了黑影。
“我來了,告訴我具體位置。”
“東城花園B棟20層2013。”
摩托車風馳電掣地奔向東城花園,陳家河此刻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順著電梯來到了20層,家河一看左手位正是2013,于是上前按門鈴。
“來了。”婉然聲音響了起來,當他看到風塵仆仆的家河,熱情地打招呼,“快進來。”
果然餐桌上點著兩根紅蠟燭,熱情的火苗隨風跳著慢四。桌上兩個碩大的紅酒杯里醒好了上好的葡萄酒,那深紅色點綴著潔白的餐桌。中間是幾道精致的小菜,還有冒著熱氣的牛排。
忽然別具情調的輕音樂《女人花》驟然響起,穿著紅色吊帶的楚婉然隨著音樂跳起舞來。婉然那曼妙的身材在陳家河面前時隱時現,刺激著他的感官。
她的笑容是那么甜美,她的舞姿是那么唯美。如此近距離地欣賞一個絕色美女,陳家河生平還是第一次,他突然感覺自己恍惚了,恍惚在一個浪漫而甜蜜的夢幻中。身體里腎上腺素極速分泌,呼吸也隨之急促起來。他猛地沖了上去,抱起婉然進了房間,兩具干柴烈火熊熊燃燒……
幾度翻云覆雨后兩個人才停下來,陳家河倒在婉然懷里,一番觸及靈魂的拷問開始了:“你怎么會看上我?”
“為什么不?”
“沒錢沒權,你圖什么?”
“你呀。”
“我?”陳家河尷尬了,“可我有老婆孩子了。”
“我知道啊。”楚婉然對家河一見傾心,不管不顧地投入他寬厚的懷抱。
“知道你還……”
“有錢難買我愿意。”
休息了一會兒,他們回到了餐桌前,火紅的燭光下婉然更加艷麗動人,兩個人的曖昧關系就此確定。既然她不提要我離婚,那我就隨緣吧,陳家河舉著高腳杯一邊干杯一邊想。
三十歲的男人正在學壞,抱著同一代唱著同樣的愛。四十歲的男人已經學壞,抱著下一代唱著遲來的愛。五十歲的男人最壞,抱著第三代唱著糊涂的愛……
兩個人就這樣悄然同居起來,不得不說楚婉然保密工作做得絕對,單位里人一點也沒覺察到他們有什么不正常,只是那晚兩個人聯袂演唱《望月》,讓組內提起過多次。
工作十幾年的陳家河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老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呢?兒子漸漸長大,當然不能每天都待在婉然那兒。他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彼此一個眼神就見縫插針纏綿在一起……


第20章 無息貸款
有人說,天下最公平的就是時間,它童叟無欺,從不多給你一分,也不少他一秒。
當金色的田野映入眼簾的時候,陳家海知道他又離夢想近了一步。他不止一次地在父母的墳頭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闖出一條路來,讓陳莊人高看他一眼。
“老大,我準備南下搞承包,你去不去?”
“你算了吧,我就在家。春季你是賺不少,但我也知足了。”
“老大不愧是老大,穩。”
“我只做我看得見的,不如老二有魄力,你準備包多少地?”
“準備包二十個棚,優惠政策很不錯,要不老大你再考慮考慮?”家海繼續慫恿道。
“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老大繼續做手中的事,“我是貴賤不去,再優惠也不去。老二啊,鄧小平搞改革開放是摸著石頭過河的,我提醒你開始面積小點,別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
“老大放心,你的話我會記在心里的。”
老大你真老了,你的步子已經跟不上時代,今后陳家就看我的吧。回來的路上陳家海望著祖屋上老大蓋的新房子,他心里暗暗下決心,一定在陳莊第一個把樓房蓋起來……稻子收了,陳集那邊打來電話催訂合同。
“家居,南邊來電話了,我們吃過中飯就去。”
“聽你的,兩點走。”
“一言為定。”
吃中飯了,陳家河再次和臘梅說起南下弓棚的事情。
“家海,我們家大事都聽你的,只要你想清楚了。”臘梅笑著說。
“到外邊了,有一點我得提醒你,說話過過腦子,別再口沒遮攔的。”
“嗯呢。”
聽完天氣預報,陳家海午睡了。兩點鬧鐘準時響起,家海快速起床洗把臉站在屋基上喊:“老四,抓緊走。”
“來了。”家居穿件衣服風風火火走過來,“二嫂也一起去?”
“對,遲早要去。”
“那你家葉添怎么辦?”
“有他姐沒事的。”
“那走吧。”
耳邊的風呼嘯著,幾個人有說有笑,陳家海發動三輪卡上了支渠堆直向南。陳莊市場依然不溫不火的,家海鄙視地看了它一眼。再次到村部家海和家居認真看過合同后,他們鄭重地在合同上簽字。
“兩位老板請你們放心,無息貸款兩天內保證到位。”鎮書記打來電話承諾。
“謝謝書記。”
陳家海在陳集安營扎寨了,搭建了一個棚算是家,這個家什么都不缺,唯獨沒有的是陳莊那熟悉的氣息。可是家海知道好男兒志在四方,與其守在故鄉原地踏步,不如闖出去衣錦還鄉。所以他就像一個賭徒,押上了全部的賭注,決不能輸,也輸不起!
二十個棚地都已經翻過暴曬,陳家海著手秋大椒了。
“老王,我是陳家海,給我送二十車雞糞來。”
“陳老板,送到哪里啊?”對方很熱情。
“高速南邊陳集,找得到嗎?”
“什么時間要?我知道高速直向南。”
“明天。”
“明天一定到。”
陳家海選擇一塊地培育椒苗,打電話請村主任幫忙找來站工,半天時間把竹子插好,大棚有個樣子了,天冷鋪上塑料紙就成了。
“陳老板,糞我給你拖來了,你具體在什么位置?”
“高速下來一拐向前開,不到400米向東你就能看見我了。”
“好。”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雞糞來了他就著手鋪底肥,春椒成功和老大推薦的雞糞是分不開的。一個棚一車糞,做底肥足夠了。
好在種子才下地,還有一個月左右時間,夫妻倆就自己動手把糞一個棚一個棚散開,這樣也能省點錢。
在田里揮汗如雨的家海想著肥料是解決了,可鎮里說好的資金還沒動靜,棚里用錢地方多著呢。
陳家海正想著,突然兜里的手機響了。他連忙擦了擦手上的灰塵,掏出手機接聽:“喂,哪位?”
“你是陳家海嗎?”
“是啊。”
“我是鎮財政所的,你快來鎮里辦一下手續。”
“謝謝,真是及時雨啊。”陳家海樂了,他放下工具對老婆說,“臘梅貸款下來了,一會兒我去一下。”
“哦,你去吧,慢點開。”
“嗯。”
家海向南邊吼了一聲:“家居,鎮里貸款下來了。”
“太好了,等等我。”
“身份證帶上。”
“你不提,我還真忘了。”
他們各自開上車奔向鎮里,半小時左右到了鎮政府門口。
“師傅你好,請問財政所怎么走?”鼻子底下就是路,陳家海客氣地問路。
“直走200米,再右拐就到了。”
“謝謝!”
“在那。”兩個人右拐果然看到了財政所招牌。
家海看了一下財政所很像銀行,他站在柜臺前問里邊一個帥哥:“你好,我們是來辦無息貸款的。”
“身份證。”
兩個人遞上了身份證,帥哥一看笑著說:“是你們二位啊,我們所長臨走特意說了,馬上給你們辦。”
“謝謝。”
根據要求兩個人在鎮信用社辦了張卡,再回到信用社,無息貸款很快就到了賬上,他們開心地回到信用社提了錢,開車回去了。
“爸,小弟后天上午要開家長會。”就在這時家海手機響了,他一看是家里的連忙接。
“最近家里沒事吧?”
“沒什么,就是小弟有難題我沒辦法。”葉夢在固定電話旁無可奈何地說。
“行,我知道了,我明天晚上到家。”
為了南下第一仗的成功,陳家海不遺余力地勞作著。出來打拼可是家里也不能不管,第二天晚上夫妻倆回到了陳莊。
“葉添,把成績單拿給我看看。”吃過晚飯家海對兒子說。
葉夢一聽翻了葉添一眼,葉添去了房間,一會兒就跑過來,慢騰騰地把成績單遞給了陳家海。
家海接過成績單一看氣不打一處來:“數學才考及格,你怎么學?你三爺最近沒來嗎?”
“沒來。”
“沒來?”陳家海拖長了這個來字,繼續說,“你三爺沒來也不能考這么差吧,才上幾天學啊?”
“我……”
“玩瘋了吧?”家海說,“葉夢,今后回家不準他看電視,做完作業再給他看,聽見沒有?”
“嗯的。”
“你別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小弟成績不好,難道跟你沒關系,你是不是想他將來和你一樣嗎?”
“你問他我說過他多少次,他也不聽。”
“今后你看他不聽試試?!”陳家海目光如炬,嚇得葉添頭也不敢抬。
洗完腳陳家海走到門外,抬頭仰望星空,夜幕上繁星點點。一顆流星劃過,陳家海心想自己哪怕就是一顆流星,也要留下那曇花一現的高光時刻。他又想這個老三最近怎么了,說好了一星期來一趟,怎么就不來了?
于是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可是電話里傳來提示:“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聽到手機響,正和婉然幽會的陳家河連忙停下動作,他把食指豎起擋住嘴巴示意:“噓,千萬別出聲。“
第21章 兄弟情深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讀你的感覺像三月,浪漫的季節……”電話停了伴奏音樂驟然響起,幽暗的燈光下陳家河正向楚楚動人的情人獻歌,性感可人的婉然聽得如醉如癡如夢如幻。
此刻的楚婉然小鳥依人,她倒在家河寬厚的胸懷里,她發現越來越依賴眼前這個男人了。無論是他的學識,還是床上那點事的駕輕就熟,讓她十分滿足。不過,讓她更沉醉的是他自編自導的浪漫……
這個老三搞什么搞,連電話也不接了?正回走的家海突然聽到手機鈴聲,是家河回撥過來的。
“二哥,這么晚有什么事嗎?”陳家河摟著婉然問道。
“老三,你把二哥忘了吧?”
“二哥怎么這么說?”
“半學期下來了,你來問過葉添嗎?”
聽到這話陳家河心里頓覺愧疚,他連忙解釋:“二哥不是我忘了,實在是我最近工作太忙。”
“就你忙。”
家海的語調陳家河聽出他二哥正生他的氣,他把自己當教研員的事和盤托出,陳家海的語氣這才緩和下來。
“你弄疼我了!”婉然突然驚叫起來,陳家河扔了電話捂住她的嘴,婉然驚恐地掙扎著。
“噓。”家河慌極了,指著手機提醒婉然。
電話那頭傳來家海的聲音:“老三,我怎么聽到女人的聲音?你在哪?”
“二哥我看電視的,那是電視里聲音。”
“那你剛才……”
“手一滑,手機掉地上了。”
“是嗎?”電話里陳家海顯然不能贊同,男人的直覺告訴他老三外邊有女人了,“老三,我提醒你弟妹給你生了個兒子,一家三口多幸福,你可千萬不能在外面胡來。那樣,你對得起那么賢惠的弟妹嗎?”
“哦,我知道。二哥不跟說了,好像兒子做噩夢了……”家河匆匆掛了電話,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小壞蛋你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怎么了?”
“你尖叫什么?”
“你抓我這個,你看都紅了……”委屈的淚水從婉然臉上流了下來,這是她在家河面前第一次流淚。
陳家河趕緊來哄,男女感情保鮮期時間并不長,只是家花沒有野花香,有句話很經典“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加之婉然并沒有逼著家河他離婚,眼前的一切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婉然沉醉在男人的寵愛之中,這大概就是年輕人成天掛邊的“活在當下”吧。
“家海做什么呢,睡吧。”屋里傳來臘梅的喊聲。
“來了。”
夜漸漸深了,可是陳家海卻輾轉反側。
兒子的事夠讓他煩的了,老三外頭有女人,眼看三口之家就會風雨飄搖,他的心里亂極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才睡著了……
“老三你別犯渾,弟妹多好啊,你還要跟她離婚?”
“老三,你要是真跟小妖精在一起,我從此就不認你這個兄弟……”
“家海,你做噩夢了吧?”臘梅被男人的怒吼驚醒,他用勁推著身邊的陳家海。
“啊?怎么啦?”
“剛才你做夢了,跟哪個吵架那么大聲音?”
“記不得了。”陳家海搪塞道,“睡吧,天還沒亮呢。”
臘梅又打上了呼嚕,家海心想盡快抽個時間去找老三當面談談。
陳家海這一夜睡得不踏實,很早就醒了,下午要開家長會,他用難得的機會去看望一下老大。
天已經麻麻亮,走在熟悉的羊腸小道上。雖然分家時和老大鬧了點不愉快,但是畢竟是一奶同胞。現在他想想都可笑,那個一窮二白的家實在沒什么可分的,可當時確實他年輕氣盛,差點讓兄弟反目成仇,多虧了弟妹弦思……
那是1995年3月的一天,陳家江和家海分家五年后,因為分家兄弟倆老死不相往來,而此時老三陳家河剛剛娶了貌美如花的林弦思。善解人意的弦思看到家河為大哥二哥的緊張關系犯愁時,她笑著對家河說:“我來幫你搞定。”
“你?”
