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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fā)表于 2024-4-9 07:27:43

第64回 那鮑四灰頭土臉 看長老腳踩蓮花

  蓮花街從淮安城北聯(lián)城的天衢門起,向西北方向蜿蜒數(shù)里,一直到河下湖嘴大街南頭的運河堤上,從空中鳥瞰好像漂在水上。

       與其說它是一條街,倒不如說這是一條長長的堤壩,因為它沒有街的樣子,兩旁斷然沒有林立的店鋪,只有蕭湖的碧波和一族族綠茵茵的蒲草。街北邊散落一些人家,都是靠捕魚或種菜為生的。

      很久以前淮城的西北隅是一望無際的蕭湖,從淮城到河下只有兩條水路和一條陸路。水路即從運河或蕭湖到西湖嘴。

      陸路是出北門,到聯(lián)城,經(jīng)新城,再到河下。而河下有聞思寺和湛真寺兩大有名的寺廟,還是許多名醫(yī)、名店,一些信男善女和市民要到河下的寺廟燒香、求醫(yī)、趕集什么地,如果從陸路走都要繞行。能建一條便捷的街道將淮城和河下連接到一起曾是當時人的夢想。

       揚州有一姓張的富商,經(jīng)營鹽業(yè),因經(jīng)常夾帶私鹽,家財萬貫,妻妾成群。有一年,他最龐愛的小妾得了怪病,在揚州找遍名醫(yī),久治不愈。當聽說淮安府聞思寺住持醫(yī)道精熟,能醫(yī)治百病時,忙派家人來到淮安欲見住持。聞思寺住持早就聽說此人靠投機鉆營發(fā)了財,卻十分吝嗇,不輕意施舍,故意避而不見。來人等待三天不見住持,只好返回稟報了主人。張氏無法,又派管家來到聞思寺,求住持救主人愛妾一命,并承諾將以重金酬謝。

       住持想這富商賺的是不義之財,何不借此機會,讓他從蕭湖之中打開一條通道,以方便信徒往來。

      于是便對管家說:“若要治好你家女施主的病,必須要你家主人夫婦二人一起,從最近的路,經(jīng)過蕭湖來到寺中拜佛,且出了府城必須一步一叩首,經(jīng)過蕭湖時,不許乘船,必須是步步腳踩蓮花,如能答應這條件,方能替你家女施主治病。”      

      管家如實報告主人后,大家心想,尋找最近路到達聞名寺好辦,一步一叩首也好辦,這不許乘船、步步腳踩蓮花如何能辦到?

       這時有人出點子說,如果在蕭湖中筑一道石堤,在長堤路面的石板上刻上朵朵蓮花,不就是腳踩蓮花嗎?

      主人恍然大悟,于是急忙來到淮安城,召募民工,在蕭湖中從聯(lián)城到西湖嘴堆砌了一道長堤。

      夫婦倆按照住持的做法,每天從這刻有朵朵蓮花的石板路面上一步一叩首到聞思寺燒香求醫(yī),經(jīng)過七七四十九天,這位愛妾的病真的痊愈了,從此這條長堤便被人稱為蓮花街。

  “李小姐這一問算是問對人了,我也說說蓮花街來歷。”吳承恩接過話茬,他自小就對山陽縣境內(nèi)掌故特別感興趣,特別是傳說故事,經(jīng)他娓娓道來在河下古鎮(zhèn)傳得更是神乎其神。

  “愿聞其詳。”

       “眾所周知,山陽城內(nèi)街道坊巷的布局是按古代城市街道坊巷的標準格式設計而成的,街道坊巷結(jié)構(gòu)成棋盤格式。南門城門樓也就是迎薰門、總督漕運部院、淮安府衙都在城內(nèi)中軸線上,總督漕運部院建在城中心,足顯朝廷派駐機構(gòu)的地位。城內(nèi)六條東西走向大街的街名大都以官府衙門坐落位置來命名的,總督漕運部院面前的大街向東的即院東街、向西的即響鋪街,現(xiàn)譙樓東路、譙樓西路。“汝忠果然是百事通,他口若懸河把一行人聽得如癡如醉,清了清嗓子后又繼續(xù)說道。

       “我們淮安府衙面前的大街即東門大街、西門大街。山陽縣衙面前的街即縣前街,現(xiàn)縣東街、縣西街。五條南北走向的大街,即東長街、西長街,中長街現(xiàn)南門大街、北門大街,府上坂街。

       官衙、學府命名的街巷:院東街、府市口、縣東街、縣西街、察院街、兵馬司巷、捕衙巷、府學街、縣學巷、興文街。

寺廟、樓命名的街巷:夯輪寺巷、大觀音寺巷、岳廟東街、岳廟西街,城隍廟巷、天主堂巷、 小人堂巷、太清觀街、呂祖殿巷、 牌樓巷、草樓巷、更樓東街、更樓西街……”

       “汝忠扯遠了,小姐問的是蓮花街——”李公子連忙叫停,他知道如何不阻止,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說到腳下的蓮花街。

       “水關門外板橋斜,郡厲壇前秋月華。記得小時騎竹馬,行歌踏遍石蓮花。”吳承恩搖頭晃腦地念起河下孩子熟悉的這首詩。

       沈坤插上說:“初月一鉤斜,炊煙起萬家,長街歸去緩,步步踏蓮花。”

       承恩興致頗高他滔滔不絕地說:“蓮花街位于淮安聯(lián)城與河下古鎮(zhèn)之間。街如其名,其特別之處就在于其鋪徹路面的每塊青石板上均鑿有一朵近一尺闊的大蓮花。相傳徽州磚雕的創(chuàng)始人鮑四,原是燒窯的,磚瓦生意雖好,但燒磚要花去不少時間和人力,賺不了幾個錢。他看那些徽商致富回來,大把大把的錢鈿往外掏,眼紅得很,便賣了磚窯到淮安去做生意。

       鮑四幾年生意一做,賺了無數(shù)的錢財,竟成了徽州首富。他非常得意,在淮安修了鮑四廟,塑了自己的全身像,又揭榜要造一條鮑四街,說自己錢財無數(shù)。

       這時一個手抱長頸瓶,瓶插楊柳枝的中年婦女,來到鮑四面前一個嵇首說:“鮑老板,你有多少錢財,敢夸海口,修一條鮑四街,你又有多大德行,敢建廟塑像,受萬民香火?”

       鮑四說:“我錢財無限!”

       “哈哈,這話錯了,天下只有技藝無盡頭,哪有錢財無限?”鮑四不服,要和她打賭,她放一朵蓮花,鮑四放一只元寶。如果鮑四輸了,元寶白送給淮安人,并砸廟毀像;如果她輸了,蓮花送給鮑四裝飾街面,鮑四可以受萬民香火。

       那婦人走一步往地上一指,說聲‘敕’,地上就現(xiàn)出一朵蓮花,鮑四隨后就放只元寶。

       半里路下來,那婦人蓮花沒有完,鮑四的元寶卻沒有了。鮑四脹紅了臉溜了,那婦人也走了。

       淮安人使用地上的元寶在那放蓮花的路面上蓋了街房,起名叫‘蓮花街’。”

       “不錯不錯,不過我小姐問這河中稀奇古怪的鎮(zhèn)妖柱傳說。”沈坤突然一合折扇。

       李小姐情不自禁地拍手歡迎,她太想了解河下了解山陽,了解南船北馬的淮安府了。

       沈坤向空中看了一眼說:“李小姐小時候聽我爺爺講過,傳說運河邊上有一個姓劉的大財主,號稱劉百萬。他家公子年方二十,是個秀才。一天他從橋上走過,突然他莫名其妙地撲通一聲掉河里了。也許他命該如此,那天他喝醉了酒,雖然百姓們前來相救,可是還是沒能救活。劉百萬痛失長子,經(jīng)常夜里做夢,夢里劉少爺渾身上下濕轆轆地站在他床前,嚇得劉百萬整夜整夜睡不好。所以,劉百萬到福禪寺請長老來超度亡靈……”

       德高望重的長老一捻長須,他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睜開眼說:“你家少爺讓你答應他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盡管說。”

       “他托夢給我,要在橋邊建一座經(jīng)堂。”

       “好說好說。”劉百萬滿口答應,他家最不缺就是錢,凡是錢能解決對他來說都不是事。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頭二十天橋邊一座經(jīng)堂就矗立在眼前。長老恪守信用在經(jīng)堂為死者誦經(jīng)七七四十九天,為劉百萬兒子超度。

       這經(jīng)文已經(jīng)念了四十八天,急不可耐的劉百萬就在這天下午悄悄來到經(jīng)堂向里看,卻見老和尚低頭閉目養(yǎng)神。他一看氣不打一處來,這個騙人的長老,我花巨資請你來超度,你卻在這睡覺。