“怎么我不行?”
“你肯定有主意了,快說給我聽聽。”
弦思貼著家河耳邊說了起來,聽得家河眼睛都亮了,他猛地轉過臉,一把將弦思摟在懷里,火熱的雙唇吻了上去……
“老大,后天弦思過生日,星期天請你來喝酒。”
“祝賀啊,這喜酒大哥一定去喝。”
“二哥,后天弦思過生日,請你來喝兩杯酒。”
“好,后天二哥準時到。”陳家海聽說弟妹過生日,他是一定要到場的。父母去世后,三弟算是入贅到了林家,家里人這個面子必須撐起來。
春光明媚的三月讓人沉醉,支渠兩邊草木蔥蘢,樹叢中不時傳來清脆的鳥叫聲,陳家海望著前方,兩手牢牢地控制著方向盤。
“天不早了,我去老三那兒了。”陳家江推車出發,二三十里路要早點走。
“少喝點,到老三那兒別像沒喝過酒似的。”
“你不說我也知道。”
“臘梅,我走了。”第三天上午十點多,陳家海精心打扮了一下,開上拖拉機就上了支渠。
這邊兩兄弟向老三家趕,那邊陳家河在廚房里給弦思打下手。
“都十一點半了,這兩個人怎么還不到的呢?”陳家河自言自語道。
“放心吧會來的,你把芹菜擇了。”弦思一邊做著拿手的氽湯肉圓,一邊開解著男人。
“好的。”坐在廚房內聞著菜肴的香味,陳家河心中充滿了感激。想著弦思為了和她在一起竟然自殺,這份沉甸甸的愛更讓他倍加珍惜。
突然門外傳來三輪卡的轟鳴聲,緊跟著又平息了。陳家河立即奔出屋外,只見二哥笑著向他走來。
“二哥來了。”
“沒來遲吧?”
“不遲不遲,你頭一個。快,家里坐。”
走進屋陳家海即刻聞到了彌漫屋子的香味,他走向廚房:“弟妹生日快樂!”
“謝謝二哥,先看看電視。”
“少弄點,家里人沒那么多講究。”
“行。”
坐在沙發上看著老三家17吋彩電,陳家海羨慕不已,他家到現在還只是14吋黑白電視。
正看著陳家江走了進來,陳家河立即迎了上去:“大哥你來啦。”
“必須來,弟妹人呢?”陳家江一眼看到了陳家河,再看看快十二點了,也沒見兩個妹妹和其他客人,他心里明白了幾分。
“大哥,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洗手準備吃飯。”
陳家海看著眼前情形,他即刻明白了,今天三弟擺的是“鴻門宴”。可他不能駁了弟妹的面子,于是兄弟三個坐到了一起。
弦思端起酒杯站起來說道:“大哥二哥,首先請原諒我騙了你們,其實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之所以把兩個哥哥請來,想必你們比我更清楚為的是什么?不多說了,一切都在這杯酒里。”
“大哥二哥干杯!”陳家河趁熱打鐵。
“干杯。”老大老二什么也不好說,端起酒杯干了。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幾杯酒下去,陳家河回憶了小時候大哥二哥關心他的一個個片段,三兄弟沉浸在溫馨的回憶中。
“別怪我省酒待客的,酒不準再喝了。”
不覺三個人已經喝了兩瓶多,老大明顯醉了。讓家河開心的是老婆這一招果然奏效,老大老二在弟妹出面調停下從此冰釋前嫌……
“汪汪汪。”突然的狗叫聲把陳家海從回憶中拉了回來,老大家就在眼前了。



第22章 暴風雨
“唷,老二怎么回來啦?”西邊大閘口陳家江一下子迎面看到家海。
“開家長會的。”陳家海笑著說,“老大春椒也下去了。”
“嗯,前兩天才下的,你呢?”
“差不多。”
“你那個兒子太貪玩,我路過你家兩回,都看到他盯著電視。”
“這小子太不爭氣了。”兄弟倆簡單拉拉家常,家海就起身回家。
下午一點半陳家海準時起床開車沿著支渠向南,看著堂老三商店做得風生水起,他真替家喜高興。
金馬鄉下設三個中學,金馬中學是一所完中即初高中都辦,另外兩個分別是卓越和渠南初級中學。多年來十里八鄉流傳著這樣的順口溜“要想學到卓越,要想打到金馬,要想玩到渠南。”
葉添就讀的卓越中學陳家海特別熟悉,雖然兒子沒進城讀書,但是能在方圓幾十里有名的卓越中學上學,他感到非常滿意。
拖拉機速度真快,陳家海從大路上下來,來到了學校南門。卓越中學地處灌溉渠北,四四方方的校園一進大門自然把東邊的教學區和西邊的生活區分開。他把拖拉機停在外邊走進了大門,鮮艷的五星紅旗迎風招展。向東一看路邊醒眼的方向標,讓他沒費力氣來到了初一(2)班。
門前兩個學生歡迎家長們參加會議,一個帥氣的男生看到家海來了連忙上前:“叔叔,您是哪個同學家長?”
“陳葉添。”陳家海一看教室內家長過半,有幾個家長正圍在講臺邊向班主任問東問西。
“請您跟我走。”
家海初中畢業,所以他特別渴望兒子能像老三一樣好學。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當他再次看到兒子裝訂好的試卷,心中不是滋味。特別是旁邊那位家長女兒很優秀,家海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想想閨女連初中都沒考上,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葉添身上。
十分鐘后家長會準時開始了,家海聽著班主任的介紹,班主任分析初中發展趨勢,突然之間感覺到自己很失敗。他轉頭望著窗外,這個熊孩子趁父母在外打拼玩心不改,小學那點老本早吃光了。兒子,我和你媽辛辛苦苦南下承包為的誰?可你是怎么報答我們的呀?
家長會一結束陳家海失落地走出校門,他發動了拖拉機回家。
“兒子家長會老爸很丟人,我們在南邊拼死拼活,你倒好,玩得非常起勁。”到了家陳家海讓葉添跪在堂屋,苦口婆心地教訓兒子,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打在葉添身上。
“爸,我錯了,我再也不貪玩了!”葉添屁股上出現了幾道血絲,聽到兒子的哭聲,臘梅三步并兩步撲了過來。
“他知道錯了,今后他會改的。”臘梅一邊護著兒子,一邊為兒子說情。
“慈母多敗兒,你今天不讓他吸取教訓,他能長記性嗎?我們一走,他又天高皇帝遠了。”
“爸,這次我一定聽你們的話。”葉添抽泣著,他好久沒挨家海打了,疼痛讓他意識到爸爸真的是憤怒了……
安頓好后院,陳家海夫妻倆開車出發去陳集。他知道兒子這邊只能望年收了,可是南邊那二十棚必須成功,否則陳莊人會笑死的,那個李四更會看自己笑話。
個把月時間一晃過去了,天氣漸漸變冷了。
終于開始移栽了,他在村主任的幫助下每個棚請了三個站工,簡單培訓后站工們拿上工具進棚。
“謝謝大家幫忙,錢就按我們說好的一人四十。但是,我還要獎勵移栽最好的五個棚,他們每個人加十塊。”陳家海一番話激起了競爭,站工們小心翼翼地移缽。家海夫妻倆一邊檢查質量,一邊澆固根水。
外邊天氣雖然比較冷,但是棚內站工們干得熱火朝天。臘梅一邊配合男人澆水,一邊抽空到各個棚查看,給大家敬煙送水……
站工們積極性被調動起來,半天時間二十個棚移栽全部結束,站工們圍著臘梅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等她宣布結果。臘梅連忙站到高點的地方說:“謝謝大家伙,二十棚我都看過了,前五名是——”
站工們一邊喝水一邊側耳細聽,臘梅停頓了一下說:“2、7、11、16、20,這五個棚質量最好。”
點到的棚站工們臉上笑容綻放,臘梅立即發錢:“今后賺錢機會多著呢,感謝大家幫忙。”
“老板娘你放心,你們這么痛快,下回有什么事吱一聲。”一個高個子婦女快人快語地說道。
“好的,一定一定。”
送走了站工天已經擦黑了,風比先前更大了,累了半天陳家海準備回家吃飯。忽然間塑料紙嘩啦啦的聲音更大了,他抬頭看看天,不好!要來大風了。
“臘梅,快把安膜帶拿來!”家海聲嘶力竭地叫著。
臘梅一聽連忙跑回家到處翻找,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那捆安膜帶,她小跑著向男人身邊奔去。
“快,鬼天要刮大風了。所幸樁早就打上了,要不這回就慘了。”家海將安膜帶一分為二向西跑去。
陳家海從西向東,臘梅從東向西,夫妻倆默契地與時間賽跑。安膜帶是塑料大棚的保護繩。別看它黑黑的、扁扁的只有小指寬,但是它卻很結實,很抗住十級大風。
雨借風勢,風借雨威,陳家海后悔沒把天氣預報當回事,要是早點把安膜帶安好,哪有現在這事啊?
風雨中臘梅系好一頭,然后矮小的她用力將安膜帶向棚頂一甩,帶子沿著棚面滑了下去。她連忙跑來另一邊,抓住帶頭拉緊固定在樁上。第一根終于固定好了,她連忙又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下一樁如法炮制……
耳邊不時傳來塑料紙雨打聲音,大風刮過嘩啦啦響個不停,仿佛是塑料紙在向夫妻倆求援,家海夫婦和漸漸猛烈的風雨開始了爭奪戰。雨水早已打濕了衣服,可是他們絲毫不覺得冷,反而急得冒汗,只能加快速度固定安膜帶。
陳家海每固定好一棚立即奔向下一棚,也不知道臘梅那邊怎樣了?可他來不及去看,只能在心里祈求著蒼天別再瘋狂。
一陣緊似一陣的電閃雷鳴后,瓢潑大雨從天而降,無情的風把塑料紙括得嘩啦啦直響,夫妻倆的心在顫抖。家海不時用手抹去臉上雨水,在狂風暴雨中順著兩棚之間的小溝深一腳淺一腳向前   。
小溝中的水差點就要沒過膝蓋,一身泥濘的家海和臘梅此時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安膜帶全部安上。二十個棚千萬不能有事,因為它們是夫妻倆全部希望,他們在暴風雨中苦苦地掙扎……
陳家海也不知道這是第幾個棚了,他走出棚到下個棚的時候,多想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除了眼前的滂沱大雨以及遠處樹梢在狂舞外,什么也沒看不見。
時間不容他多想,家海馬上投入戰斗。當他系好第一根,把安膜帶扔過棚頂剛準備到對面時,他驚喜地發現棚上安膜帶被拉直,他叫了起來:“臘梅,那邊都好了?”
臘梅一聽男人的聲音,她心中頓時放心了不少,于是大聲回應:“嗯呢,最后一個棚了!”
夫妻二人齊心協力,并肩戰斗的心一下子溫暖許多。本已疲憊的身體里迸發一股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讓他們攜手并進所向無敵。
走到田埂上看著彼此像落湯雞一樣,臘梅噗嗤笑了起來,陳家海不由鼻子一酸。不過他們安心的是由于安膜帶作用,二十個棚無一被大風括倒、安然無恙。
“快回家,別感冒了。”陳家海拉著臘梅的手向家走,臘梅感覺到這雙手非常有力,這雙手非常溫暖,這雙手非常體貼。
“臘梅你先回家燒水,我去看下排水。”
“你早點來家,別感冒了。”
“嗯。”陳家海說完扛上鐵揪,消失在無邊的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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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表于 2024-5-18 20:11:36

第23章 漂亮首秀
兩個人在家洗了一把熱水澡,整個人一下子輕松了。浴后的臘梅讓陳家海突然覺得回到了剛結婚的時候,他笑著貼近臘梅,臘梅撒嬌道:“你不餓啊,先吃飯。”
“不,我現在就要吃你。”陳家海抱起老婆進了房間。
棚上雨點不時地擊打著,相濡以沫的夫妻倆相互取悅對方,不一會兒呼吸急促……
陳家河自打那天他二哥來過電話后,每周四晚上準時回老家輔導葉添。
“葉添,你這半學期怎么學的呀?”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計算嚴重不過關,讓家河頭皮發麻。
慶幸的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他即刻對教材上練習與習題進行地毯式轟炸。七年級數學以計算為主,第一章只是序幕,第二章有理數才見真章。可是葉添符號感太差,符號錯誤滿天飛,難怪數學差成那樣了。
不到兩小時陳家河站起來說:“今后每周四晚上三爺正常都過來,葉添你長大了,學習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不認真,三爺就是每天都來也于事無補,你懂嗎?再想想你爸你媽為了你們姊妹倆背井離鄉,如果你還是不思進取,就對不起他們,更對不起自己!”
“三爺我一定聽你的,迎頭趕上。”
“男子漢說話算話!”
“嗯。”
“三爺,你再喝杯茶,在這吃過晚飯走。”葉夢端著茶杯遞給她三爺。
“葉夢你做姐姐的,一定要給你小弟做榜樣。”接過茶杯陳家河打量著穿著越來越前衛的侄女,他又說道,“你在外打工,一定是不少帥哥追求你吧?”
“哪有啊?”葉夢一聽臉上飄來兩朵紅云。
“有,上次還有一個男的來家呢。”葉添插嘴道。
葉夢連忙擺手,可是心直口快的葉添還是說了出來。
“葉夢你今天還不到二十,談戀愛尚早。現在男生油嘴滑舌的,你怎么開心他說什么。萬一遇到渣男,吃虧上當的只有你。”
“我知道了,謝謝三爺。”
“知道了還不夠,要牢記在心才行。”陳家河說完戴上頭盔,跨上幸福125疾馳而去。
他在小閘口本想停留一下,可一想三哥肯定要留自己吃晚飯,那就走不了,婉然還在家等他,癡迷于溫柔鄉中的他龍頭一拐向市區疾馳。
“怎么到現在啊?”穿著吊帶的婉然聽到敲門聲激動地前來開門。
關上門她立即踮起腳,性感的雙唇貼了上去,兩個人熱吻著,陳家河雙手不由自主向下移動。忽然他撫觸到婉然性感的翹臀,剎那間體內雄性荷爾蒙加速分泌,呼吸變得越發急促。他快速地褪去吊帶,抱著婉然進了房間……
再說暴風雨后天氣逐步好轉,陳家海夫婦守在二十棚邊,仔細地觀察辣椒生長情況,葉子有點泛黃,他即刻開始施肥;葉面有蟲斑,他立即著手噴藥。
每天他們兩點一線,從家到大棚,從大棚到家。什么時候揭棚通風,什么時候蓋棚?陳家海都會根據溫度計來決定。天漸漸冷了,棚基本上就不揭了,為了增加棚內的溫度,陳家海把草簾都蓋上,棚內溫度一下提高了幾度。
不知不覺中嫩綠的椒苗逐漸長大,仿佛一個嬰兒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這一切陳家海看在眼里喜在心頭。他從兩棚紅椒起家,再到春椒的成功,家海從實踐中掌握了長蘇椒的豐富經驗,對辣椒生長的每個階段都駕輕就熟。
看著二十棚辣椒喜人的長勢,陳家海夫妻倆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老二干杯!”這天,南邊陳家居家里非常熱鬧,屋里坐著陳家海,他老婆陳玉芬笑嘻嘻地在廚房內燒菜,讓他們倆喝起酒來。
陳家居跟隨在老二后邊,家海手把手教他長辣椒,所以棚內事情變少后他立即把師傅請家來喝酒。
“二哥,你絕對是我這輩子大恩人。”家居聲音洪亮,廚房里小芬都聽得震耳。
“自家兄弟,沒什么。”
他的話擲地有聲:“沒有你,我找不到女人;沒有你,我走不到這條發財路上。”
“這個還是你和小芬有緣分,我只不過給你們搭個橋。”陳家海謙虛地說。
“老二你別牽著胡子過河了,陳莊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陳家居雖然大字不識,但是他的話確是肺腑之言。
飯前家海進了家居的大棚,指出了棚椒目前存在問題,約好明天到自己棚內看看。所以老四怎么也不讓他走,讓小芬去買菜,他們繼續在其他棚內觀察。




苦盡甘來
轉眼就來到了2004年春,熱鬧的春節并沒有給陳家海帶來太多的快樂,因為他的心思在陳集大棚上,那二十棚大椒是家海的命根子。他恨不得天天守在棚邊,看著墨綠色的蘇椒茁壯成長。守在家里過了正月十五,夫妻倆就開上拖拉機南下。
春寒料峭,耳邊的風呼嘯著。一層薄霧籠罩在希望的田野,青青麥苗經過了嚴冬的洗禮綻放出生命的光彩。河水潺潺流淌著,河邊的蘆葦破土而出,筆直嫩綠的葦尖就像潛伏的士兵等待著號令。
沿著冷清的高速直向南大約四十分鐘,陳家海已經望見大棚了,他的心底頓時涌起莫名的激動。
向左一拐陳家海停了車,他跳下拖拉機直奔棚邊。
“看把你急的,就不能把東西搬下來再去啊?”臘梅嘟囔著。
陳家海小心地揭開棚頭鉆了進去,又快速地把棚頭蓋好。棚內彌漫的霧氣在棚頂凝結,突然一滴水砸在他臉上,涼颼颼的。他俯下身仔細查看大椒長勢,二道棚下的蘇椒長勢喜人,一朵朵白色的椒花在枝頭靜悄悄地綻放。家海知道再過一個月左右,他期待的春椒就能上市了。
看過一個棚他立即進入下一棚,眼前的一切讓他原本懸著的心慢慢安穩。連著轉了兩三棚家海身上熱了起來,他拉開羽絨服的拉鏈一點也不覺冷,于是他繼續看下一個棚……
當他轉到最東邊一個棚時,和煦的陽光灑落在棚頂。他站在在大大路上向西眺望,從東向西足有200米,一字排開的二十棚被草簾覆蓋著,頗為壯觀。
“老二怎么不喊我一聲就來了?”陳家居從西邊走了過來埋怨道。
“老四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要在家蹲兩天的呢?一著急就沒喊你。”
“不說好的嘛,做什么我們兄弟都一塊。”
“你那邊怎么樣?”
“我進你棚里看看。”說著家居掀起棚頭,陳家海連忙跟了進去。
“我那邊長勢和你這個差不多,只是出現一些葉斑。”
“老四你趕緊要治,葉斑病是發生在辣椒葉片上的一種病。葉片先出現點狀病,水浸狀,不規則形,褪綠干燥時病斑呈鐵銹色,病斑質脆,有的穿孔。個別葉片發病的還長長,但是葉片大部分脫落整棵就會死了。”陳家海慢條斯理地講給家居聽。
“這么嚴重,那用什么藥?”
“奧力克速凈300—500倍液稀釋噴施,5—7天用藥1次,趕緊去賣。”
“幸虧我到你家找你,聽說你來了,我也就跟來了。要不然,我這季子就可能完蛋了。”陳家居慶幸道,“老二謝謝你,中午到我那兒弄兩杯。”
“好啊。哎,我這邊有電動噴霧器,你帶上。”
“好的。”
時間日復一日滴滴答答流淌著,河邊那嫩綠的蘆葦也有一人高了,陳家海家棚內椒枝上掛著大小不一的辣椒,它們仿佛青春少女一般青春綻放,一個個優雅姿態讓他笑得合不攏嘴。
辣椒長勢顯然超出預期,一是因為家海管理有方,二是因為陳集的地肥。他一邊按時揭棚蓋棚,一邊及時上下草簾,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第一水大椒采摘的日子。
“大家都小心點,摘的時候不能硬拽,一定要護著枝子。”
“老板娘這個都知道,這回多少錢?”
“50,老規矩,質量最好的加10塊。”
“爽快。”幾十個站工笑著陸續進了大棚,家海夫婦不時地抽查。
不到一刻鐘,棚口就出現了一袋袋大椒。陳家海遠遠就看到了,立即小跑過去。透過透明的塑料口袋,一個個長長的薄皮蘇椒把袋子擠得鼓鼓的。
“老板你看,你這個辣椒品種真正絕對。”站工們根據要求把裝滿辣椒的口袋放到了棚頭。此刻的陳家海目不暇接,他向東望去幾十個晶瑩剔透的塑料袋,在暖暖的陽光中泛起耀眼的銀光。.
“老板再見,下回再摘一定叫我啊!”站工們七嘴八舌地打招呼高高興興地拿上錢回家了。
臘梅樂呵呵地送走站工們,一來二去她已經和幾個婦女成了朋友,相互約定家有喜事互相招呼。陳家海開來拖拉機,和臘梅一起把辣椒運上拖拉機,然后泡在家門口那條彎彎的小河里。
“我數了一下四十一袋,不曉得什么行情呢?”
“這個說不好,反正今晚去批發市場。”
晚上十一點陳家海吃了口熱的,開著拖拉機上了高速。市區批發市場至少要四十分鐘,所以他開得稍快點,但是深夜的冷肅然起敬,讓他不由裹緊那厚厚的綠色軍大衣。
四面八方的星光點點,越接近市區越發明亮,就像此時陳家海的心情一樣。他急切地開著車一路向北,過了飛架南北的運河大橋,果然四十多分鐘來到了橋北爪批發市場。
進進出出的車子滿載著蔬菜水果等,寂靜的市場馬上沸騰了。
過了磅家海把拖拉機開到東區,蘇北批發市場占地面積足有三百畝,它劃定了東西南北中五大區,東區主要是蔬菜批發。
“老板,你這大椒批什么價?”一個販子湊上前來。
陳家海正忙著擺樣品,他頭也不抬地問:“你出多少?”
“今兒辣椒來不少,九塊怎樣?”
家海一聽心中一陣狂喜,但他不動聲色地說:“你先轉轉,看看有沒有比我這品相好的,如果有就照你說的九塊。”
“你說的?說話要算話。”
“大丈夫一言九鼎。”
販子一聽走了,精明的陳家海站起身來到離他比較遠的夫妻倆面前問:“哎,你這個大椒什么價?”
“老板,你要是真心想買,一口價11。”皮膚黝黑的男人一臉真誠。
“好,你先忙我再看看。”說著他又向東問了兩三家就回到自己攤位。
他快速在小黑板上用簽字筆自信地寫了兩個數字“12”,不一會兒身邊圍了幾個販子,不停地看著蘇椒。
“老板,你看今天市場賣大椒的,哪有你這個價啊?11我包了。”
“我要12自然有我的道理,不然你們也不會都到我這吧?”
家海的話擲地有聲,一下子讓販子啞口無言,他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還是不肯走。陳家海知道有戲,所以他堅決不松口。
“11塊半。”終于有個販子憋不住了。
“不好意思,你去東邊那家吧。”
市場就是這樣真實,討價還價那是天經地義。好東西就是要賣出好價錢,賣虧了實在對不起手上生的凍瘡。
販子和賣家競價就是在斗智斗勇,買賣講究的是你情我愿。陳家海永遠忘不了五年前那車西紅柿。那年他的西紅柿長得真好,他拖到市場就被販子盯上了。當時他禁不住販子忽悠,四塊就批了。他高高興興地回到家,無意中聽到他家東邊楊爺六塊批的,陳家海聽了差點吐血……
有道是一回不上當二回不學乖,寧信世上有鬼,不信販子破嘴。打那以后再來賣東西,他一定貨比三家,再也沒吃過虧。
一盞盞雪亮的太陽燈把市場照得如同白晝,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絕于耳。風漸漸大了起來,家海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緊了,可是他的內心卻熱血沸騰。
販子們實在舍不得他這個品相極佳的蘇椒了,家海的堅持還是讓他們繳械投降:“老板12就12吧,天也不早了,給我六袋。”
其他販子一聽立即到拖拉機上搶了起來,陳家海盯著他們:“大家伙到我這邊過秤。”
販子們看著一身肌肉的陳家海沒一人敢胡來,他們一手交錢家海一手交貸,不一會兒幾十袋大椒被一搶而空。其他椒農只能等他賣光,再碰運氣了。
時間已是凌晨兩點,陳家海收拾好東西開著拖拉機心情愉快地出了市場,寬敞的馬路上空無一人,他沿著大路直向南奔去。
市區主干道上燈火通明,陳家海的心也被這燈光照得燦爛起來。腰包鼓鼓囊囊的,他不時地摸著生怕丟了,它可是陳家海這個辣椒王南下的第一桶金。
第25章 鍋貼城
“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來得更晚一些……”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陳家海立即松了油門靠邊停下。
“家海,賣沒賣得呢?”電話那頭臘梅急切地問。
“賣了,正在路上。哎,你現在下碗面條。
“幾塊?”
“12。”家海立即掛了電話。
陳家海風風火火地回到了家,剛進門就聞到了撲鼻的香味,桌子一大碗雞蛋青菜面不停地冒著熱氣。洗下手家海坐下吃面條,臘梅笑嘻嘻地來到男人身邊從他腰上取下腰包:“喲,不少啊。”
“你數數。”家海吃著面條說。
“嗯的。”臘梅樂呵呵地進了房間。
她把錢倒在床上,一張張花花綠綠的鈔票恍著臘梅的眼睛,她首先數100的,嘴里不停地念叨:“1,2,3……”
“13600.”如沐春風的臘梅興奮地沖出房間。
“哼,差不多。”陳家海聽了笑著回應道,“看樣子下一水也不得少。”
自從第一水大椒成功上市,陳家海夫妻倆臉上總是掛著笑。
“出神了,一樣的種子,一起移栽,一切幾乎都一樣,可為什么老二大椒就比我的先賣呢?”家居知道家海第一水已經賣了,他一早來到家海棚前心中更加焦急。
“你這也就天把兩天的事。”
“老二你不會留一手的吧?”陳家居狡黠的眼神盯著家海。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別心急。”陳家海有點生氣了,但是還是安慰道。
“老二真沒騙我!”果然沒兩天陳家居才開始賣辣椒了,由于只包十個棚,第一水摘了十七袋,把他樂得不得了,中午陳家居特意請家海兩口子到家里吃飯。
半碗酒后家居說:“二哥我真佩服你,今天沒得外人,你能不能告訴我第一水你們賣了多少?”