       所以,他猛地推開門對著長老就是一記耳光。長老醒了卻一點也不生氣,他笑嘻嘻雙十合十,收拾好行李回寺了。

       劉百萬做夢也沒想到當天晚上劉府又鬧鬼了,劉少爺水淋淋地站在他面前告訴:“爹爹,你怎么打長老,你知道嗎,再等一柱香工夫,靈魂就被超度了,這下好了,我的靈魂又掉到汪洋大海里吃辛受苦去了。”

       劉百萬猛然驚醒,他悔恨極了,連忙低三下四地去寺里求長老。長老說:“施主,若你真有誠意,你兒子亡靈還要你答應一個條件。”

       “快快請講,我全答應。”

       “從你家門口,用蓮花鋪路,一直鋪到經(jīng)堂門口,我要踩著萬朵蓮花進經(jīng)堂。”

       劉百萬當天重金購進蓮花,請來工匠把蓮花鋪在青石板上,長老走過青石板,石頭上就有了蓮花的印跡……

       “真沒想到,蓮花街有這么多版主傳說,無論怎樣都為河下古鎮(zhèn)增添了一份魅力!”小姐開心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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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fā)表于 2024-4-10 09:03:01

第65回 竹巷街品嘗小吃 那倭患日益加劇

       幾個青年男女沿著蓮花街向竹巷街走去,一路上李公子對李小姐關心備至,李小姐好不開心。
       夜晚的河下古鎮(zhèn)更加迷人,穿行在大街小巷中,品嘗著特色小吃,一行五人游興濃烈。
       “吃糍粑,甜脆的糍粑快來買了。”店邊的商家招攬著客人。
       “糍粑是什么?”李小姐來自京城,她當然對山陽城地方小吃不甚了解。
       “婉婷,那是一種小吃,我們?nèi)L一下就知道了。”
       小玲陪著小姐來到攤位前,空氣中彌漫著的香味就讓他們欲罷不能了。李小姐發(fā)現(xiàn)籃子里的糍粑黃燦燦的,呈三角形,她仔細觀察這是糯米做的。
       “來五個。”李公子今天特別大方,他主動付了錢。
       “幾位少爺小姐,你們嘗嘗我家的糍粑,不好吃不要錢!”小大姐一邊拿糍粑一邊夸口道。
       李公子首先拿了一個遞給婉婷:“你第一次見到我們山陽小吃,必須第一個嘗。”
       “那,我們呢?”吳承恩故意逗道。
       “自然人人有份。”
       年輕人感受著人間的煙火氣,品味著山陽縣特色小吃,他們的笑聲灑在竹巷街上……
       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李小姐在竹巷街東頭北門大街旁邊停住了腳步:“今天能與山陽幾位風流才子同游,小女子萬分感激,實覺三生有幸。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天色已晚,各位才子,小女子告辭。”
       “李小姐,后會有期。”沈坤和承恩一拱手。
       “我來叫一頂轎子。”李公子 聽說李小姐要走,他連忙站到北門大街邊上來回張望。向南望去,此刻已是夜色闌珊。街面上行人稀少,偶爾小巷子里傳來一兩聲犬吠。
       突然,李公子發(fā)現(xiàn)了轎子連忙高喊:“轎子,這邊!”
       轎夫一聽連忙向竹巷街頭跑來,李公子和李小姐眉目傳情,那番郎情妾意沈坤和承恩看在眼里。
       李公子真是無微不至,他伺候小姐上了轎:“縣衙。”
       “這么晚上縣衙做什么?” 轎夫們聽了一愣。
       “聽好了,這位小姐是霍大人女兒,一定要安全送到!”李公子遞上碎銀子說。
       “公子們請放心,就是借我一百個膽,也不敢有半點差遲不是?”為首的轎子千恩萬謝后輕喝一聲,“起轎!”
       兩個轎夫輕松地抬起轎子,轎子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響晃晃悠悠地向南走去。李小姐掀起轎窗,向李公子他們真揮手。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曉風殘月?此刻她看著李公子的身影漸漸模糊,抬頭看了一下蒼穹之上的下弦月,一絲憂傷不知不覺襲上心頭。
       幸好身邊有小玲打打鬧,小玲打開話匣子說:“小姐,這李公子人真不錯。”
       “你個鬼丫頭懂什么?”
       “小姐你這是門縫里看人——把我看扁了。”
       “喲,我怎么把你看扁了?”小姐故意打趣道。
       “你看李公子要人品有人品,有長相有長相,最主要的他對小姐上頭。”小玲伶牙俐齒地說道。

       “李公子?”承恩拉了翔龍一把,“人早已走遠了。”
       李秀才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沈坤在一旁笑道:“汝忠,只怕某人眼里心里只有李小姐了。”
       “你們?nèi)⌒ξ乙擦T了,誰叫你們是我大媒人呢?”秀才紅著臉說。
       “啊?翔龍,成了。”十洲驚訝道。
       “嗯,我和小姐情投意合。”
       “人生得一紅顏知己,足矣!翔龍,實在是可喜可賀!”吳承恩連忙道賀。
       “只是我哪什么作聘禮去縣衙提親呢?”翔龍愁容滿面。
       三人陷入沉思,翔龍身無長物,即便他們郎才女貌,可三媒六聘那是規(guī)矩。
       “翔龍你別愁,你們這才見第二面,現(xiàn)在想那么遠是不是早了點?”吳承恩眉頭一皺,“至于聘禮,此事尚須從長計議不是?”
       汝忠如此開導,翔龍臉上才有了點笑意……
       此后李公子和李小姐頻頻來往,他們的足跡遍布山陽縣城內(nèi)外,二人的感情日漸深厚暫且按下不表。
       就在這年也就是明嘉靖二年(1523),日本左京兆大夫派遣的貢使宗設的自靈橋門登岸來到寧波,市舶司安排他們在下榻在境清寺嘉賓堂。
       過了幾天日右京兆大夫也派遣他的貢使瑞佐,以祝賀皇帝即位為名也來朝入貢,船隊駛?cè)腽瑥暮土x門登岸,市舶司安排他們在天寧寺居住。按明朝慣例,設在境內(nèi)的市舶司應按先后次序到船上驗貨和接待。
  壞就壞在瑞佐的副使宋素卿,這人原名叫朱杲,家住靈橋門附近。此人沒有什么別的才能,粗識文字,家中以賣買古董為業(yè)。
       早年朱杲偷渡到日本,日本因為朱杲是中國人可以利用,就讓他當了官。正德三年(1508),朱杲將自己的姓名改作宋素卿,充任正使到明州入貢,當?shù)厝艘灰姷剿驼J了出來。鎮(zhèn)巡官得知情況,就以朱杲叛入外國,將此事奏聞朝廷。
      但當時朝中太監(jiān)劉瑾弄權,他得了朱杲的賄賂,竟將他放回日本。這次化名宋素卿的朱杲又來到了寧波,而且無事生非挑起禍端。
  自仗了解內(nèi)情,宋素卿就向?qū)幉ㄊ胁八矩撠煹奶O(jiān)賴恩行賄,賴恩見錢眼開,竟不按慣例辦事,不但先到瑞佐的船上驗貨,而且設宴招待時也讓瑞佐坐了上席,將宗設冷落在一旁。
       宗設就不樂意了,率領手下到瑞佐住所及和義門瑞佐泊船處大打出手,并劫掠了市舶司倉庫的所有貢品。外使入貢本來是不許帶武器的,受了賄賂的市舶司太監(jiān)竟偷偷將刀槍送與瑞佐一行,日本的兩幫貢使仗就打大了。
       但宗設終究人多占了上風,太監(jiān)倉皇躲入市民家中。瑞佐狼狽向西逃竄,躲入紹興城中。宗設還不罷休,一直追到紹興,向紹興知府索要瑞佐被拒絕,怒而返回,途中大肆劫掠。
       太監(jiān)不得已,遣指揮袁某為護夷兵使,追至紹興。當時時境清寺嘉賓堂還有日本貢使的隨從人員100余人,境內(nèi)民眾請求官府清除這100余人,但官府卻十分畏懼,明史稱“聞言震色”。
       當時境內(nèi)百姓喧噪,甚至出言罵詈。在民眾的壓力下,只好派遣推官高遷、指揮劉文各處擒獲,斬戮這100余人,而我軍民亦有被所戕者。
       靠泊在靈橋門日本貢船水手聞城中擾攘,就啟碇開船船逃奔。宗設自紹興返回回至灣頭,見寧波城上鼓噪防備,就奪到三艘民船順流出海。
  這幫貢使為禍中國,逃到朝鮮,朝鮮知其為叛中國的日本人,就派兵誅殺,擒獲首要分子兩人獻于明廷。朝廷遣劉給事查明朱杲來歷,認為罪在不赦。
       時巡按御史潘仿上奏:“若殺朱杲,恐無以向日本辨明是非,使證焉。”
       案發(fā)之后,僥幸逃生的禍首宋素卿被捕下獄,兩年后病死在獄中。
       從這一年開始,江浙倭患日益加劇,成了大明的心病。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來到了嘉靖三年甲申(1524),其時沈坤好友吳承恩年方十九,正值人生華年。這年汝忠平生第一次獲得了秋試資格,這個消息很快傳遍河下古鎮(zhèn),人們競相傳播。
       “賀喜吳老爺,吳家要飛黃騰達了!”聽著左鄰右舍的道賀,書生打扮的吳銳吳老爺自然笑得合不攏嘴,他似乎看到了兒子一鶴沖天的那一天,那時真的就光耀門楣了。
       對于天下業(yè)儒的士子們來說,鄉(xiāng)試是他們一生至關重要的一關,只要認真準備過了秋闈這一關成了舉人,就可以參加京城的會試了。有人舉人頭銜以后,就沒有那么大的壓力,無論怎樣至少可以向吏部求個小官小吏養(yǎng)家糊口,可謂進則躍身龍門,退則衣食無憂。
       每三年一次的鄉(xiāng)試都在京都進行,可是科舉是業(yè)儒士子們千軍萬馬要過的獨木橋,更是一條不歸路,一旦踏上這條路要么躍過龍門,要么遍體鱗傷。
       每個儒生從十七歲到四十五歲,一生只有九次鄉(xiāng)試機會,能夠一試即中,那是何等的運氣?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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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fā)表于 2024-4-11 08:56:53