“12,不早告訴你了啊?”
“我不是問你多少錢一斤,一共賣多少票子?”
臘梅剛要說,陳家海搶話茬說:“一萬。”
“嗯,一萬。”臘梅連聲附和,她這才會意男人的意思。
“沒騙我?”
“絕對沒有。”
第二天早上家海到棚里轉轉,剛好在南邊棚頭撞見家居,老四連忙過來打招呼:“老二早。”
“什么價,昨晚?”
“才10塊。”家居嘖了嘖嘴。
“也不錯了,有五六千進腰包了吧?”
“比你差多了。”
“我比你多十個棚呢,平均起來差不多。”
兩個人正說著村會計騎著車過來了,由于身體比較胖,車子一晃一晃的:“兩位老板早啊!”
“吳會計早!上班去?”
“不,今天專門來找你們的。”
“噢,什么事?”
“聽說兩位發財了,我來收租金的。”吳會計笑著說。
“唷,不好意思,你不提我們還真忘了,家里坐坐去。”陳家海連忙把吳會計請到家中。
“吳會計你坐一下,我回家拿錢去。”
“好。”
陳家海遞上紅塔山,臘梅泡好茶,吳會計掏出賬本。
“每年一畝地700,半年結一次。20畝地合計3500。”吳會計竹筒倒豆子。
“好的,臘梅拿錢來。”
“噢。”
陳家海接過一沓錢,當面一張張數給吳會計,會計目不轉睛地看著,還動手親自又過一遍:“不多不少,我開發票給你。”
剛開好發票,陳家居走了進來:“吳會計,多少錢?”
“你1700.”
“還沒捂熱,這錢又交給你了。”
“正理該當。”
家居從口袋里掏出錢,會計清點后開票。正事了了,吳會計掃視四周,他一眼看到半袋大椒。陳家海立即明白了:“吳會計我和家居準備每人送點呢,這樣擇日不如撞日,我來打電話。”
正在村里忙著的書記聽到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陳家海的一按接聽:“辣椒王你好,有什么事?”
“今天中午我和家居請你們吃飯,不知道能不能給我這個面子?吳會計在我這呢。“
“這樣啊,那恭敬不如從命。“
“太好了,順便請書記招呼一下其他人,我就不一個一個通知了。”
“行。在哪集中?”
“就在我們棚邊,現在就來啊。”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轎車出現在棚邊,吳會計說:“去吃小魚鍋貼。”
和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特別愜意,道路兩邊一望無際的綠色特別養眼。陳集地處魚米之鄉,地方政府就在高速西邊搞起的小魚鍋貼美食街,吸引著南來北往的食客。
“歡迎老板光臨,樓上請。”
大家有說有笑地拾級而上直奔三樓,目光所到之處每個房間都是客人,就邊一樓的散坐也擠滿了前來品嘗鍋貼的客人,不時聽到客人們發出巨大聲響。
陳家海知道找飯店不要找那個門前冷清的,就要找門庭若市的。冷清的說明生意不行,菜必然不如別家,越是要排隊的說明技高一籌,值得等候。
“吃飯不摜蛋,等于沒吃飯。”一進小廳,村主任就張羅摜蛋。
“書記和主任對,兩位陳老板對如何?”吳會計雖然人富態一點,但是他的情商不低,他一邊收拾小桌子一邊征求大家意見,陳家居連忙上去搬椅子。
“摜蛋”起源于老淮安南閘,在蘇北撲克牌游戲首先是爭上游戲,后來發展到打四十分,再后來打八十分。曾經一度很流行的還有南巡,聰明的南閘人又改進,集中了小紙牌與以上游戲,還將斗地主中的元素納入其中,其多變的打法,靈活的組合方式,以及團隊作戰的精神,這才形成了如今天風靡全國的摜蛋。
但是,真正讓摜蛋炙手可熱的據說是淮安石化廠的一名計算機高手。他看到摜蛋橫空出世,立即在蘇北廣泛流行。于是,他著手編寫摜蛋程序讓摜蛋與功能強大的互聯網接軌。
進級名取得很接地氣根據對應分值,從低向高依次為笨蛋、壞蛋、雞蛋、活珠、毛蛋、鐵蛋、銀蛋、金蛋……
“陳書記你們幾個打,我們水平也不行。”陳家海兄弟推辭著。
“這哪行?你們是貴客,今天我和主任陪兩位。”
“那我們就開始。”陳家居熟練地和牌,然后在最上邊翻過來一張,又將下邊的牌倒了一下,“八沉底,書記你抓牌。”
服務員上茶順便問道:“你們按什么價位做?”
“都有什么價位?”
“70,80,100.”
第26章 樂極生悲
“那就100的。”陳家海頭也不抬。
“情況不明對子先行,一對小三。”陳書記率先出牌,書記主任對家,顯然牌技不俗。
陳家海在書記上家:“一對A。”
“一對2。”
“小王一對。”
“火了……”
雙方你來我往,突然村主任提醒大家:“還有8張。”
“打7不打8,你走。”
“算你眼亮,兩火。”村主任現了牌頭游了。
“要不要?”陳書記問。
“不要。”
“太好了,那我借風了,順子,還有九張。”
“管上6-10。”
“10-A。”陳書記晃了晃牌,“還有四張。”
“槍不打四。”
“雙下。”
“書記主任果然高手,我們服了……”
“哪里,我們是巴爪起橫牌了。”
桌上的菜已經上不少,陳家海立即征求書記意見:“領導人你們看,是不是先吃飯?”
“好,這牌打了吃飯。”
大家圍著圓桌坐定,服務員過來問:“老板要什么酒?”
“省接待有沒有?”陳家海問。
“有。”
“來一箱。”
上好酒陳家海起身說:“我們兄弟倆非常榮幸地來到陳集包地,不瞞各位領導第一水春椒已經賣了。今天,難得村部領導給面子,多話不說,干杯!”
“謝謝兩位的美酒,干杯!”
村里來了五個人,2:5,陳家居知道今天不妙,但是以他對家海的了解,兄弟聯手也能將就打個平手。首先,對面婦聯主任應該不喝多少,其他四人看書記文質彬彬的,酒量估計平平。最能喝的非主任和會計了,所以陳家居一直想著好主意。
“陳書記請你介紹一下,我們好敬酒。”
一樓宋老板用牛角梳打理著頭發,他對身邊的美女服務員說:“今天,那兩個老板肯定要被喝趴下。”
“不什么啊,就主任和吳會計就能把他們喝漂了。”
“888888鍋貼再上一份。”三樓服務員下來招呼宋老板。
“好!”
陳家海已經每人喝了四杯,他一看馬上抽出紅塔山:“我們慢點喝,來抽支煙。”
頓時房間里煙霧四起,幾個不抽煙地被刺激咳了起來。陳家海知道今天酒不好喝,他端起酒杯對家居說:“兄弟,我很開心你能和我一起南下,我陪你兩杯。”
“老二我要感謝你,我先干為敬!”
吳會計一看立即明白:“陳書記,陳老板樣子放下來了,我借酒獻佛敬你。”
“好,我們也不能閑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家海一邊喝一邊暗中觀察著,才三瓶酒自己可不能省酒待客。于是他端起透明的玻璃壺離開座位,大半壺酒一晃一晃的清晰可見。
他拉著陳書記的手說:“今天我特別高興,今后還請村部多照應,我干了書記隨意!”
書記剛要阻攔,不料陳家海一飲而盡,大家先是一怔旋即掌聲響起:“辣椒王好酒量!”
“吳會計,我先敬你。”家居怎么能讓兄弟一人作戰?他也打的到吳會計身邊,“你再倒點給我。”說著他拎起會計的酒壺,兩個人平均了一下,都半杯。
“我酒量不行。”吳會計起身為難地推辭道。
“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我干了……”
“老板結賬!”大約四十分鐘后,陳家海歪歪扭扭地下來結賬。
剛才那美女服務員對老板說:“不得了,兩個老板太能喝了,開車走了……”
“啊?不可能吧。”宋記老板瞠目結舌。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讀你的感覺像三月。美麗……”春風得意的陳家河開著摩托車直奔婉然住處。
架好車子他向六樓望了一眼,興奮地沖了上去。他站在604室前警惕地環顧四周,感覺沒什么異樣后敲門。聽到熟悉的節奏,婉然激動地前來開門。
“親愛的。”門剛露出一點縫,婉然那傲嬌的身材出現在家河的視線,陳家河急切地帶上門,臉上的笑容足可以把門里的女人融化。他一把摟住婉然,火熱的雙唇吻在一起……
婉然享受著片刻的溫柔,說著情人間調情的甜言蜜語,房間時不時發出讓彼此興奮的笑聲,所幸門只留了一絲絲縫隙。
突然,婉然的耳邊傳來重重的敲門聲,房間內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兩個人慌亂地穿衣服。
“客人不少啊,我是不是耽誤你了?”陳家河滿腹狐疑,嘴角閃過一絲輕蔑。
“你可別胡說!”婉然聽出家河的弦外之音,她當即否認表情相當嚴肅,“你是我唯一的男人!”
敲門聲更大了,陳家河不由分說:“我去開門。”
“誰呀?”家河打開門,本以為是男人,可眼前站著卻是弦思,他一下子傻眼了,“老婆,你怎么來了?”
婉然聽到了男人的暗示也慌了,她嚇得鉆進被里,想像著各種可怕的畫面。
“誰是你老婆,陳家河你對得起我嗎?”弦思情緒壞極了。
“老婆老婆我錯了,有什么我們回家說。”
“陳家河難怪你找借口老不回家,果真外邊有女人了。我真傻,人家告訴我,我還不相信呢!”憤怒的弦思沖進房間看著床上瑟瑟發抖的婉然,“我以為是什么貨色呢,陳家河她好在哪,不就比我年輕嗎?”
“老婆對不,起——”陳家河不知道說什么,如今一切敗露了,他盼著弦思盡快離去。
“對不起?陳家河為了你我和家里鬧翻,為了你我吃安眠藥以死相逼,為了你我放棄了南方優越工作。我真瞎了眼啊!弦思啊弦思,你值嗎?陳家河你良心給狗吃了!”弦思聲嘶力竭,但她始終沒有流一滴眼淚。她不能在小三面前流淚,絕不能!
萬念俱灰的弦思欲哭無淚,她突然轉身指著陳家河,手指無規律地抖動著。她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陳家河,你不是喜歡這個賤貨嗎?好,我成全你!我們離婚!”
說罷,弦思捂著臉沖出了門。
“老婆!”陳家河追了上去,可是只聽到樓道里高跟鞋急促的聲音……
陳家河癱倒在地,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偷情,居然被老婆堵在門里。此刻他知道說什么都無濟于事。他擔心情緒異常激動的弦思,抓起衣服就走。
“家河,你別走!”驚魂未定的婉然此時楚楚可憐,可陳家河哪里還有心思留下?
“不行,她很可能出事!”陳家河強行拉開女人的手,拿上包追了出去。身后婉然哭著追過來,根本也無法留住剛剛還和自己親熱的男人……
老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正所謂要得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陳家河做夢也沒想到居然瞬間翻車,他知道弦思個性,她是個說一不二的女人,就像當初死心塌地要嫁給他這個窮小子一樣。
此時此刻他最擔心的是弦思出事,他掏出手機打電話,可是每次回復都是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糟了,事情變得無法收拾了,陳家河意識到他后院要起火了,這火能吞噬一切。而點起這把火的,正是他自己……
就在陳家海如魚得水的時候,二妹陳家梅打來電話:“二哥,明晚到我家吃飯。"
“梅子,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是想你們了。”
明天星期三也沒什么事,家海爽快地答應了,順便問了句:“老三他們都來吧?”
“來。”
“我肯定到!”陳家海心想一定要和老三好好談談,兄弟姊妹中最幸福的一家子千萬不能散了。
第二天晚上家海和臘梅說了聲開上車子奔向市區,當他趕到二妹家時卻發現氣氛不對,老三垂頭喪氣地待在桌子邊上。
家梅一臉的沉重,慈祥的老爹不停地嘖著嘴。當他看到陳家海時上前招呼:“二舅來了。”
“二妹什么情況?”
“你問他自己!”
“老三你說。”
陳家河欲言又止,家海拍打著他肩膀:“你是不是想把我急死啊?”
“二哥,我離婚了。”
“什么?老三你發昏啦?”
漫漫長夜折磨著曾經是那么深愛的一對,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陳家河毫無睡意,而在縣城的林弦思也是一夜未睡。
愛情來時轟轟烈烈,愛情去時冷冷清清。
突然一陣急促的鬧鈴把陳家河從無盡的煎熬中喚醒,他快速起床放好水打開燃氣開關。
緊接著來到衛生間洗漱,水差不多開了,在水池邊沖洗茼蒿倒進鍋里,倒上點色拉油再加上點鹽。
他一下子想起弦思,慌忙中拿起白色的波導手機撥打電話,可是弦思的電話還在通話中……
鍋開了,家河放下手機打了兩個荷包蛋,昨晚上買的水面下進汩汩冒著熱氣的鍋中。
手機忽然叫了一聲,陳家河一看嚇得半死:“十點我在民政局等你,帶上身份證。”
“爸,鍋潽了!”黎羽喊道,沖過來揭開鍋蓋。
“爸,你看手機入迷了!”兒子逗著陳家河。
“幸虧兒子眼疾手快!”
“那,你說的。”
陳家河父子吃完早飯,黎羽上了摩托,車子風馳電掣奔向學校。
“陳老師開摩托真的帥呆了!”九班學生課間聽到摩托車聲音向校門口望去,一個個情不自禁地贊嘆道。
“那天,我看見婉然坐他車子的。”
“大驚小怪。”
“抱得那么緊。”其中一個長發女生輕聲說,另外兩個女生伸了下舌頭,她們陳老師向初三九班走來,幾個女生像小兔子一樣飛快跑進教室。
“同學們請打開復習資料,今天我們復習光學……”初三上學期已經學完了兩學期的內容,年后一開學就開始中考復習。
一節課很快結束了,十幾年從事物理教學,陳家河早已駕輕就熟。從學生會心的微笑里,他知道效果還不錯。盡管他內心忐忑不安,但是只要站在講臺上一種強烈的責任心驅使著他全力以赴。
九點多了,家河向年級主任請假,立即到車庫開上幸福125出了校門。
雖然只有幾天沒見弦思了,但是此刻的陳家河卻覺得有好幾年。春風在耳邊呼呼作響,滾滾向前的車輪帶著他向民政局,他的心里無比掙扎。
第27章 無可奈何
弦思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是我對不起你,你怎么懲罰我都可以,可堅決不能和我離婚!遠遠地家河看到了那個久違的倩影,他加快速度奔了過去,弦思戴著一副墨鏡。幾日不見弦思憔悴了不少,陳家河心里一酸都是自己作的孽,他上前說:“老婆我們回去,有什么話回家說?”
“不必了,這幾天我想通了,既然不愛了那就分手。”林弦思冷冷地說,“你凈身出戶,你的一切債務與我無關,兒子歸我。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離婚的事僅限我們兩個知道,在我爸我媽和兒子面前你一定要保密,直到兒子考上大學,那時你想怎樣就怎樣?”
剛才還晴空萬里,霎時間陰云密布風起云涌,一道閃電后轟轟的春雷響起,無情的春雨嘩啦啦下了起來。
林弦思把自己深思熟慮的意見和盤托出,陳家河立刻明白了。但他心中更明白她的弦外之意就是說離婚了,他也不能和婉然公開戀情舉辦婚禮。為了兒子,他必須扮演好丈夫和父親的角色,決不能讓他所愛的人發覺。
弦思的決絕陳家河太了解了,她是一個極具個性的女人,決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他只好硬著頭皮和弦思走進了民政局,當年在這里他們歡歡喜喜領了結婚證,如今因為他的錯,一對有情人走向陌路。春雨打濕了他們的衣衫,蕩滌著他們的靈魂。林嘯宇此刻特別清醒,他知道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都聽你的。”陳家河知道自己對不起弦思,弦思說什么他都答應。
造化弄人啊,他想起了一句話,不作不死一作一個準,想到這里他苦笑起來,笑得比哭還難看。
“兩位真的想好了,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啊。”
“想好了。”
“陳家河,你同意嗎?”
“同意。”家河無可奈何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沒想到一切來得這么快、這么突然。
林弦思拿著暗紅的離婚證心像刀割一樣,她的手顫抖著,陳家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弦思沖進了雨幕中,突如其來的大雨很快淋濕了她全身……
目睹著弦思痛苦地離去,家河的心在滴血!不堪回首的記憶陳家河揮之不去,誰讓他犯了彌天大錯呢?兒子這邊尚好應付,可是婉然那邊怎么辦?周末回縣城演戲,婉然這邊肯定不能夠啊?
為了兒子陳家河豁出去了,打開后備箱拿出雨衣直奔光明中學。現在十點婉然還在學校,他必須和她好好談談。
男女之間的新鮮期也就幾個月,再美好的愛情也會被柴米油鹽打敗。
“陳老師來啦。”
“上課去?”
“這不,都有第四節,命苦啊。”
“婉然,你現在工資多少?”辦公室里剩下他們倆,陳家河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小聲地問。
“1500.”
“什么?”陳家河做夢也想不到婉然工資這么低,腦中閃過弦思的工資將近她的兩倍。
唉,只可惜弦思已離他而去。此刻凈身出戶的他才意識到,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真的萬萬不能。
“她怎么說?”
“離了。”
“離了好。”婉然差點跳起來鼓掌,等來等去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家河白了她一眼,她連忙收斂了,畢竟這是在辦公室。
婉然不高興道:“真男人就要快意恩仇,快刀斬亂麻。”
“你說得簡單。”
“這有什么復雜的?”婉然一臉霧水。
家河斬釘截鐵地說:“我不能不為兒子考慮!”
“當然,黎羽我挺喜歡的。”婉然想了想說,“他也喜歡我。”
“他也喜歡你?”陳家河輕蔑道,“你讓他知道你是小三試試?!”
婉然一下子沉默了,是啊,天下哪個孩子愿意父母離異?哪個不對插足的小三恨之入骨。
“房子怎么分?”婉然突然問。
“我犯的錯,凈身出戶。”家河像犯錯的小學生一樣。
“哦。”婉然一臉失望,剛才激動的情緒慢慢低落下來。
“我想辦個培訓班。”陳家河一看婉然臉色不對,連忙說出自己的想法。
“真的?”
“哪回我和你說過假話?”
“親愛的,太好了!”婉然的情緒又上來了,她甚至想撲上去親家河一口,幸好被家河擋住,年級主任恰好出現在門口,好懸!
“兄弟你來一下,我跟你說個事。”
“中午去你那兒。”臨走陳家河盯著婉然的雙眸小聲說。
“等你。”婉然眉飛色舞地收起作業,“下午再改。”
來到趙主任辦公室,陳家河坐在他桌子旁邊,室內也就他們兩個人,主任客氣地為他倒了一杯茶。
“兄弟你一到學校,我們就在一個年級組一直到現在,咱們處得怎么樣?”
“趙主任,你對小弟的照顧我非常感激,有什么話還請趙主任直言。”
“痛快,我就喜歡你這性格。”趙主任很會聊天,絕對不會把天聊死,“最近,我怎么聽說你和婉然走得特別近啦?”
“主任聽誰說的?”
“兄弟我們都是過來人,你不要問我哪個說的,就剛才婉然看你的眼神就說明了一切,你說有沒有這回事吧?”
趙主任年長自己好幾歲,他的洞察力自然非同一般。陳家河知道再也瞞不住了,他回頭看了一下門口,還沒下課沒人進來。
“實話跟你說了吧,主任我離了。”
“啊?陳家河你好糊涂!家里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外邊的玩玩就算了,你怎么還當真呢?”
“沒法子。”陳家河巷子里扛竹子——直來直去,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趙主任聽。
“唉,你真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弟妹多好的一個女人啊,你兄弟不知珍惜,將來后悔去吧!”趙主任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弟妹這樣能怪她嗎?女人最承受不了的是背叛。你啊,咎由自取!”
走出趙主任辦公室,陳家河心情沉重,回想主任剛才盡管有些過激的言辭,他一點也沒錯。物理辦公室空無一人,兒子中午在學校代伙,所以家河什么也不想了,騎上摩托直向北。
婉然那邊會怎樣?他無法預料。
該來的總會來的,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他在心底狂吼著,摩托車疾速向前……

委屈求全
婉然在租房里忙得不亦樂乎,那天后家河幾天不見人影。現在家河離了婚,她可以名正言順上位了。雖然陳家河凈身出戶一無所有,但她并不在乎。她知道陳家河是潛力股,面包會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會有的。她覺得男人和自己一起打拼,才會更幸福!
她最在乎的是,如今陳家河完完全全屬于她一人了,想想特開心。
所以她買了家河最愛吃的鹽鹵豆腐燒青菜,還有麻辣鵝,自然少不了醋泡花生來,外加幾瓶啤酒。
正在忙碌的她,忽然聽到了熟悉的敲門節奏。
“來了。”婉然連忙對著鏡子整理一下前去開門。
頭戴全盔的陳家河一身牛仔,再加上那酷酷的發型,渾身散發出的成熟男人讓她無法抗拒的魅力,大叔控的她一下子恍惚了。
“愣什么?”
“被你迷倒了,不行啊?”
“我去!”
婉然笑著接過頭盔,拉著家河來到餐桌邊問:“怎么樣?”
“哇塞,我太有口福了,必須獎勵。”陳家河冷不防摟過小蠻腰,送上一個香吻。
熱戀中的女人是很容易滿足的,家河突如其來的熱吻婉然特別享受,心跳不由加速,兩個人情不自禁墜入溫柔鄉……
“婉兒,我什么都沒有了,你真愿意跟我?”
“為什么不?”
“有錢有鈔左擁右抱,沒錢沒鈔自己睡覺。”陳家河感慨道,“不過,我陳家河發誓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看著婉然興高采烈的樣子,陳家河發誓決不讓她失望。
第二天上午課結束后,楚婉然迫不及待地發來信息:“走,去看地方去。”
陳家河二話不說,從車庫開著摩托出了校門,婉然就在拐角處等待著,看到家河她興奮地招手。
家河瀟灑地停車遞上頭盔,婉然抱著結實的腰部緊貼著家河,摩托車風一樣的速度向城中心駛去。陳家河不到十分鐘來到了地方,他指了一下示意婉然。
“就在這?快帶我看看。”
“看把你急的。”
“當然了,要是這邊辦好,我辭職。”婉然紅光滿面地說。
“那又何必呢?”
兩個人邊走邊說來到了二樓,婉然發現這里的環境真不錯,有小學還有初中,她想只要加大宣傳生源小菜一碟。
“這兩間比較大做小班。”楚婉然透過窗戶看著外邊郁郁蔥蔥的樹木,采光極好的教室簡捷明快的布置,只要稍加裝修就行了。
“辦公室就放在這里,從電子市場弄個臺式機,配上激光打印機。”陳家河也很興奮,“不過,首先到家具批發市場找兩張辦公桌,這個非你莫屬。”
“OK.這四間做1對1教室。”
一圈看下來兩人都非常滿意,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五下午雙方坐下來簽了租房協議,房東承諾消防方面他來解決,家河只要辦證就成。
“程老板真敞亮,合作愉快。”
“和美女帥哥合作肯定愉快。”老板的眼睛色迷迷盯著婉然上下打量。
陳家河交了租金:“老板你點點。”
“好的。”
地方定下來,陳家河立即準備裝修,他想起堂二哥陳家安來。于是他拿出手機撥打陳家喜固定電話,電話響了好一會兒,家河剛想掛,突然聽到三哥那親切的鄉音:“哪位?”
“三哥是我啊,我是家河。”
“老三什么事?”
陳家河把他的事和盤托出,陳家喜聽懂后說:“你記一下老二家電話號碼,拿筆……”
“我說一遍看對不對?”
“對了老三,老三先別掛。”家喜加快語速道,“哎,老三我聽說你離婚了,真的假的?”
“三哥你都知道了?唉,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弦思!”
“老三你放著好好日子不過,我真不曉得你頭腦里怎么想的。弟妹當初為了你尋死覓活的,你呀,不是三哥說你,太沒良心了!”
“他三爺啊,你真糊涂啊,老話說糟糠之妻不可欺。”電話里傳來三嫂聲音。
“給我拿兩包方便面,一瓶綠茶。”
“來了,老三希望你早日和弟妹復婚。”三哥撂了電話,陳家河怔在那里好一會兒。
三哥責罵家河雖然覺得刺耳,但他覺得是種解脫。自己的確做錯了,也許是距離戰勝了愛情,也許是自己花心,沒能抵擋住美色的誘惑。
可世上從來沒有后悔藥,陳家河知道有些錯誤是一次性。
“婉兒今天我就不陪你了,離婚的事黎羽他一無所知,至少等他考上高中,希望你能理解。”陳家河看了一下手表對婉然說,“這兩天你多來轉轉,親愛的。”
“理,解。”婉然故意把兩個字停頓一下表明了她的無奈,“去吧,別讓他等急了,周日晚我等你。”
婉然嘴上這么說,其實她心里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陳家河再踏進縣城那個家。
因為那個家有極具女人味的弦思,那個家有青春帥氣的黎羽,那個家還有他曾經的岳父母。而她在異鄉一個親人也沒有,如果一來二去家河和弦思舊情復燃,那她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豈不成了別人笑柄?