第66回 盼三年一度鄉(xiāng)試 禮部侍郎欲獻寶

       “汝忠,說真的,我好羨慕你終于有機會參加鄉(xiāng)試,一展你遠大抱負。”這天兩個人相約在河下鎮(zhèn)西出頭御碼頭,站在船上沈坤看著吳承恩真誠地說。
       “十洲別著急,你今后有的是機會,我先去打個頭陣,看看科舉這水到底有多深?”意氣風發(fā)的承恩一拍好友的肩膀認真地開導。
       “但愿如此,每次在府學,督學們對你都是賞識有加,而我——”沈坤萬分慚愧地搖了搖頭。
       “好兄弟,要不這樣,秋試時你陪我一起去,這樣你也可以提前感受一下鄉(xiāng)試,對你將來入秋圍有百利而無一害。”古靈精怪的承恩眼一眨一個主意。
       “哎,是個好主意,我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十洲聽汝忠這么一說,眼中充滿了渴望。
       話說河下古鎮(zhèn)有個地道的土豪叫朱六癩子,此時整天攀富貴,對河下普通老百姓向來是兩個鼻孔朝天。這天,他正在府市口閑逛,前些年他在江南做生意發(fā)了橫財,如今河下寬闊的湖嘴大街石板路都不夠他走了。
       年初回來他聽說了古鎮(zhèn)才子吳承恩特別擅長畫鵝,他托人求吳承恩給他畫一幅,可以這個吳少爺一點不給面子。
       河下鎮(zhèn)百姓下到三歲小孩都知道,這個朱六癩子不僅是個財迷,更是一個官迷,所以特別喜歡巴結(jié)當官的。
       前兩天京城一個倪姓大官回鄉(xiāng)省親在淮安小住兩天,這個京官真是個人物,他官到禮部侍郎,和朱六癩子姑表至親,每次省親自然要上門走動的。
       朱六癩子眼珠一轉(zhuǎn),他心想如果自己弄一幅神鵝圖南給當今皇上,皇上一高興賜他個小官當當,那還不是三個指頭拿田螺?
       可是吳承恩這小子給臉他不要臉,怎么辦?所以他索性來個守株待兔了。承恩和沈坤剛下了船,迎頭碰到朱六癩子。
       “大才子,我終于等到你了。”吳承恩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尖尖的聲音。
       他心里想誰呀?回頭一看卻見一個五短三粗的男人,一臉橫肉,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話。
       “你誰呀?”
       “大才子,我姓朱,做鹽生意的,和你一樣河下百姓。”
朱六癩子吐沫星直飛,吳承恩連忙躲讓。
       吳承恩想起來前兩天有人說一個姓朱的鹽商請他畫一幅鵝圖,被他拒絕了,想不到今天在這碰上了。
       “大才子,我想請你畫一幅群鵝圖,價錢好說。”
       “對不起朱老板,我沒時間,正趕進去。”
       “不著急,不著急的,我在外等你。”
       吳承恩頭也不回地走了,沈坤說:“這個人真討厭,仗著有兩個臭錢就想討你的畫作,做夢吧。”
       “讓他等吧,這種奸商我是不會讓他如愿的。”
       “有個性。”沈坤用欽佩的目光看了承恩一眼,兩個人并肩進了府學……
       時間過得真快,半天時間很快結(jié)束了,沈坤和承恩邊說邊向外走,突然沈坤叫了起來:“汝忠,不好,那個朱老板還真在門外等呢?!”
       “哦?”吳承恩一看,他拉著沈坤走向后院。
       “你這是干什么啊?”十洲被他弄糊涂了,“我們不回家了嗎?”
       “翻墻!”
       “啊?!”
       卻說門外朱老板翹首以盼,眼瞅著一個個士子從門里出來了,可吳承恩的影子始終沒有出現(xiàn)。
       “咦,人呢?”
       再說承恩和沈坤兩個人悄悄來到后院墻根,承恩中一掀長衫說:“上來,你先爬。”
       沈坤盡管心里不情愿,可是現(xiàn)在也沒別的法子,只好勉為其難了……
       二人先后翻墻出了院子繞到前門時,還見那朱老板傻傻地在門口等呢。
       “瞧見沒,他就是一頭呆大鵝!”吳承恩一見笑了,沈坤連忙拉著他快速離開……
       朱六癩子一直等到天黑也沒等到吳承恩,他唉聲嘆氣地回家了,心里知道這個法子不行,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他垂頭喪氣地雇了頂轎子回到了河下古鎮(zhèn),當他剛走到朱宅大院門口的時候,下人前來通報:“老爺老爺,禮部侍郎來家了。”
       “啊,快通知廚房做出一桌上乘的淮揚菜來,老爺我重重有賞!”朱六癩子慌慌張張向內(nèi)院跑去。
       “禮部侍郎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啊!”
       “老表,我們一家人不必客套。”
       兩個人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朱六癩子激動得語無倫次的。
       一柱香工夫,廚房來通稟:“老爺,飯菜已經(jīng)做好。”
       “表弟,你剛到,我請你品嘗地道的淮揚菜。”
       “好啊,淮揚菜的確讓我饞涎欲滴,在京城每每想起,恨不能飛回山陽縣啊。”
       偌大的宴會廳一會兒上了滿滿一桌子菜,自然桌上就表兄弟二人,朱六癩子獻著殷勤。他眉飛色舞地迎起了河下古鎮(zhèn)的新鮮事,不知怎么地朱六癩子說起了吳承恩畫神鵝的事。
       禮部侍郎聽了朱六癩子神氣活現(xiàn)地介紹,他一聽覺得機會來了,于是迫不及待地拉著朱六癩子的手說:“老表老表,這件事你要認真辦,辦好了在朝廷弄個一官半職易如反掌。”
       “是嘛?”朱六癩子聽了兩眼泛著綠光,可是他馬上耷拉著腦袋犯了難,“難啦,太難了。”
       “怎么了,給他錢還怕這酸秀才不畫?!”
       “表弟有所不知,這姓吳的窮秀才是狗坐轎子——不識抬舉!”朱六癩子哭喪著臉說,“商賈人家拿著金山銀山請他畫一幅,哎,他就是不畫!”
       “這么古怪?少見。”
       “不什么啊?”朱六癩子沒好氣地回應,“你說氣人不氣人,河下鎮(zhèn)那種田種菜的一錢不花,他倒樂意為他畫!”
       倪侍郎聽了更讓他堅定要得到這幅畫了,他知道當今皇上迷信道教,嘉靖皇帝太離奇,多少年不理朝政,整日跟著道士鬼混煉什么長生不老的仙丹。
       倪侍郎離開京城時聽說皇宮里鬧黃鼠狼,道士們絞盡腦汁無可奈何,但是據(jù)說這黃鼠狼的克星就是鵝,他想自己如果把這神鵝帶回宮里,解決了皇帝的心頭大患,那時……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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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fā)表于 2024-4-11 14:00:36