婉然望著男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悵然若失。但是她一想到即將開辦的培訓班,心情馬上愉悅了。她甚至想到了不久的將來和家河結婚好好過日子,為他生個一兒半女,那樣才能拴牢他的心。
“是誰說的漂亮女生沒大腦,只懂的愛美和傻笑,你看你說話的表情多么的驕傲,難道不怕我Say Sorry Get Out……”婉然騎在電動車上耳機里播放著《愛情三十六計》,她思考著今后的人生路。
當然這兩天她得盯緊裝修,盡管堂兄弟很用心也很專業,但是如何布局還是得她操心。這個壞蛋什么都拋給我,自己卻做甩手掌柜了,婉然搖了搖頭為自己鳴不平,可心里卻比喝了蜜還甜。
四月初的天黑得遲了,晚上放學陳家河去江淮中學接兒子,身著校服的黎羽朝氣蓬勃。熙熙攘攘的人群行進在狹窄的梧桐道上,家長和學生們摩肩接踵。
“老爸。”
“戴頭盔。”父子倆順著人潮向前走。
“終于回家了,可以吃香噴噴的雜魚鍋貼了。”
“就想著吃,期中考試快到了吧?”陳家河三句話不離學習。
“下周四。”
“今天學得有什么不懂的嗎?”
“你也不看我是誰兒子?”黎羽驕傲地說道。
“你媽的兒子。”家河故意岔道。
“不,不僅僅是,準確地說是爸爸媽媽的兒子。”
“有了!”忽然陳家河想到了培訓班名字就叫黎明教育。
“我去,什么什么呀?爸,前邊那個好像是二大伯的新車。”黎羽突然大聲叫道。
家河定睛一看還真是的,他按了按喇叭,老二連忙閃開。當家河父子出現在他視線的時候,連忙抓住離合靠邊停了下來。
“老三你這是回家?”陳家海看侄兒。
“是啊。”
“二大爺好。”說著,他沿著家的方向向前走去。
“一晃這么大了,真是愁養不愁長。”老二望著侄兒走遠了,拉著老三問,“你這演的哪一出?”
盡管那天二妹家拂袖而去,但是深入骨髓的血緣依然刻骨銘心。
陳家河把事情前前后后講給他二哥聽,陳家海聽了不停點頭,他若有所思道:“我看弟妹這樣做是為了侄兒,你要知道離異對子女影響太大了!但是你想過沒有,她難道不是為了你?”
“噢?”
“不過,你老泰山那邊遲說不如早說,這顆定時炸彈遲早要炸。”
“我知道,最近你這邊怎樣?”
“很好,目前已經十五萬進賬了。”
“厲害了我的哥。”
“正好相逢不如巧遇,跟我去帶點嫩大椒。”
“好的。”
“哇,太壯觀了!”陳家河跟在后邊去二哥家,白茫茫的一片大棚地清晰可見,眼前的情景黎羽也驚呆了。
“黎羽你們歸心似箭,二伯今天不留你們爺兒倆了。”陳家海提出半袋新鮮的蘇椒說,“這個帶給你媽,讓她做你愛吃的大椒揣肉糊子。”
“太棒了,謝謝二大伯。”


第29章 話不投機
陳家河父子倆和陳家海說了再見,歸心似箭的父子騎著摩托車沒多長時間就來到了小區樓下。
陳家河輕松地揮了揮手:“兒子你先上去吧,我帶點冷菜,陪你爺爺喝兩杯。”
“好嘞。”
“切半斤牛肉,再來一盤豬耳朵,花生米和干絲各一,花生米醋……”
“花生米不要油炸的,我知道你口味。”鹵菜攤老板接過話茬,“周末回來陪老岳喝兩杯,你這個女婿沒的挑。”
“哪呢?我做得還不夠,師傅生意興隆啊。”
“托您吉言了。”
提上半袋嫩大椒,陳家河和往常一樣沖上了四樓。
“爸媽我回來了。”一進門家河表現毫無瑕疵,“爸,你最愛的冷菜我帶回來了。弦思呢?”
“剛才來電話了,她剛提升為副校長事務比較多,半小時后回來。”
老爺子一邊準備碗筷一邊說,言語之間的自豪感是人都聽得出來。
“這個弦思,一定是想給我驚喜,如此好消息她居然沉得住氣?爸,你當領導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弦思的脾氣性格你還不清楚,她向來低調。等她回來,我說說她。”
“牛肉味真美。”黎羽捏了兩片何記牛肉贊美道。
“饞貓,等你媽媽回來不行啊?”
“嘻。”
一家人熱熱鬧鬧等待著弦思的歸來,沒多一會兒,門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我媽回來了。”黎羽高興地前去開門,“媽,就等你了。”
“是嗎?”弦思的出現家河不敢直視,甚至他還有點慌亂,不過他快速提起酒杯敬岳父,“爸,我敬你。”
而弦思一如既往地坐在了家河的身邊:“揣肉糊辣椒哪來的?”
“他二大伯給的大椒,媽你吃一個,好吃呢。”陳家河笑著又夾了一個給弦思。
“你吃,我自己來。”弦思連忙阻止,陳家河還是放到了她面前的小碗里。
品嘗著兒子的最愛,微辣的味道加上鮮美的肉味,果然感覺超好吃,她對兒子說:“喜歡吃你就多吃點,不過不能偏食。”
“知道了。”
正吃著突然傳來很大動靜的敲門聲,黎羽一聽站了起來:“小舅。”
門鈴響了,黎羽打開門驚呼:“舅,你怎么有時間?”
果然是他小舅,身高一米八五的北方漢子進了家門:“爸媽,我回來了。”
門外走來一個帥氣男生,他棱角分明,發型特酷。一件天藍色牛仔外套一件白色的圓領打底衫,再加上藍色牛仔褲,整個人顯得特別新潮。
“不說值班不回來了嗎?”媽媽陳語嫣起身拿碗筷,“洗手吃飯。”
“同事請我盯一會兒,他去相親,誰知道沒相上他就回來得早。”
“爸,這水靈靈的大椒都是姐夫帶來的吧?”
林管彤提起筷子品嘗炒青椒:“皮薄肉脆辣味適中,我媽這特級廚藝,這份青椒炒肉絲真的沒治了。”
“小舅你再嘗嘗這個。”黎羽殷勤地夾了一個。
“嗯,難怪我外甥好這口。”
“管彤別人都相親了,你呢?”老爺子問。
“爸,我才二十五,進隊里不到一年,你讓我干出點成績再找,行不行?”
“小弟這話我贊成。”弦思提起啤酒,陳家河知道她借酒消愁,以前不好多說,現在更不適合,必須把握分寸。
爺兒仨你來我往享受著一家人團聚的快樂,陳家河一個接著一個笑話讓一家人其樂融融。
弦思從心里感激陳家河配合她演戲,可她自己也知道要演幾年談何容易?眼前只能瞞著二老,更要瞞著小舅子,他要是知道非揍扁家河不可!最要緊的是要瞞著青春期的兒子,一旦黎羽知道父母離婚這個家就要發生強烈地震,兒子命運即刻被改寫……
“你們去休息,我來。”飯后弦思搶著收拾鍋碗,她媽媽連忙阻止。
黎羽提出挑戰爺爺的象棋,林辰景笑著說:“好,我來看看大孫子水平有沒有提高?”說著起身拿來了牛角象棋。
“當頭炮。”
“嗬,火氣不小,馬來跳。”
祖孫倆象棋大戰了,管彤觀戰,三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弦思對家河使了個眼色進了房間,家河秒懂立即跟了上去,隨手關上了門。明明離婚了卻還要在父母兒子面前演戲,弦思實在是情非得已。
“謝謝你。”弦思背對著家河說。
“對不起!”陳家河站在寫字臺前,手指不安地摳著桌邊輕聲回應說:“應該的。”
家河慢慢抬頭視線瞥向弦思時,他驚訝地發現墻壁他們倆結婚照依然懸掛在那里,心跳驟然加快起來。往日的種種卻上心頭,一種強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林弦思聽了無言,她在心中說。對不起,陳家河我愛你付出了我的全部,你呢?見異思遷,她不就比我年輕嗎?誰沒年輕過?是你太不懂得珍惜,現在說一句對不起有用嗎?
此時此刻弦思真想沖上去和家河大吵一架,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爸爸有高血壓,一直服藥。媽媽貧血身體一直就病病秧秧的,特別是黎羽他是無辜的,決不能讓他受到一點點傷害。
房間里的場面太尷尬了,陳家河簡直就要窒息,他到大櫥里拿出備用的被褥鋪在地上。
忽然敲門聲讓陳家河和林弦思如臨大敵,他快速收起被褥,弦思反應敏捷打開大櫥,冷不丁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神由原本該有的熱烈變得復雜混濁。
“進來。”
“家河,大孫子有問題不懂。”岳母推門進來說,她看到小夫妻倆親熱地趴在寫字臺前,剛才吃飯時的一絲疑慮頓時灰飛煙滅。
“媽,來了。”陳家河笑著站起身離開房間。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春月年年皆相似,來年明月照何人?陳家河躺在地板上背對著弦思,看著窗外怎么也睡不著。
床上的弦思何嘗不是?望著窗外的皓月她浮想聯翩。她想起了十幾年來和家河相濡以沫的快樂時光,想到了一家人蕩舟荷湖公園的快樂片斷,她失眠了。
看著曾經自己深愛的人卻與自己同房異夢,如果不是他的背叛,那么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弦思的心里恨死了家河,恨得咬牙切齒。
其實家河知道弦思最珍惜他們之間感情,視愛情如生命的她得知家河劈腿,所以才會那么決絕。
“弦思睡了嗎?”
“嗯。”
“說說話吧,反正睡不著。”
“別說了,把爸媽吵醒了。”
“不會的,我小點聲。”聽弦思的口氣緩和了不少,陳家河把臉掉了一百八十度,“你能不能在市區買套房子,哪怕小點?”
“哪有那么多閑錢?”
“這不是閑錢不閑錢的問題,照這樣遲早一天穿幫。”陳家河分析道,“在城里有房子,你就可以不在家,我也不用演戲,你不知道今天吃飯我就擔心死了。”
“你演技差?說笑吧,你跟那個野女人在一起大半年,我一直都沒發覺,你沒當影帝可惜了……”
陳家河苦笑了一下:“你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吧?”


第30章 爆發
兩天的休假陳家河本該是最放松的,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離婚后第一個雙休讓他度日如年。幸好周六下午有課,他逃也似的踏上了回程。
“小周你到啦?”
“嗯的,陳老師幾節?”
“兩節,你呢?”
“三節連上。”
到了學校喘息片刻,陳老師就準備進教室上課。
“同學們好。”
“老師好。”
初三還有七十天就要參加明年2004年中考了,陳老師根據備課組計劃強力推進教學進度。幾個循環下來,他對初中物理教學可以說駕輕就熟。難能可貴的是他善于思考勤于筆耕,一篇篇論文在物理核心期刊上發表,著實羨煞多少人。有不少人為了上職稱,不得已花錢買論文,相形之下高低立判。
陳家河當年高級職稱破格,全大市也是鳳毛麟角。前幾天光明中學校長找陳老師談話,建議他申報特級。如此不僅他本人風光無限,學校也跟著沾光。
陳老師上完兩節課剛坐下喝茶,手機響起了為婉兒私人定制的彩鈴《望月》,他連忙拿起電話問:“怎么啦?”
“家河你課上完了吧,快來這邊看看,光指望我一個人能行嗎?”
“行,我喝口茶就去。”
家河騎上摩托車出了門,不一會兒來到了體育館對面,他在浴室門口架好車,徑直上了二樓。拾級而上裝修特有的動靜不絕于耳,幾個裝修工內內外外有條不紊地抓緊工作。
身著便服的婉然來來回回指指點點,一見家河來了笑著迎過來:“怎么樣?沒給你丟人吧?”
陳家河四處走著看了看說:“你辦事我放心。”
“那你說的,你也不看看誰的女人?”婉然傲嬌地說。
“今晚請你吃大餐。”
“我還要……”
“要什么?”
“要……”婉然故意調著男人的味口,“要K歌。”
“行。”家河點了點婉然那挺直的鼻梁,內心充滿感激。
“Cheers.”二人世界,燭光晚餐,陳家河滿足了婉兒所有的虛榮心,“裝修的格調清新高雅,眼光獨到。”
“干杯。”葡萄美酒夜光杯,帥哥幸得佳人陪,兩只細長的玻璃杯深情款款地碰了一下……
好久沒這么開心了,吃著七分熟的牛肉,品嘗最愛的甜點,看著心愛的男人,婉兒盡情享受著愜意的時光,不多一會兒面頰緋紅。
“望著你的時候,峩常常想起你,想著你的時候,就想起了月亮……”KTV內撩撥心弦的旋律剛起,婉然搶先唱起第一句。
情真意切的演唱,陳家河讀出婉然水晶一般的心,此情此景讓他不由想起他們邂逅的那一晚。
光陰荏苒,不知不覺過去大半年了。但那個動人時刻兩人至今難以忘懷,所以歌曲高潮部分家河與婉然激情相擁,完美地演繹他們愛的故事。
人世間最動人的是情,最傷人的還是情。依偎在男人的懷里,此刻婉然感覺自己幸福極了。
“親愛的,最近委屈你了。“家河吻在婉兒的額頭由衷說道,“說實在的,我也不想委屈你,可我不能怠慢兒子。”
“那你就可以無視我嗎?家河你手捂心口捫心自問,我有沒有對不起你?”婉然委屈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灑了一地,“你憑什么這樣對我,你是不是認為吃定我了?我要找男人多的是,隨便一抓一大把。”
“我信,我信。”婉兒的話擊中家河的軟肋,他拍了拍婉兒柔弱的肩膀無可奈何地說,“你如果無法接受這一切,那我們好聚好散。”
婉然一聽這話徹底憤怒了,她生硬地推開男人:“陳家河,你這是什么話,玩膩了想甩我,沒門!要說分手也不是你說,得由我來說。”
家河心里知道婉然無怨無悔地跟著他,以她的姿色與能力找個年輕的分分鐘的事。所以陳家河知道婉然這句話的弦外之意,但是他努力地克制自己。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兩個人的戰爭不可避免地爆發了,一場暴風驟雨來得那么突然,來得那么猛烈。在男女感情里,在日常的交往中矛盾爆發出來是好事,就怕什么事沒有,那樣最容易無疾而終。
陳家河再次把婉兒攬在懷里:“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婉兒Sorry.”