第67回 畫神鵝欣喜若狂 欺君之罪殺無赦
       “表弟,你聽我給你說說我們河下鎮(zhèn)婦孺皆知的故事,這是真事啊!”要說朱六癩子之所以挖空心思想得到吳承恩的鵝圖,其實他是聽了大街小巷傳得神乎其神的故事。
  吳承恩從小愛畫畫,平時經(jīng)常在家門口的墻壁上,用石灰塊兒涂涂抹抹,不曉得他都畫些什么東西。
       有一天,幾個鄰居逗他說:“你這個小家伙會畫畫呀?你看前面池塘里不是有鵝嗎,你就畫一只鵝給大家瞧瞧吧。”
       人家本來說的是一句玩笑話,沒指望他會畫出鵝來,哪曉得他一本正經(jīng)的“嗯”了一聲,就在墻壁上涂涂抹抹地畫了起來,畫成了一只昂頭向天、展翅欲飛的大白鵝。
       這當兒,巷子里一家大鹽商的孫兒跑來,就朝著吳承恩把嘴一撇, 你充什么能哩?鵝還能飛上天? 鵝嘛,只能在池塘里游,抬頭望望天,還能飛上天去嗎?!”
       吳承恩不客氣地說:“你懂什么,我畫的是天鵝,家鵝只能在水里游,一上了岸就不行,走路搖搖擺擺的,笨頭笨腦,誰畫它?!天鵝可有本事啦,既能在水面上游,又能在天空里 飛,要飛多高有多高,要飛多遠有多遠,家鵝哪趕上天鵝啊!”
       左鄰右舍聽了吳承恩講的這番話,都夸他小小年紀倒挺有志氣,日后一定有出息。吳承恩長大了還是喜歡畫鵝,畫出來的天鵝比真的還好看。
       找他求畫的人很多,他也不計較潤筆酬金隨意給。可有一條,逢到鹽商巨賈上門求畫,不管他出多少銀錢,總是推三阻四, 千方百計拒絕。
       吳承恩窮得硬錚,他瞧不起那些鹽商巨賈,覺得這班人吃 喝玩樂,揮金如土,整天不干正經(jīng)事,買些字畫回家去張掛假充風雅,字畫的美妙之處,他們壓根兒看不出來。
       一天菜農(nóng)姚老三來到他家串門兒,閑話之中訴起苦來。菜農(nóng)家家都養(yǎng)雞養(yǎng)鴨,可惱的是黃鼠狼作怪,今天咬死這家鴨,明天拖走那家雞,大家恨得牙癢癢的,就是沒法兒治它。
       吳承恩一 聽這話,就鬧著玩兒對姚老三說:“我替你畫張畫兒,把黃鼠狼嚇走。”
       說著鋪開白紙,輕輕往紙上潑了一些墨汁, 抓起畫筆來三涂兩抹了一會,把畫兒一卷笑吟吟地對姚老三說:“拿回去掛起來吧。”
      姚老三心里納悶,他也不好意思多問,只好先把畫兒帶回去。姚老三到家把這幅畫打開來一看,頓時呆住了,畫上是一只正在高飛的天鵝,畫得多么活靈活現(xiàn),就象從紙上往 下飛似的。
       姚老三趕緊把這幅面掛在堂屋正中墻上,接連幾天出了稀奇事,菜農(nóng)家里都沒有丟一只雞鴨,那該死的黃鼠狼怎么忽然安分起來啦?
       一天晚上有人看見有只大白鵝在打銅巷東頭追趕幾只黃鼠狼, 這人很詫異,暗想這一帶沒聽說哪家養(yǎng)鵝,
       眾人跟在白鵝后面追趕,一趕趕到姚老三家門口, 那鵝突然不見了。
       于是,吳承恩畫出神鵝的消息像長了翅膀傳遍了河下鎮(zhèn),很快山陽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神鵝?想不到這秀才有這么大本事,那你一定想天法子給我弄到手。”禮部侍郎被朱六癩子說得胃口吊起來了,這下子徹底動了心。
       “好,我一定把這事辦了。”
       第二天朱六癩子帶上百兩紋銀直奔姚老三家,一見挑擔子正準備賣菜的姚老三,他滿臉堆笑地說:“人無外財不富,馬夜草它不肥,姚老三你還賣什么菜啊,你發(fā)財了!”
       “你說什么昏話,我一個窮人發(fā)什么財?”
       朱六癩子拿出百兩現(xiàn)銀往桌子一扔:“你看看?”
       老三好奇地打開袋子一看,天啦,他過幾十年從來沒看過這么多銀子:“這銀子給我的?”
       “當然了!”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你看中我家什么了?”姚老三知道朱六癩子為人,這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他沒好氣地問。
       “100兩就賣它!”朱六癩子踱著方步走到墻邊指著墻上那幅鵝圖。
       “買這個?對不起拿金山銀山來也不賣。”姚老三很有骨氣。
       “喲嗬,今天這幅畫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否則你只怕你人頭難保!”朱六癩子惡狠狠地說。
       “我一條賤命,怕什么?我也不是嚇大的!”
       “這畫,不是我要買——”朱六癩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是當今皇上要買!”
       “什么,朱六癩子,你想騙我這畫,居然拿皇帝嚇我,你就吹吧!”
       “我吹?皇上派了禮部侍郎來淮安,就是為了買它。”
       禮部侍郎是他朱六癩子表親,姚老三心想來個緩兵之計,他借口考慮考慮讓朱六癩子明天來。
       “我看你識相點,不然落個滿門抄斬別怪我。”
       姚老三沒招了,他放下?lián)优苋ゴ蜚~巷找吳承恩商量。吳承恩正好在家,他聽了姚老三的話說:“你一個小民哪里斗得過橫行鄉(xiāng)里的朱六癩子,畫你就賣他吧。但是,你對他說這畫是你家祖?zhèn)鳎f不能說是我畫的。”
       “啊?”姚老三見吳承恩這么說雖然驚訝,可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樣,我隨你去一年。”吳承恩陪著姚老三回了趟家,他拿起畫筆在畫上做了點手腳,姚老三反正也看不懂,但他相信吳承恩。   

       事情處理好了,姚老三繼續(xù)挑上擔子上了河下街賣菜去。第二天一大早朱六癩子果然早早就來到姚老三家,他連哄邊嚇姚老三答應了,朱六癩子放下銀子屁顛屁顛回去了。
       “表弟,事辦成了!”老遠他就喊起來,倪侍郎聽到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太好了!”倪侍郎激動地打開畫,“嗯,果然神奇!這樣我回京城獻寶,你就等著升官發(fā)財吧。”
       倪侍郎馬不停蹄回到京城見駕:“皇上,臣有寶畫獻上。”
       “哦,倪愛卿,拿來讓朕瞧瞧。”
       倪侍郎大喜過望他呈上神鵝圖,嘉靖皇帝一看栩栩如生的天鵝,仿佛就在從畫中走出來。
       倪侍郎一番吹噓,嘉靖皇帝被他說得急不可耐,但是只有慢慢等著……
       幾天過去了也不見半點動靜,皇宮里黃鼠狼鬧得更歡了,嘉靖皇帝惱羞成怒:“來了啦,帶倪侍郎大殿問話!”
       倪侍郎被皇帝一頓臭罵后,又被打了四十大板,如果不看他是老臣就要當即處死,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傳朕旨意,捉拿淮安府山陽縣河下鎮(zhèn)富商朱六癩子,此人欺君,罪該萬死,立即斬首示眾。”嘉靖皇帝下了旨,氣得讓太監(jiān)把畫拿過來撕得粉碎。
       “把它燒了。”太監(jiān)剛拿火對著畫,突然碎片中一只天鵝騰空而起……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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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fā)表于 2024-4-12 07:02:41

第68回 公子執(zhí)手看淚眼 三媒六聘來提親

       河下古鎮(zhèn)百姓聽說朱六癩子被斬立絕,頓時大街小巷鞭炮齊鳴,慶祝除了河下一害。但是人們并不知情,這個平日里橫行鄉(xiāng)里的惡棍死于吳承恩的神鵝圖,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要說唯一知情的當然要說姚老三。但是,他怎么會向外人胡說八道呢?

       況且,事后吳承恩又給他畫了一張,貼回了原處,此事熱度漸漸降下來了。

       吳承恩和沈坤平日里來往,府學召集他們同來同往,坐在木船上他倆無話不談。

       “哎,聽說沒,李小姐和李秀才要大婚了。”吳承恩提起話茬。

       沈坤真心地說:“是嘛?但愿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是不是要好好酬謝一下我這個大媒人啦?”承恩調(diào)侃道。

       “那太應該了,不過秀才這財禮怎么置辦的呀?”

       “不知道呢,見面問問他。”

       果然當他們見到李秀才時,他正坐在府學里犯愁呢。

       “大人什么想法?”沈坤一針見血。

       “大人沒意見,正常走流程即可。”李秀才吞吞吐吐地說道,“你們都知道,山陽縣婚俗男女必須給女方下聘,可我家里拿不出像樣的聘禮呢?”

       “奶奶就沒一點家底?”承恩好奇地問。

       “我家哪有什么家底?我們祖孫倆家徒四壁,多年來相依為命,靠奶奶縫縫補補勉強度日。”李秀才愁眉苦臉。

       “李秀才,門外有人找。”突然門外有人高叫。

       士子們向門外望去,一個個驚呆了,門外的她一綹靚麗的黑發(fā)飛瀑般飄灑下來,彎彎的峨眉,雙眸勾魂懾魄,秀挺的瓊鼻,粉腮微微泛紅,滴水櫻桃般的纓唇,如花般的瓜子臉晶瑩如玉,如雪玉般晶瑩的雪肌如冰似雪,胸前凸起將她那曼妙身材襯托得更加清麗脫俗。

       門外站著的俏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李秀才的熱戀女子——李婉婷,李秀才連忙跑了出去。

       “婉婷你怎么來了?”