家河的真誠融化了婉然:“家河原諒我的羨慕妒忌恨!”
說罷她趴在男人的懷里,委屈的淚水放縱奔流。其實每個人身體里都住著天使與魔鬼,就看哪一個占上風。
“我知道,我都知道!”家河緊緊抱住婉然,懷中的婉然渾身顫栗。
二十幾歲的她承載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重荷,只因她的執念讓她在對的時間,遇到了不對的陳家河。家河年近不惑,十幾歲的年齡差,代溝是不可避免的。
家河深深知道自己的放縱,傷害了兩個最愛他的女人。一個是愛她到骨頭里的弦思,一個是眼前哭成淚人的婉然……
“傻瓜別哭了,我還不知道你啊?我們一起把黎明教育辦得紅紅火火,那是只屬于你我的未來。”
“嗯嗯——”婉兒拼命點頭,右拳不停捶打著家河。
“把這首《感恩的心》獻給我最愛的婉兒,感謝她不離不棄。特別是她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給我力量,給我前行的力量……”
陳家河深情款款地唱道:“我來自偶然,像一顆塵土,有誰知道我的快樂……”
陳家河的開場白說得楚婉然怦然心動,一曲未罷她急切地沖上去狂吻……
一個星期后的黃道吉日,陳家河西裝革履,成熟男人的魅力盡情綻放,今天婉然職業西裝加短裙特別養眼。在一陣又一陣的鞭炮聲中,在親朋好友的抬愛中“黎明教育”正式掛牌。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開業大優惠先到先得。沖刺期末,暑假班團報優惠多多。”請來的帥哥美女身著授帶,賣力地招攬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黎明教育真正捧,師資力量特別強。不看廣告看療效,理科品牌迎曙光。”
永輝小學眼看就要放學了,前來接孩子的家長們聽到鞭炮聲圍了過來。黎明教育T恤衫見家長就送,外加手提袋家長們紛紛上前咨詢。
“美女,我孫子數學不行,你們收不收?”一個老大爺擠上來問婉然。
“大爺,您孫子幾年級了?”
“四年級。”
“收。”
“哎,我女兒初三了,化學想補下子。”
“化學正常考多少?”
“80分試卷才50多,愁死了。”
“你讓她周日來吧,建議1對1,否則沒效果。”
“好,周日我一定來,安排一個好老師啊。”
“您放心,為她找一個最好的。”婉然不愧是一個公關高手,陳家河看在眼里,喜在心頭。

第31章 買房
黎明教育開門大吉既在陳家河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一是他們畢竟走的理科路線比較窄,二是他們收費中等并不是很便宜。
他沒想到就先上車再打票的做法,開了市區培訓班的先河。陳家河來自農村,對農民子弟特別照顧,所以個別困難的到他這,他了解情況后給予較大幅度的減免,這又使得黎明教育深得人心。
“家庭的希望在孩子,孩子的希望在教育。”黎明教育廣告創意也特別有特點。這樣做既可以留住家長,又表明了對家長特別信任。
俗話說人心都是肉長的,家長指望孩子來黎明教育提高成績,不但得到那么多優惠,還如此信任他們,足可以看出黎明教育與眾不同。
一星期下來,小班有八個,初中數理化各兩個,小學五六年級小班各一個,大部分家長費用都交了。陳家河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婉然必須辭職了。
他把想法說給婉兒聽,婉兒笑了笑得那么開心:“我已經打電話給校長提出辭職了。”
“啊?厲害!”
“不辭職就要請人,請人不又多了一份開銷嗎?所以,今后叫我校長。”
“校長好!”
培訓機構就是這樣,別人忙時他閑,別人閑時他忙。周六日是最忙的時候,也是檢驗陳家河和婉然能力的時候了。好在一切輕車熟路,請好老師,排好課表,通知家長,正所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周五晚陳家海照樣帶兒子回家,找了個借口第二天大清早就趕到了市區,帶上早餐叫醒了忙碌一個星期的婉然。
“親愛的,有你真好。”婉兒來了個螞蟻上樹纏上了家河。
“別胡鬧,快刷牙洗臉吃飯,今天對我們最重要。”
聽到家河這么一說,婉兒加快了速度,一會兒一個青春陽光的職業女人出現在家河的視線。
坐在家河摩托車后,婉兒一手摟著腰,一手拿著雜糧雞蛋餅吃了起來。
清晨的陽光已經耀眼,馬路兩邊高大的梧桐已經在空中擁抱,斑駁的樹蔭落在地面上迎接著兩個創業人的到來。陳家河到了黎明教育門前,快速把廣告放到了門前。
一切準備停當墻上的時針剛剛指向七點,早上第一時段7:30-9:00有三個一對一,還有小學兩個數學小班。
陳家河連忙給當職老師打電話,當他聽到老師們已在路上時,他懸著心慢慢安放下來。
家長們陸陸續續送來了孩子,陳家河和家長們聊著他們感興趣的話題,老師們準時到位,時間一到準時上課了。
小班教室里二十多張位子座無虛席,經驗豐富的數學老師循循善誘引導著孩子們思考問題,陳家河感到十分滿意。他來到一對一教室,透過窗戶觀察師生的反應。
其實,各教室監控都已安裝,他大可不必到現場一一過目,只要鼠標一點一切盡收眼底。但是,他還是愿意這樣心中才能真正放心。多少年的教學陳家河明白,要想提高教學質量,必要的管理是不可或缺的。
“老師喝杯水。”婉然親自給每位老師送上黎明教育的一份關愛,每個人一個漂亮的杯子,還有上等的龍井茶。
“謝謝。”
黎明教育一個半小時,按照約定中間休息十分鐘,陳家河即刻走到學生們中間,及時地了解他們上課的感受,把控他們對老師認可度,因此前來上課的老師不敢懈怠。
口碑好則留下,如果口碑不好馬上就會不被錄用。所以老師們在課上使出渾身解數,隨機抽查的學生都對老師很滿意。
這邊在上課,那邊還有家長前來咨詢,有的在和婉然的溝通中當即定下了暑假課程交了定金,這讓婉然特別興奮。
由內而外的甜蜜包圍著她,她得意地哼起了流行歌曲,朝陽似火,陽光透過碩大的玻璃窗投射在婉然S形曲線上,女性的妖嬈與柔美躍然紙上。
突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了黎明教育,那不是別人正是陳家河的前妻弦思。她來干什么?婉然頓時心中打鼓。
“陳家河打你電話不接,原來你在這,不錯啊。”拾級而上弦思迎面撞到了正在巡課的家河。
“你怎么來了?”陳家河一見弦思有點慌神。
“怎么,我不能來?”弦思反唇相譏。
“能來,怎么不能來了?有什么事我們外邊說。”
“家河,什么事不能在這說的?”婉然從辦公室走了出來橫在他們中間,似乎在宣布自己的主權。
“你說得對,我到辦公室跟你說。”林弦思儀態萬方地走進辦公室。
“請喝茶。”婉然不卑不亢以禮相待,“你要說什么?請說。”
“我要陳家河陪我去買房子。”弦思端著茶杯輕描淡寫地說。
“什么?”婉然一聽勃然大怒,“陳家河你……”
“弦思你想通了,太好了,現在就去。”陳家河急切地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陳家河你渾蛋!”婉然委屈極了,家河居然和前妻買房子?
“婉然,我一句話兩句話和你說不清楚,等我回來。總之,這里最重要你懂的。”陳家河說罷率先沖下二樓。
“哦,對了。我兒子報數學小班和暑假班。”弦思撂了句話就下了樓,氣得婉然血直往上躥,她剛要追出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學生朗朗的讀書聲,她的心情這才慢慢平復下來。
家河說得對,這里最重要。嗯,陳家河你回來再說,你不把我說服了,再睬你我就不姓楚。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陳家河沖下樓目的是調虎離山,他不愿意看到那一幕。再說今天是真正開業第一天,可不能被兩只老虎給攪了,所以他不便多解釋……
林弦思優雅地從樓上下來,陳家河這才注意到她今天光彩照人。一身黑色蕾絲黑色連衣裙配上時尚的長發,那凹凸有致的曲線在風中晃著陳家河的眼睛。
他驚奇地發現今天的弦思變了,變得越來越有韻味,變得越來越迷人,可惜……
第31章 開業大吉
黎明教育開門大吉既在陳家河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一是因為他們走的理科路線比較窄,二是因為他們收費中等。
他沒想到先上車后打票的做法,開了市區培訓班的先河。陳家河來自農村,對農民子弟特別照顧,所以個別困難的到他這,他了解情況后給予較大幅度減免,這讓黎明教育深得人心。有道是,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家庭的希望在孩子,孩子的希望在教育。”黎明教育廣告創意也特別有特點,可以看出黎明教育與眾不同。
俗話說人心都是肉長的,家長指望孩子來黎明教育提高成績,還得到特別的優惠。一星期下來,小班有八個,初中數理化各兩個,小學五六年級小班各一個,大部分家長費用都交了。陳家河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婉然必須辭職了。
他把想法說給婉兒聽,婉兒笑了笑得那么開心:“我已經打電話給校長提出辭職了。”
“啊,這么厲害?!”
“不辭職就要請人,請人不又多了一份開銷嗎?所以今后叫我校長。”
“校長好!”
培訓機構就是這樣,別人忙時他閑,別人閑時他忙。周六日是最忙的時候,也是檢驗陳家河和婉然能力的時候。好在一切輕車熟路,請好老師,排好課表,通知家長,正所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周五晚陳家河照樣帶兒子回家,找了個借口第二天大清早就趕到了市區,帶上早餐叫醒了忙碌一個星期的婉然。
“親愛的,有你真好。”婉兒來了個螞蟻上樹纏上了家河。
“別胡鬧,快刷牙洗臉吃飯,今天對我們最重要。”
聽到家河這么一說,婉兒加快了速度,一會兒一身青春陽光的職業裝女人出現在家河的視線。
坐在家河摩托車后,婉兒一手摟著腰,一手吃著雜糧雞蛋餅。
清晨的陽光已經耀眼,馬路兩邊高大的梧桐已經在空中擁抱,斑駁的樹蔭落在地面上迎接著兩個創業人的到來。陳家河到了黎明教育門前,快速把廣告放到了門前。
俗話說良好的開端,等于成功了一半。一切準備停當墻上的時針剛剛指向七點,早上第一時段7:30-9:00有三個一對一,還有小學兩個數學小班。
陳家河連忙給當職老師打電話,當他聽到老師們已在路上時,他懸著心慢慢放下來。
家長們陸陸續續送來了孩子,陳家河和家長們聊著他們感興趣的話題,老師們準時到位,時間一到準時上課了。
小班教室里二十多張位子座無虛席,經驗豐富的數學老師循循善誘引導著孩子們思考問題,陳家河十分滿意。他來到一對一教室,透過窗戶觀察師生的反應。
各教室監控都已安裝,他大可不必到現場一一過目,只要鼠標一點一切盡收眼底,但是他還是愿意這樣心中才能真正放心。多少年的教學實踐讓陳家河明白,要想提高教學質量,管理是不可或缺的。
“老師喝杯水。”婉然親自給每位老師送上黎明教育的一份關愛,每個人一個漂亮杯子,還有上等的龍井茶。
“謝謝。”
黎明教育一個半小時,按照約定中間休息十分鐘,陳家河即刻走到學生們中間,及時地了解他們上課的感受,把控他們對老師認可度,因此前來上課的老師不敢懈怠。
老師口碑好則留下,如果口碑不好就不錄用。所以老師們在課上使出渾身解數,隨機抽查的學生都對老師很滿意。
這邊在上課,那邊還有家長前來咨詢,有的在和婉然的溝通中當即定下了暑假課程交了定金,這讓婉然特別興奮。
由內而外的甜蜜包圍著她,她得意地哼起了流行歌曲,朝陽似火,陽光透過碩大的玻璃窗投射在婉然S形曲線上,女性的妖嬈與柔美躍然紙上。
突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了黎明教育,那不是別人正是陳家河的前妻弦思。她來干什么?婉然頓時心中打鼓。
“陳家河打你電話不接,原來你在這,不錯啊。”拾級而上弦思迎面撞到了正在巡課的家河。
“你怎么來了?”陳家河一見弦思,他有點底氣不足。
“怎么,我不能來?”弦思反唇相譏。
“能來,怎么不能來了?有什么事我們外邊說。”
“家河,什么事不能在這說的?”婉然從辦公室走了出來橫在他們中間,似乎在宣布自己的主權。
“你說得對,我到辦公室跟你說。”林弦思儀態大方地走進辦公室,兩個女人的戰爭拉開了序幕。
“請喝茶。”婉然不卑不亢以禮相待,“你要說什么?請說。”
“我要陳家河陪我去買房子。”弦思端著茶杯輕描淡寫地說。
“什么?”婉然一聽勃然大怒,“陳家河你……”
“弦思你想通了,太好了,現在就去。”陳家河急忙拿起車鑰匙。
“陳家河你渾蛋!”婉然委屈極了,家河居然和前妻買房子?