       “翔龍,我們到花園轉(zhuǎn)轉(zhuǎn)。”婉婷回避著府學內(nèi)幾十雙多情的目光,她小聲地說著轉(zhuǎn)身就走。

       “好。”

  一對男女來到僻靜處,小玲知趣地站在遠處。花園內(nèi)寂靜無聲,偶爾樹梢上傳來幾聲小鳥的叫聲。

       “翔龍,你我二人情義甚篤,已然到了婚嫁之時。今生我非你不嫁,老爺夫人疼愛我,他們尊重我的決定。現(xiàn)在就看你的了,今天來我就問你到底怎么想?”

       “婉婷,我的心和你一樣,巴不能日日與你相守,可是眼前我有兩樣無法解決啊!”李公子拉著李小姐的手愧疚地說。

       “有什么和我不能說嗎?”李小姐一肚子委屈。

       “我說我說,一是我拿不出體面的聘禮。”李秀才說著羞紅了臉,“婉婷,我家中一貧如洗,家中兩間破屋,我沒辦法娶——”

       李婉婷上前用手捂住了公子的嘴,兩個人從未靠得如此之近,此刻他們聽到了對方的心跳。

       李秀才只覺得血脈上涌,心跳加速,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時婉婷雙眸直視翔龍,那一汪秋水融化了一切,這汪秋水給了李秀才一股力量,他勇敢地將火熱的雙唇印在了那櫻桃般的纓唇上,小玲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身……

       空氣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兩顆火熱的心緊密相連,秀才顫抖的雙手抱住了李小姐的蠻腰訴說著與日俱增的思念。

       “先生來了!”前院傳來一聲尖叫,這叫聲讓一對有情人停止了沖動,回到了現(xiàn)實中來。

       此刻四目對視,小姐羞紅的臉果真面若桃花,李公子不好意思地說:“婉婷,我這顆心永遠只屬于你。”

       公子說著轉(zhuǎn)身要離開,李小姐一把抓住他的手含情脈脈地說:“你把這些當了,聘禮足夠了,至于我們的婚房,義爺已經(jīng)置辦了,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省得你揪心。”

       “這——”

       “去,別讓先生等你。”李小姐揮了揮玉臂。

       “嗯。”李公子眼睛一下子濕潤了……

       兩天后的黃道吉日,這天早上陽光燦爛,樹上幾只喜鵲嘰嘰喳喳地叫著。

       “奶奶,我去了。”

       “去吧。”奶奶今天破天荒穿得很整潔,她臉上第一次有了微笑。

       李公子一行出了龍窩巷,吹吹打打來到山陽縣衙面前,身后披紅掛綠的十分喜慶。身后的彩禮擔子裝得滿滿的,吉慶的嗩吶驚動了半個山陽城,縣衙門口頓時被圍得水泄不通。

       縣衙里霍大人早已收到了手下稟報,他對夫人說:“夫人,準女婿已經(jīng)到門口,我們?nèi)ビ影。 ?br />
       “來了來了!”霍夫人在房間里精心打扮了一下,今時不同往日是義女大日子。

       “娘,今天真年輕。”婉婷看著鏡子里的霍夫人由衷地贊美道。

       “閨女,娘老了,你弟呢?”

       “他跑門口去了。”

       “他這個小舅子比你還急呢!”霍夫人開玩笑道。

       “娘!”婉婷臉上泛起了紅云。

       “我閨女害羞了,不說了,你爹著急了。”

       霍大人一看夫人今天打扮得紅光滿面的,他高興地站起身向縣衙門口走。穿行在偌大的院子里,和煦的晨風讓人特別舒爽。

       “他爹,公子來提親了,你定個黃道吉日把閨女的婚事辦了。”霍夫人走在大人面前吹著枕邊風。

       “我自有分寸。”

       耳邊喜慶的嗩吶震耳欲聾,霍大人來到門口,剎那間縣衙門口靜了下來。

       “霍大人,今日我三媒六聘前來提親,因奶奶年邁不能前來,還請大人見諒。”

       “公子不必介懷,快快請進。”霍大人一拱手說,“感謝山陽縣城百姓厚愛,今日李家上門提親,李公子請進。”

       鑼鼓喧天的縣衙內(nèi),李婉婷坐在閨房里心潮澎湃,昨日府學她與公子的熱吻畫面不時在眼前浮現(xiàn)。我這是怎么了,她心里暗暗責怪自己怎么如此不知羞?

       自從自己蒙好心的紅船夫婦搭救,三生有幸認了霍大人為干爹,結(jié)束了風雨飄搖的生活,盡管報仇遙遙無期,但是自己如今找到了歸宿,報仇之事只能靜待時機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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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fā)表于 2024-4-13 05:56:49

第69章 中秋佳節(jié)結(jié)連理 迎親嗩吶驚半城

       “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啊!”山陽縣衙門口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有人不禁感嘆。

       “聽說李公子家一貧如洗,小姐沒像那戲文里寫的嫌貧愛富?”有個婦人感慨地說。

       “緣分,一切都是緣分。所謂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說得文謅謅的。

       “大人夫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李公子來到了主屋,他雙膝跪地虔誠地行禮。

       “賢婿免禮,快快請起。一切都是個過場,不必過于拘禮。”霍大人通情達理地說。

       “應該的,小婿感激大人夫人為我和婉婷做的一切。”李公子坐了下來。

       門簾后的李小姐一臉潮紅,望著心上人近在咫尺,她恨不能上前拉著他的手徜徉在縣衙后院里。上天既然給了自己這個姻緣,那么自己就要好好珍惜,翔龍盡管家貧,但他為人誠懇心地善良。與他相伴,今生無憾了。

       “我去廚房操持喜宴了。”夫人招呼了一聲去忙了。

       “去忙吧,我和賢婿說說話。”霍大人揮了揮手,看著夫人走遠了,他朝門簾望了望笑著說,“閨女,出來吧。”

       李小姐聽了心里一驚,小玲輕輕推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丫鬟一掀門簾小姐出來了。

       霍大人一看今天義女穿著一身紅裝,和來提親的李公子倒是十分登對。老話說得一點沒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出仇啊。

       “義父在上,請受閨女一拜。”李小姐突然襲擊,霍大人感到很吃驚。

       “婉婷,不必拘禮。”

       “義父。”婉婷繼續(xù)行禮說,“小女子蒙大人不棄收作義女,讓我有了安身之處。義父和義母待我真的是視如己出。弟弟有的,我都有,弟弟沒有的,我還有。”

       丫鬟小玲在一旁頻頻點頭,她為小姐生在大人家感到特別溫暖,眼角一串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滴落。

       李公子坐不住了,他和李小姐跪在一起說,看了一眼身邊的李小姐,他激動地說:“我和婉婷特別感激大人和夫人的成全,不僅擯棄了門戶之見,還給我們準備了婚房,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兩人快起來。”霍大人來到兩個孩子身邊拉起了他們,“只要你們從此恩恩愛愛,義父認為一切都值得。”

       “大人,開飯了。”小玲通報道。

       “好,走,吃飯去。”

       大人在前,李小姐陪著李公子在后,他們通過九曲回廊來到了餐廳。

       “大孫子!”李公子耳邊傳來一聲親切的叫喚,他抬頭一看奶奶正朝著自己笑呢,她笑得那么開心。

       “奶奶!”李小姐和公子一同上前行禮。

       “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沒有奶奶呢?!”霍大人一捋胡子笑著說。

       “大家坐下來。”八仙桌前長幼有序,奶奶和霍大人坐在一起,一家人開始了喜宴。奶奶激動極了,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和山陽縣父母官坐在一條板凳上,還結(jié)為了兒女親家。

       “奶奶,今天我和夫人很開心,翔龍來提親,我這個義父特別高興,兩個孩子情投意合,俗話說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當然要成全他們一樁好姻緣。所以,今天我們兩家人歡聚在一起共同祝福一對才子佳人喜結(jié)秦晉之好。”霍大人一番開場白拉開了序幕,“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提議,大家共飲此杯。”

       “干杯!”

       縣衙后院沉浸在快樂的氛圍中,李公子感激地看著霍大人和夫人,再看看從未如此開心過的奶奶,他覺得自己幸福極了。

       李公子雖然不勝酒力,但是今天他自然舍命陪君子了……
       當李公子醒來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這顯然是縣衙的客房。啊,自己今天喝大了,李公子覺得很不好意思,他跌跌撞撞地起了床,來到了門外。
       這果真是縣衙后院,李公子剛準備前去打招呼,忽然身后傳來李小姐甜美的聲音:“翔龍,你醒了?”
       “嗯。”李公子轉(zhuǎn)過身來,果然是他的心上人。
       “走,去喝碗醒酒湯。”李小姐關切道。
       兩個人走向小姐的閨房,李公子抱歉道:“婉婷,今天我貪杯了。”
       “不,你今天做得很好。”
       “是嗎?”
       “義父把我們大喜之日定在八月十五,你還記得嗎?”
       “這我當然記得,半個月的事,真想時間過得快些。”李公子漸漸醒來了。
       “小玲,把醒酒湯端來。”
       “小姐,來了。”
       “好香啊!”眼前的閨房十分整潔,房間里淡淡的清香沁入李公子心脾,瞬間將他俘虜。
       “你說什么?”
       “我說,你閨房布置得真漂亮。”
       兩個人坐在桌前,兩只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時間過得真快,八月十五到了,李公子在家和奶奶在新家里做著最后的準備,喜宴安排在縣城口碑最好的花好月圓酒樓。
       吉時已到李公子騎著高頭大馬吹吹打打來到了縣衙迎親,熱鬧的迎親隊伍驚動了半個山陽縣城,圍觀的人們競相傳送著喜訊。
       閨房里李小姐早已打扮一新,那鮮紅的新娘服讓她容光煥發(fā)。聽到了熱熱鬧鬧的鑼鼓聲,小姐的心里只覺得小鹿亂撞。
       “新娘來了!”眼尖的人叫了起來,眾百姓踮起腳尖向門里看,只見新娘蓋著紅蓋頭,在小玲的攙扶下走出來了。
       “上轎!”
       一時間喜慶的嗩吶吹響,那走心的旋律讓所有人都喜笑顏開,霍夫人撒關喜糖,孩子們爭搶著……
       今天喜宴吳承恩和沈坤接到了邀請,他們來到了酒樓,等待著喜宴的開始。沈坤沒想到,就在今天的喜宴上他的好友居然邂逅了佳人,演繹出令人艷羨的愛情故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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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fā)表于 2024-4-14 17:28:24

第70回 大酒樓張燈結(jié)彩 一見鐘情亂分寸
       要說山陽城南門大街最熱鬧的當數(shù)花好月圓大酒樓,八月十五這天真是好日子,這天秋高氣爽,藍藍的天空上掛著朵朵白云。今天的花好月圓酒樓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三層古色古香的灑樓今日只為一個主題,自然是霍大人干女兒出嫁喜宴。
       喜慶的隊伍從縣衙直奔酒樓,李公子今天絕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騎在高頭大馬上,頭戴黑色的禮帽,上身著經(jīng)典的中國風紅色外套,下著黑色燈籠褲。
       迎著火紅的太陽隊伍向南行進,熱心的百姓們在路邊看熱鬧,小孩子們跟著隊伍跑著,他們要分享一下一對新人新婚的甜蜜。
       “汝忠!”沈坤舉手示意,他坐在二樓主桌旁邊靠西窗的一桌,一個熟悉的身影剛從樓梯口閃過,他脫口而出。
       吳承恩聽到叫聲在人群中尋找,他看到了一雙熱情的手在招呼他,于是笑著走了過去。
       “你來的這么早?!”
       “爺爺進城辦事,我順便就來了,不好意思,沒來得及叫上你。”沈坤向里邊讓了讓。
       兩個人一邊品茶聊天一邊磕著瓜子打發(fā)時間,店小二在樓上下熱情地服務著,不時為客人添茶倒水。今天他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賣力,本縣父母官閨女辦喜宴,豈敢怠慢?!
       送走了迎親隊伍,霍大人和夫人坐上官轎向飯店奔。而此刻奶奶早已來到二樓,今天她要親眼見證孫子的婚禮。
       隨著噼噼啪啪的鞭炮聲驟然響起,迎親的隊伍來到了酒樓面前,李公子下了馬在轎子前邊等候新娘。
       “新娘子真漂亮!”轎門一掀,頂著紅蓋頭的李小姐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百姓們驚嘆道。也是啊,哪個新娘不漂亮呢?
       主桌上的霍大人聽到了鞭炮聲,他不動聲色地坐在那里品茶,山城大大小小有頭臉的都來給父母官捧場,這杯喜酒他們必須要討的。師爺在大門口接受著嘉賓們的賀禮,笑臉歡迎眾人前來道賀。
       “慢點。”李公子拾級而上,他知道今天主要在二樓。
       心上人的體貼讓李小姐感到十分欣慰,想到今日就要和他琴瑟合一,蓋頭下的她臉上火辣辣的。
      
       二樓大廳可以容納十二桌,這在山城是獨一無二的。再加之這里的菜品是地道的淮揚菜,品種齊全,味道正宗,也正因為如此,上到漕運總督部院,下到山城富貴,稍有大事就會把酒席放到這里。

       沈坤正和吳承恩聊著天,他倆天南海北神聊,突然聊到了近年來猖獗的倭寇,吳承恩激動地說:“千人的大河衛(wèi)多年無戰(zhàn)事,早已是聾子的耳朵——擺設。”

       “東瀛彈丸之地,居然對我大明虎視眈眈,不知道朝廷為何不作為,泱泱中華怎能被倭寇欺凌,曾經(jīng)威震天下的大明神兵去哪了?”沈坤忿忿不平道。

       二人正義憤填膺之時,突然耳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新人到了。沈坤真替翔龍高興,善解人意的霍大人夫婦直接操辦一對佳人婚禮,免去了新郎的尷尬,把李婉婷面子抻得足足的。

       沈坤和吳承恩正在議論時,突然汝忠眸光所至二樓樓梯上來一個二八佳人,她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那超凡脫俗的舉止看呆了風流倜儻的吳承恩,再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fā)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兩只金蝶耳墜掛在臉頰邊燦渣弊舉爛耀目,唯有簪在髻邊的白色茉莉,星星點點的透露出那一份清雅。      

       此時此刻的她明麗動人艷驚四座,二樓賓客的目光悉數(shù)被她吸引。      

         “汝忠,這誰家公主,這也太震撼了呀!”沈坤也忍不住贊嘆道,再一看汝忠全然沒聽見,于是猛地推了他一下,“怎么看呆了?!”      

      “山陽縣還有如此冰清玉潔的女子?”吳承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來人吳承恩自然不曾見過,但他曾聽聞過葉淇這個響亮的名字。葉淇字本清,出生于1426年,1501年逝世,淮安府山陽縣人,明朝戶部尚書。先祖是南宋宰相葉衡,世居金華。景泰五年(1454年)進士,授御史。

       天順初年,因得罪石亨,出京擔任武陟知縣。成化中,累官大同巡撫。孝宗時,召為戶部侍郎。弘治四年(1491年),代李敏為戶部尚書,加太子太保。弘治五年(1492年),葉淇將開中法(納糧開中)變?yōu)檎凵?直接用白銀換鹽引),力推招商納銀,小鹽商多倒閉,徽商挾其在兩淮的優(yōu)勢迅速發(fā)展起來。弘治九年(1496年)四月安度晚年,弘治十四年(1501年)去世。

       葉家作為淮安府山陽縣名門望族,收到了霍縣令差人送來的請柬,葉家當家人帶上大家閨秀葉氏前來赴宴。

       正在這時司儀大聲道:“新郎新娘到!”

       卻見一片紅云飄來,頓時二樓全體嘉賓的目光被喜慶的紅色所吸引,一時間把剛剛那俊俏女子暫且放在一旁,唯有吳承恩目光依然被她左右。

       那女子也許感覺到了有人窺視她,她驀然回首,目光和吳承恩的直視在空中瞬間對碰出火花。她即刻收回目光,心想這是哪家登徒子居然如此失禮?

       小女子回眸一笑,吳承恩剎那間意亂情迷。精于人情事故的他冷靜下來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陪他來的男子應該是她長輩,而他顯然是霍大人的座上賓,這會是誰呢?

      婚禮在熱熱鬧鬧進行,而吳承恩此刻已魂不守舍,沈坤嘖嘖稱奇,都說墜入愛河的人不可理喻,今日領教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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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fā)表于 2024-4-15 11:41:58

第71回 鐵嘴媒婆來保媒 吳葉兩家喜結(jié)親

       上回書說道沈坤和吳承恩收到請柬,參加了李秀才花好月圓酒宴。不料一位絕色佳人的出現(xiàn)左右了汝忠的視線,直到酒宴快要結(jié)束,吳承恩還沒回過味來,他決定主動出擊了。

       吳承恩端起酒杯直奔主桌,他此刻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不過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要知道佳人姓甚名誰。

       “霍大人,請恕小的冒昧,不請自來斗膽敬酒。”汝重努力克制著自己。

       正和嘉賓交談甚歡的霍大人停下說:“諸位請容我介紹一下,這位風流倜儻的士子,就是山陽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才子吳承恩。”

       主桌嘉賓一下子把目光都投到他身上,葉家小姐葉雨蓮聽了心里竊喜,平日里早就聽說吳承恩轟動山陽的故事,今日終于見到真人了。細細端詳他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里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fā)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他那溫文爾雅的舉止看得出他極高的修為,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真想不到他還是那么睿智的英俊少年,對聯(lián)巧戲糧行黑心老板,畫鵝除河下一害……

       “大人謬贊了,我和李公子多年知己,今日他大喜,特來敬酒。”承恩彬彬有禮,“翔龍恭祝你與小姐恩愛白頭。在天愿做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你是新郎你說這酒怎么敬?”