“婉然,我一句話兩句話和你說不清楚,等我回來。總之這里最重要,你懂的。”陳家河說罷率先沖下二樓。
“哦,對了。我兒子報數學小班和暑假班。”弦思撂了句話就下了樓,氣得婉然血直往上躥,她剛要追出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朗朗讀書聲,她的心情這才慢慢平復下來。
家河說得對,這里最重要。嗯,陳家河你回來再說,你不把我說服了,再睬你我就不姓楚。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陳家河沖下樓目的是調虎離山,他不愿意看到那一幕。再說今天是真正開業第一天,可不能被兩只老虎給攪了,所以他不便多解釋……
林弦思優雅地從樓上下來,陳家河這才注意到她今天光彩照人。一身黑色蕾絲黑色連衣裙配上時尚的長發,那凹凸有致的曲線在風中晃著陳家河的眼睛。
陳家河驚奇地發現今天的弦思變了,變得越來越有韻味,變得越來越迷人,可惜……





第32章 買房
弦思騎著電動車跟在陳家河的后邊,看著深愛的男人近在咫尺卻可望不可及,前方那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讓她百感交集,一陣陣酸楚卻上心頭。
多少回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抱著枕頭,多少次喊著家河的名字從睡夢中驚醒,一下子淚崩。
無情的長夜啊,你是受傷女人的斷腸草,你是林弦思的穿心劍……
“我以為我會報復,但是我沒有。當我看到我深愛過的男人,竟然像孩子一樣無助,這何嘗不是一種領悟……”街邊商鋪傳來《領悟》,辛曉琪那凄楚的聲線擊中弦思心底的柔軟,那不爭氣的淚水在弦思的眼眶里打轉。
看他在那個盛氣凌人的女人面前那熊樣,她知道陳家河的日子并不好過。
弦思怎能忘記公園回蕩一家三口的歡笑?怎能忘記苦澀初戀父母雙親的阻撓?怎能忘記兒子生日家河現場的開心?
楊柳岸邊巍峨寶塔定格每年一張的靚照,記錄著刻骨銘心的愛情過往。而如今這一切就這樣錯過了,林弦思雖心有不甘,但她不想死纏爛打。
“你來這家看看。”家河在一家房地產門面停下,這里離江淮中學不遠。
弦思連忙背對著家河擦去眼角的淚花,才掉過臉來看了一下價格說:“太高了,買不起。”
“那你有多少錢可以首付?”
“十幾萬,離學校遠點,哪怕偏僻一點比較現實。”
“的確是的。”
兩個人向學校西邊直刺又看了兩家,他們對學校北邊和東邊進行了比較,最后弦思還是決定在東邊買,雖然六樓但帶樓閣的頂層。
一是房東著急在上海付首付出價適中,二是弦思一直想擁有一個后花園。樓閣上就有那么一個平臺,月季花迎風綻放芳香撲鼻。
“中午一起吃個飯?”家河盯著弦思的雙眸真誠地說。
“你算了吧,快去哄那位去,要不然后院該失火了。”弦思酸溜溜地說,“我回家和爸媽商量一下。”說罷調頭騎行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他看了西鐵城腕表快十一點了,這塊表一直跟隨著家河,是弦思當年送給他的,一直戴在手上。
摩托車風馳電掣奔向黎明教育,此刻婉然精心管理著黎明教育,心中期盼著陳家河出現在她面前。
上午第二場有條不紊地開始了,一切順利婉然如釋重負。稍稍清閑下來弦思的身影就浮現在她眼前。陳家河你回來,再不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婉然驀然回首陳家河飄然而至,兩只手背在后邊含情脈脈地盯著自己。她心中狂喜真想馬上撲上去,可馬上又撤回來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前:“你不解釋一下嗎?陳家河。”
“當然,親愛的你辛苦了。”說著變戲法似的捧著一束鮮花,“獻給我親愛的婉兒,請笑納。”
內心竊喜的婉然矜持地接過鮮花,嘴里卻還堅持說:“你別以為送花給我,我就不追究了,買房子是不是想破鏡重圓?”她小聲地試探。
“怎么會呢?”陳家河關上了門,坐在婉然身旁把他們離婚協議的細節和盤托出。
“這對我不公平!我的青春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等的。”
“我的婉兒設身處地為我想一想,黎羽才上初一,你就忍心他受傷害嗎?你那么善良,那么善解人意。”
“話是這話,可我受不了,一想到你和她同處一室我就……”
“我的心在你這,你應該懂的。如果不在你這,那我就不會辦黎明教育,辦黎明教育就是考慮我們兩個的未來的呀。”陳家河和風細雨的體已話說得婉然心里暖洋洋的,“費用我一分也不碰,你還不懂我的心嗎?”
這話說到了婉然的心坎上,這年頭雖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她從來沒有一下見到頭十萬現金,那花花綠綠的票子數到她手軟,這些錢一分不少存在她的卡里。
“你說你和她在演戲,要是哪一天你們假戲真做,最慘的就是我,那我真就是二百五。”婉然依然窮追不舍,“家河我就問你一句,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也在演戲?”
“這個嘛,你想想就會知道。我讓她在市區買房子就是為了減少接觸,當然我不否認初衷是為了兒子。這樣,我就有更多時間和你一起辦好黎明教育了。”
“為黎羽我支持,為她就是不行。”婉然態度堅決。
愛情是自私的排他的,婉然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在愛情里互相信任至關重要,雖然不是說絕對的透明,但是大事非一定要通氣,那樣才能消除隔閡共同面對,感情也才能長長久久。
陳家河一番解釋終于讓婉兒心情放松下來,他的愿望已經達到了。至于將來會如何,他心里也沒有底,畢竟他也不是神仙。
下午一切也很正常,這讓家河放了心。有了第一天運作的經驗教訓,他對明天充滿信心。
晚上兩個人特意在家里慶祝了一番,酒足飯飽之后看了會電視,聊了聊白天火爆的情形,兩個人坦誠相見進入了溫柔鄉。陳家河的手在光滑的曲線上游走,兩個人的呼吸急促起來……
“弦思我愛你!”突然瘋狂的親熱中陳家河叫出聲來。
遠方的弦思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夢中正和她親熱的家河那句“弦思我愛你!”
“給我滾開!”婉然情緒特別激動,淚水當即滑落,“真想不到你還想著她!”
“我沒有……”陳家河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了連忙解釋,可婉然哪里肯聽?有些事真是越描越黑,剛剛共赴愛河兩個人背對背一下子沉默了……
陳家河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那時會脫口而出那句話,他和婉兒在一起從來沒這樣過,今天這是怎么了?
也許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林弦思的形象不時在腦海中閃現。
弦思離婚后你還好嗎?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問你這話,可我真的希望你能忘記我,開始自己新生活,別再苦了自己。
陳家河哪里知道,哪一夜弦思不是獨守空房、以淚洗面?他背叛婚姻簡直就是在弦思的心窩上狠狠地劃了一刀。
不會抽煙卻始終如一愛著他的林弦思為了打發漫漫長夜,學會了抽煙,不會喝酒的她還學會了喝酒……

第33章 車禍
培訓班所有課結束,陳家河周日晚上告別楚婉然回縣城了。望著摩托車一騎絕塵,婉然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陳家河回到了家和往常一樣,帶上幾樣冷菜翁婿倆弄兩杯,那溫馨的畫面實在讓人羨慕,老爺子也不知道這溫馨的背后,隱藏著。正所謂幸福的家庭都相似,不幸的家庭千萬種啊。
“爸,房子你們認為怎樣?”
“我看能下手,目前房價直刺,遲買不如早買。”
“爸站位高,我也贊成。”陳家河端起啤酒,“爸,干脆五一長假一起看看去?”
“不必要。”弦思搶過話頭,“爸媽照片都看了,價錢也適中,我準備公積金貸款買了。”
“那好。”家河多少話不好直接問弦思,害怕刺激到她,惹她不開心。
這讓家河想到有一個民族,借石頭問話。
“石頭石頭我問你,今天集市羊多嗎?”
“石頭石頭告訴你,集市羊并不多。”
杯具啊!想到這里家河莫名地傷感,他和弦思曾經那么相愛,如今居然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檢查完兒子作業后,沖了涼陳家河走進了房間,關上門打開電視。
弦思深有感觸地說:“陳家河,如果你早把心用到正道上,我們倆會有今天嗎?光顧著玩女人了。”
家河上下不好回答,知道對不起她所以只好沉默。離婚的兩人被迫共處一室,相互間的傷害是必然的。何況弦思是受害者,發發牢騷也不過分。
“培訓班生意興隆啊,可悲的是和我無關。”林弦思提高嗓門說,“兒子周五別回來了,在你那小班上了再回來。”
“行。”
正在這時家河手機響了,一聽音樂知道婉兒打來的,他連忙掛了回了條信息:“干嘛呢?”
“想你,睡不著。”
“明天就回去了。”
“可你還要陪兒子,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饞貓!”
“你煩不煩啊?”電話再次響起來,陳家河對著手機說。
“煩什么的?我是你大姐夫啊。”
大姐夫顧海洋打來的:“對不起,大哥有什么事的啊?”
“你大姐被車子撞了。”
“啊,現在怎么樣?”他一骨碌坐起來。
“住醫院呢!”
“哪兒……”
姐夫的來電把陳家河嚇了一大跳,姐夫做過假煙假酒,后來被查抄重新做起了吃辛受苦的糧食生意。
第二天一早陳家河吃過飯直奔醫院,向北上了高速再向東開了不到半小時,他在河堤上碰到了二姐夫常大海和梅姐。
“二哥這么巧,我正愁摸不著呢。”
“小舅,你大姐就在這里表演絕技的。”大海指著河堆那棵茂密的大柳樹說道。
“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這事其實怪我們連襟。人家貨車停在河堆上,他開三輪卡一頭撞人車上了,你說怪不怪他?”二姐夫滔滔不絕地說,“他那么一撞,你大姐從拖簍里嗖地飛出來了個空翻,結果頭著地,你說懸不懸?”
二姐夫生動形象地敘述,簡直讓讓陳家河身臨其境,聽得目瞪口呆。
My god.
“陳家祖宗保佑,幸虧你大姐戴頭盔的,頭盔被撞了癟子,要不我們今天就要換個地方見了。”
二姐夫說得唾沫星直飛,他繪聲繪色的描述家河徹底弄明白了:“大姐啊你真走運,頭盔救了你一命。”
下了河堤不遠,子舅倆進了醫院。病床上一向樂天派的竹姐依舊笑呵呵的,頸部套著一個潔白的塑料項圈。
“小舅、大海你們來啦。”
“小弟你來啦。”竹姐還想坐起來,海洋連忙阻止。
“來了,來看看大姨子絕技表演,體操世界冠軍見了你都佩服你。”愛開玩笑的大海逗著竹姐。
“大哥啊,今后決不能疲勞開車!”
“嗯的。”
正聊著老大老二都到了,親姊熱妹噓寒問暖拉著家常。
陳家江說:“大妹,你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海洋開車安全第一,你要不是瞌睡能撞人車上嗎?”
“大舅說得對。”
“警察怎么說?”
顧海洋介紹了一下情況,大家知道了貨車有責任。河堆上停車必須打警示燈,承擔主要責任。
“對方認同嗎?”
“警察出面他不認哪行?”
一家人慶幸有老天保佑,大妹車禍人遭了罪,但也得到了相應的賠償。關鍵人沒大礙,這比什么都重要……
陳家海春椒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腰桿子粗了,他的野心更大了。
不過讓他放心不下的還是兒子的學習,數學是上來了,可是英語等背誦學科一團糟,家海鬧心極了。
承包一年除干落盡賺了二十多萬,陳家海并未停下前行的腳步,又在謀劃秋椒了。家居跟著他也賺了十來萬,信心十足的他準備下季子再加十個棚……
三弟離了婚培訓班風生水起,雖說和那小女人不知什么時候辦喜事,但他還是替老三高興。
老大還是老樣子,兒子陳黎明大一了,孩子教育得很成功,陳家海覺得這方面自己遠不如老大。
“臘梅我去買種子。”
“噢。”
家海開車直奔老同學種子站,停了車他一眼看到夫妻倆正忙著招呼顧客。于是,故意大聲說:“老板,買種子。”
經理抬頭一看笑著說:“老同學哪陣風把你吹來了?里面請,春梅倒茶。”
“這回又發了吧?!”春梅倒了杯茶過來。
“哪里?月進斗金不如日進斗銀,你這里風刮不著雨打不到,不要太舒服。”家海羨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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