       “這樣汝忠,我先給你介紹一下。”翔龍站起來落落大方地介紹起來,“這位是山陽城鼎鼎大名的葉尚書后人葉家大少爺,在他身邊的是尚書曾孫女……”

       “幸會幸會。”承恩竭力地克制內(nèi)心的喜悅,他甚至都不敢多看小姐一眼。

       沈坤瞟了一眼吳承恩,他知道承恩遇到了紅顏知己了,這回才知道汝忠是多么癡情了……

       “汝忠,近來讀書怎么總是心不在焉的?”李公子大婚后吳承恩一直魂不守舍的,父親吳銳提醒道。

       “沒事沒事,最近身體有點不得勁。”

       “啊,那要不要去看看?”吳銳一聽急了,一旁徐氏更是心焦,她上前摸了摸兒子的頭,發(fā)現(xiàn)沒什么。承恩是她的心肝寶貝,自從兒子咕咕墜地,徐氏對他寵愛有加。

       吳承恩自己心里知道,當然好友沈坤也知道,他這是害了相思病了……

       不過,沈坤仍然居家一心只讀圣賢書,他在悄悄追趕著吳承恩,爭取著下一次鄉(xiāng)試的機會。

       沈坤他爹沈煒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雖然家里帶著他遍訪名醫(yī),可始終難除頑疾,病情也日漸加重。看著娘滿面愁容,聽著爺爺私下里嘆著氣,沈坤心里難過極了。

       “爺爺,爹爹的病是否應該去南方就醫(yī)?”一日坐在院子里十洲對沈老爺說。

       “你爹的身體還沒到那么程度,放心,你專心讀你的書,你不日狀元及第就是一劑靈丹妙藥。”爺爺?shù)脑捵屔蚶じ诱J識到自己讀書的重要。

       這天吳銳正在那片小店里看著書,突然家丁笑盈盈地跑到店里來,老遠就高喊:“吳老爺,你快回府,媒婆來了!”

       “什么媒婆不媒婆的?”吳老爺聽了覺得不可思議。

       “夫人叫你快回家。”家丁說完朝回跑。

       吳銳連忙放下書本向家走去,來到打銅巷口就發(fā)現(xiàn)院門口很是熱鬧。

       “鐵嘴來保媒了,吳家要發(fā)達了!”看熱鬧的人們紛紛議論著。

       鐵嘴媒婆是河下鎮(zhèn)最知名的,經(jīng)她撮合的非富即貴,哪家會來吳家門上來呢?這太反常了。

       “吳老爺回來了,你家有喜事了,快回家看看吧!”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把吳老爺讓進去。


  果然遠遠就聽到媒婆那張鐵嘴滔滔不絕地說著,吳老爺連忙加快腳步走進了院子。
       “恭喜吳老爺,賀喜吳老爺。”鐵嘴一見吳老爺移動蓮步迎上前來說,“可把當家人等回來了。”
       “哪陣風把你鐵嘴刮來了?”
       鐵嘴一聽坐在吳老爺旁邊眉飛色舞地說:“吳老爺,今天我受葉尚書家所托前來保媒。”
       “葉家?”吳銳聽了心里一驚,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葉尚書可是山陽城最大的京官,承恩能有這福氣?真的是天上掉餡餅了?
       “是的啊!葉尚書曾孫女葉雨蓮,那二八佳人長得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那真是地地道道的大家閨秀。”鐵嘴口葉蓮花,說得是天花亂墜。
       吳承恩在書房里靜靜地聽著動靜,葉雨蓮,曾孫女,這幾個關鍵詞他聽得真真的。想不到老天待我不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雨蓮啊,這是你我老天注定的緣分。
       “好的,鐵嘴你回話,不日吳家三媒六聘登門提親。”吳銳喝了一口茶,親自拿了一錠銀子送給媒婆說。
       “吳老爺太客氣了,那我就給葉府回話去了。”鐵嘴美滋滋地出了吳府……
       也就在當年臘月初六,吳葉兩家結(jié)為兒女親家不提。嘉靖三年甲申(1524)年吳承恩獲得了鄉(xiāng)試的資格,翌年就是鄉(xiāng)試年,婚后的吳承恩意氣風發(fā),他在妻子精心照顧下開始了精心準備。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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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fā)表于 2024-4-16 09:19:29

第72回 狀元郎喜獲鄉(xiāng)試 同赴金陵結(jié)伴行
       當年半仙料言的河下古鎮(zhèn)文曲星如愿以償抱得美人歸,此刻的吳承恩仿佛“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fā),羽扇倫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面此時的汝忠年方十九,正值人生華年,河下古鎮(zhèn)武曲星下凡的沈坤,恭賀好友喜結(jié)秦晉之后,他心無旁騖把精力全部投入圣賢書中。
       天資過人的十洲涉獵的知識面很廣,經(jīng)史子集,諸子百家無所不讀,在府學青年人中鶴立雞群。
       沈煒和他父親一樣對沈坤寄予厚望,希望十洲能他日狀元及第光耀門楣。也正因為如此,沈煒雖身體孱弱,但是仍然不忘叮嚀夫人提醒兒子。
       “寰洲,你爹身體每況愈下,兄長十洲背負著家族重任,故此德容、德真你們二人多照顧爹爹,寰洲主外,把沈家撐起來。”一天少奶奶把幾個孩子召集到院子里,四個孩子面面相覷,他們知道爹爹雖請遍名醫(yī),可身體還是不見起色,個個誠惶誠恐。
       少奶奶咳嗽了兩聲,小玲連忙遞上茶,少奶奶喝了兩口語重心長地對沈坤說:“十洲,你一定不要辜負你爺你爹重托,厚積薄發(fā),抓住每一次機會一展平生抱負。”
       “十洲謹記。”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當時間來到了嘉靖三年年底,府學通知沈坤,由于他表現(xiàn)優(yōu)異,他獲得了鄉(xiāng)試機會。沈坤興奮極了,汝忠也為他高興。
       河下古鎮(zhèn)兩位才子同時參加鄉(xiāng)試,這個好消息震動了整個河下鎮(zhèn)。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嘉靖四年乙酉(1525)鄉(xiāng)試之年到了,天下儒生們聞風而動,他們從四面八方趕考金陵。
       秋試前一月,吳承恩踏上了趕考之路,按照當初約定沈坤告知家中與汝忠同往,提前感受一下科舉,為將來做準備。
       “郎君,明早你就要下?lián)P州了,雨蓮別無所求,但愿夫君能一舉中的,榮歸故里。妻在家等你,你不必掛牽。”出發(fā)前一天晚上,汝忠和妻子一番云雨后,雨蓮小鳥依人地把頭埋進男人的胸膛里,聽著男人的心跳,她刮起了枕邊風。
       “九兒放心。”汝忠稱呼著雨蓮乳名,“汝忠一定不虛此行。”
       夫人甜甜地睡去,汝忠興奮得難以入睡,借著明亮的月光他看著熟睡的九兒,她出身官宦之家,葉家官到尚書,故而她當然希望自己男人能鶴立雞群。
       承恩回首十六歲花季進學,如果能在二十歲再中舉,那是何等榮耀?血氣方剛的汝忠憧憬著未來,他真恨不得明天就開始科舉考試。雖然他知道心想事成談何容易?但是一想到能和普天之下的才子同場競技了,汝忠還是十分激動。
       第二天里運河邊的河下古鎮(zhèn)雞叫兩遍,天還沒亮,吳銳老爺已經(jīng)起了床。一陣狂風刮過,吳老爺心里罵著:“鬼天!”
       雖然吳老爺覺得不太吉利,但是為了不影響兒子還是把心中些許不安藏在心里。
       沈老爺早早也起了床,少奶奶親自為十洲做了早飯,備足了干糧。
       沈坤一如既往聽到他娘叫聲,一骨碌起了床,快速洗漱后來到了后院練武場地,只見他輕舒猿臂,開始了每日必修課,沈煒少爺不知哪來的精神,他坐在花園里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了,眼前的十洲早已成了一個大小伙子了,他一下子想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槍扎一條線,棍打一大片。長大了,成熟了!一陣風吹來沈煒不禁咳嗽了幾聲,沈坤一聽連忙跳下練武臺:“爹爹,你怎么起來了,不多睡會兒?”
       “兒子,今天你就要南下準備鄉(xiāng)試了,為父真替我兒高興啊!”沈煒欣慰地看著兒子,他撫摸著十洲的頭。
       正在這時沈老爺也來到了后花園:“十洲,我們沈家就看你了!”
       “爺爺,爹爹,十洲一定牢記家訓全力以赴的。”沈坤信誓旦旦地說,眸光里充滿了自信。

       “吉時到!”隨著一聲嘹亮的聲線在運河御碼頭響起,頓時碼頭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前來送行的家人以及圍觀的鄉(xiāng)鄰們,把不大的御碼頭圍得水泄不通。
       “十洲,再見!”徐夫人和沈老爺站在岸邊,夫人望著兒子眼眶不禁濕潤了,要知道沈坤這么大還沒一個人出個遠門。
       “汝忠,多注意身體!”岸上葉雨蓮揮手告別,她多么渴望男人能夠獨占鰲頭,如此在娘家人面前也能有面子。   
       “回吧,都回吧!”南下的吉船在吉時出發(fā)了,士子們站在船頭不停地揮著手。
       “自古多情傷離別,更哪堪科舉時節(jié)?今朝酒醒何處,秦淮岸曉風殘月。”就在前來送行的人們逐漸散去,吳銳一身嶄新的書生服獨自一人站在南邊亭子里,他望著南下的大木船順流而下,頓時他淚目了,想著自己一生懷才不遇,不由大聲對著遠去的兒子說,“汝忠,此一去如蛟龍入海,歸來時我兒必金榜題名。”
       “吳老爺站這呢,今天這一身行頭漂亮!”突然有人向他打招呼。
       吳銳連忙擦去眼角的淚水,打量一下來人:“是嘛,你這是干什么去?”
       “去一趟縣城進點貨,公子科舉一定能高中!”
       “托你吉言了!”吳老爺上前深鞠一躬。
       可吳銳內(nèi)心十分忐忑,他在心里說,承恩你可千萬不能像為父一樣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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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發(fā)表于 2024-4-17 09:27:40

第73回 南下?lián)P州赴金陵 秦淮風月炫神經(jīng)
       卻說淮安府山陽縣河下古鎮(zhèn)御碼頭,老老少少的應試者搭上順流而下的大船出發(fā)了。沈坤第一次參加鄉(xiāng)試,他的心情十分激動。
       好友吳承恩又何嘗不是?他站在船頭望著碼頭漸行漸遠,忽然大船轉(zhuǎn)彎了,他的身形一歪,身手矯健的沈坤一個箭步?jīng)_上前來抓住了他。
       “真的好險!”十洲和承恩擁抱了一下,他開玩笑地說,“怎么了,舍不得嬌妻了吧?”
       “去你的。”承恩羞羞的一拳打在十洲胸口,“舍不得兒子倒是真。”
       “我看某人言不由衷,大概是妻兒兼而有之吧。”沈坤打趣道。
       “你小子,當你成了家就懂了。”
       河水靜靜地奔流,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西門碼頭。沈坤只知道這里,可是再向南他真就不知道了。
       “汝忠,緊張嗎?”
       “這哪跟哪兒啊,緊張什么的?”吳承恩大笑道,“告訴你,就是真的上了考場,我也不會有半點緊張。”
       看著汝忠一如既往的自信,沈坤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來,這一路有知己相陪,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士子們,都進艙來吧,馬上下雷雨了!”船家抬頭看了看天提醒大家。
       “十洲快進去,這雨說到就到啊。”吳承恩拉著沈坤跑了進去。
       果然,秋風刮得猛了,岸邊的柳樹枝條加快了節(jié)奏。突然一道閃電在陰沉沉的天空中劃過,緊跟著轟隆隆的雷聲大作,雷陣雨來了!
       早就習慣了的船家穿好蓑衣謹慎地駕駛著大船,茫茫河面上忙碌的運河里船只川流不息,他知道這船人可是山陽縣才子,可不能出任何事情。
       吳銳依依不舍從運河大堤上下來,他拾級而下步行在湖嘴大道上。聽著雷聲,他心想這什么節(jié)奏啊,剛出發(fā)就下雨,難道就這樣為士子們送行嗎?!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順流而下的船只在瓢潑大雨中疾行,搖搖晃晃中起得早的士子慢慢睡著了。沈坤身旁的吳承恩也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xiāng),身體也不時隨著波浪搖晃著,于是十洲抵著他身體,讓汝忠睡得安穩(wěn)點,而他自己卻怎么也睡不著。
       在家千日好,出六一時難。回想一大早父親撐著病體為自己送行,爺爺和娘希冀的眼神印在沈坤的心里。
       爹,你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別再為兒傷神,你和娘、爺爺放心,十洲謹記你們的教誨,一定會竭盡全力走好每一步的。
       想著想著,一場疾雨悄然停歇了。霎時間潔凈的天空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里,不一會兒,太陽又從云端露出了笑臉。
       “天晴了!”船家一聲在河面上回蕩,士子們被驚醒,一個個揉著眼睛走出了船艙。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哪位仁兄詩興大發(fā),惹眾士子搖頭晃腦地接上,“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淮安是一座漂浮在水上的城市,都說“ 運河三千里,醉美是淮安”……
       “多情唯有邗溝水,長送江南過客船。”
       “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萬商落日船交尾,一市春風酒并壚”……
       公元前486年吳王夫差在揚州開鑿的邗溝,溝通了長江和淮河,隨后隋煬帝以揚州為中心,在邗溝的基礎上向南、向北擴掘和連接,大規(guī)模開鑿大運河。
       邗溝作為大運河的起始河段是世界上最早的運河,揚州則是世界上最早,也是中國唯一與古運河同齡的運河城。
       木船在彎彎曲曲的運河上行進著,學子們津津有味地聽著吳承恩說起了即將途經(jīng)的揚州歷史:“二水交匯的富貴城池、千年繁盛的商業(yè)寶地,揚州的迷人風姿不僅吸引著帝王將相、文人墨客,更伴著‘煙花三月’的雅致和‘花露膩衣裳’的奢華,從未間斷地閃爍在歷代詩詞歌賦中,這一切無不與運河一脈相承、息息相關,綿延千里的運河串起了揚州千年的歷史底蘊與文化內(nèi)涵,打開了揚州通向世界的窗口。”
       “啊,不好!”眾人正聽著揚州的掌故,不料突如其來的撞擊打斷了他們的神聊,迎面一艘船向木船撞來,船主連忙搖櫓這才避開了重創(chuàng),但是還是被重重地撞到了船身,兩個學子猝不及防掉入運河中……
       “兒子,快救人!”船主鎮(zhèn)靜地指揮著船上的壯漢,一邊與對方船老大吵起來,“你這船怎么走的?”
       “張老大,實在對不住,有什么損失我們賠!”對方船老大顯然與船主是熟人,他連忙上前賠禮。
       再看水中兩個書生在水中掙扎,眾士子慌亂了,他們怎么也想不到趕考途中會有這樣的插曲,壯漢撲通一聲跳下運河撲向兩個書生,水中蛟龍一般的壯漢水性實在了得,只見他一手帶一個把落水的書生送到了船邊,眾人幫忙著把他們拉上來。
       驚魂未定的兩個書生中一個口里直吐水,另一個有水性倒無大礙。
       “程老大,那你說這事怎么了?”船主看了一下木船確實有損壞,看來是必須停下來修了。
       心急的船老大爽快地說:“這樣,岸邊那家修船的我們是他的常客,你到他那兒去修,賬你記我頭上。”
       “好吧,程老大!行船小心點,今天不是我手把熟,非出大事不可啊!”
       “謝謝了,我趕時間,下回請你吃酒。”程老大的船起錨了,風中傳過來一句話,軟軟的南方口音讓大家知道揚州近在眼前了。

       “才子們,對不起大家,這船必須修一下,請才子們多多包涵。”走南闖北的船老大知道這些書生個個通情達理,他連忙陪著小心。

      “好吧,抓緊點修,晚上能到揚州吧?”

         “絕對沒問題。”船家拍拍胸脯說道,“老板忙啊,程老大撞上了我的船,他讓我來修船。”

      “剛才我看到了,馬上修!”

      士子們有的站在岸邊,有的坐下來歇息。他們開始吃著干糧,已經(jīng)到飯點了。

       汝忠對十洲說:“沈坤,你想什么呢?”

       “沒想什么,第一出遠門居然沒那么恐慌。剛才被大船一撞,真被它嚇得不輕。”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

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吳承恩揮斥方遒。

      船廠叮叮咚咚的敲打聲不絕于耳,一時間鋸子鋸木頭的聲音,來來往往的人員嘈雜聲,士子們慷慨激昂的吟誦聲,匯聚成一曲別開生面的交響曲,奏響鄉(xiāng)試序曲,讓遠赴金陵趕考的士子們對此行充滿了期待……

       “老板,這還要多長時間?我這船上可都是才子,他們?nèi)ツ暇┶s考的呀!”船主催促著。

       ”快了快了,晚上到?jīng)]問題。快點可到鎮(zhèn)江,慢點可到揚州。”修船的頭邊敲打邊說。

       “天黑?也太遲了吧?”

       “沒辦法。”

      書生一聽個個搖頭,只好散開讀書去了。

      “上船了!”船主向岸上大聲喊道。

       書生們踏著跳板急不可耐地上了船,說也奇了怪了,船主一測風向樂了:“兒子,揚帆!”

       “得嘞!”

       木船修好了,船速明顯快了不少。果然太陽西沉后不久,木船天黑不久進入揚州地界。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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